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给别人找茬,除非对方触及到自己的利益。
香雪坊在京城波及到的只有那些同行了,至于到底是哪家,周狸并不急于揪出来。出头的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对香雪坊虎视眈眈的定然已经不少了。
周狸将目光放在了陆陆续续重新进到铺子里人上,喃喃道:“这么多同行盯着,怕我们分走一杯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
“能在京城代代相传的铺子,上头大多是有人撑腰的,往后确实不会太平。”沈常青赞同她的话。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安慰我吗?”周狸觉得沈常青有时候舔舔自己的嘴皮子能直接把自己毒死。
沈常青大言不惭“实话罢了。”
周狸不想和他继续扯,挥挥手让他自行离开,给进屋的客官腾地方。
她刚刚升起的一点感激之情在对话中已经被磨灭了。
沈常青见状也不多留,临走时又回头随意问了嘴周狸晚上想吃什么,待会让阿肖到菜场买回去做。
好不容易送走沈常青这尊大佛,周狸转头就看见胭脂和菱花靠在一起嗑瓜子。
科考殿试的金榜在三日后放出,沈常青得中探花。
新进士宴游曲江之时,不少贵族公卿急着“榜下捉婿”。沈常青生得好,又有皇帝认定的才华,自然成了“群狼”争抢的“肉”。
沈常青却以一句“我已有心上人。”让所有人吃了闭门羹。
这话传到周狸耳朵里时,她碾草药汁的手停了下“所以他之前生气我亲了他,是因为有心上人了吗?”
哐当一声,周狸看着不慎洒了的草药汁,忙拿布擦拭,恼了恼,进屋换了身衣裳。
不日,宫内人带着任命沈常青位太子少师的诏书赶往梅花巷宣旨。
周狸不懂官职任命,只是听到太子什么的,感觉这职位挺高,替沈常青高兴。
沈常青闻言却微微皱起眉,颇有不解。
太监笑眯眯道:“少师,恭喜。”
“劳烦问一下公公,皇上为何会许我这般高的官职?”
“沈少师可还记得当日帮太子取风筝一事。”
沈常青懂了。
冬去春来,去岁冬天的最后一场雪在暖阳下渐渐消融。
香雪坊同样迎来新的生机。
一直重复同样的妆容,别说顾客会厌烦,上妆的周狸她们也会陷入疲倦之中。因此,经过坊内众人的商讨决议以及创新,新推出鹅梨妆,桃面妆等,与春日百花相配。
似琴看了眼香雪坊的招牌,迈入铺中,在铺内四处看了一圈,时不时拿起式样端详。
周狸见她打扮不是富家小姐,但也不像普通人家的丫鬟,问道:“姑娘,是未找到合心的东西吗?我可以为你推荐几样。”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周狸,道:“你们铺子里谁是上妆最好的?”
周狸看了眼铺子里还剩下的菱花,胭脂这两日入春却反倒着了风寒,在家休息。
若让周狸来讲谁技术好,她肯定说是胭脂,虽然胭脂常说她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但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周狸只得自夸道:“我吧。”
“那麻烦小姐同我走一趟了,事成后好处少不了。”似琴朝铺子外的马车比了个请的姿势。
现在正是午时,铺子里没什么人,但下午就不一样了。铺子里已经少了一个人了,再少一个怕是忙不过来。
周狸犹豫着问道:“请问是哪家小姐?”
似琴走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周狸立马收拾东西,嘱咐菱花道:“你好好守着铺子。”
“你到底去哪啊?”菱花不懂她怎么突然这么干脆。
周狸只挥了挥手,跟着似琴上了马车。
马车融入车水马龙的街道,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赶路人。
只是它又渐渐远离喧嚣市井,驶向它的目的地——皇宫。
似琴也开始向周狸讲起宫内的规矩来“蓉贵妃听闻京城新开了家香雪坊,特请周小姐来上妆。当然这宫内不比其他地方,少听少看少说多做便事了。若是蓉贵妃满意了,保准香雪坊生意蒸蒸日上。”
似琴没说若是不满意的后果,周狸心底也明白,混不下去事小,掉脑袋事大。
下马车后,周狸跟在似琴后面。虽说刚被告诫要少看,但周狸的好奇心实在不允许,她时不时左瞧瞧右看看,想着沈常青这个点似乎也在宫里,不知能不能碰上。
芙蓉殿外,似琴进去通报,让周狸稍等。
“进来吧。”闲散勾人的音调传来。
周狸进殿就看见蓉贵妃坐在榻上,斜靠着软枕。
匆匆瞄了一眼,周狸忙把头低下去了。她还是很惜命的。
“你就是香雪坊的周狸?别紧张,先喝杯茶吧。”蓉贵妃稍坐直身体,示意宫女倒茶。
绣荷拿起倒扣的瓷杯,却被似琴接过茶壶。她本想退下,将瓷杯也递给似琴,不料似琴直接将热茶倒出,泼洒在绣荷手上。
滚烫的茶水让绣荷直接松手,瓷杯摔在地上,碎块溅到周狸和蓉贵妃脚边。
绣荷忙跪下认错。
蓉贵妃看着脚边的碎瓷片,愠道:“你们毛手毛脚伤着我请来的贵客可怎么办?”
似琴一个巴掌甩在绣荷脸上,道:“连个杯子都拿不好,惊着贵妃和贵客你担得起吗?”
打完巴掌似琴转身道:“我这就将她带下去让掌事嬷嬷好好管教。”
周狸觉得不小心打碎个被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忍看绣荷这般受罚,出声道:“我没什么大事,就不用……”
“拖下去吧。”蓉贵妃懒懒开口。
两个小太监将绣荷拉了下去,似琴也跟着走了。
周狸替她辩解的话只得咽进肚子里。
好在蓉贵妃也没什么与周狸继续闲聊的心思,快速步入了正题。
周狸沉默着替她上了桃面妆。
蓉贵妃欣赏着镜中的自己“不错,赏。”
周狸行礼谢恩。
“这样吧,你明日继续来我这,教教我宫里的宫女如何上妆。”蓉贵妃放下镜子,看着周狸道。
经过方才的事,周狸并不想在这多呆,本想着赶紧上完妆就回去。蓉贵妃这话让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得应下。
周狸心不在焉地跟着引路的宫女出宫,宫门外碰见了沈常青。
“你怎么进宫了?”沈常青没想到会在这碰见周狸。
“蓉贵妃让我来上妆。”
“在宫内还是要小心行事,我……不一定来得及捞你。”
周狸听这话乐了,抬起手划出术法,道:“别忘了,我可是妖,不会任人欺负的。”
沈常青拉下她的手,道:“别让人瞧见。”
京城繁华,周狸选铺子时逛了好几圈,但也没怎么入眼。现下正好,她拉着沈常青别坐马车,到街上溜达一圈再说。
于是就成了这样一番景象——周狸拨弄几下风车,沈常青掏钱,手中风车加一;周狸多看几眼糖人,沈常青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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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手中糖人加一;周狸说乞讨的老人好可怜,沈常青掏钱,手中…银钱减一。
走累了,周狸挑了家鱼粥铺子坐下。
两碗热腾腾的鱼粥被端至两人桌上,雾气缭绕,模糊了看向对面的视线。
周狸吹了一口气,雾气飘散,又倏然再起。
被雾气扑了满脸的沈常青闭了闭眼睛。
周狸隔着雾气,温声道:“沈常青,你的心上人是谁啊?”
刚入春,还有些倒春寒,此时接近傍晚,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寒气。层层热气不仅迷了人眼,连带着思绪也从冷就清醒泡进了袅袅热流中。
沈常青愣了一下,不自然地拨了拨勺子,话也有些结巴“你…你怎么……”
“是隔壁钱婶的女儿?还是哪家高门贵女?怎么我都没见过?”周狸小心推开面前冒着热气的碗,微微前倾身子,眨着大眼睛问道。
沈常青看着她,不说话了。
周狸自顾自道:“你娶亲的话我还可以给新娘子上妆呢,你快说是哪家女子啊,我好提前准备。”
“咔擦”什么东西要碎的声音。
沈常青平静地捏着面前的鱼粥碗,见周狸低头看过去,面无表情摊开手给周狸看,道:“烫着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刚出锅的粥,能不烫吗?快吹吹。”周狸也不纠结他心上人是谁了,忙把他的手拉离碗边,鼓着腮帮子轻轻呼着气。
沈常青烫红的手指随着气流弯了弯,他抽回手,道:“没事。”
“你耳朵也烫着了吗?怎么也红红的。”
“热的。”
“哦。”
周狸将方才推开的碗又挪回来,搅了几下,白润晶莹的米粒与嫩滑的鱼片在勺子间转动,独属于鱼和米的鲜咸香甜扑面而来。
两人之间只有勺子与碗碰撞的轻微声响,连市井巷尾的烟火气也离得远了,谁也没有再提起方才的话题。
走在回梅花巷的路上,周狸又听见说书先生的声音。
“当年那场恶战可谓是腥风血雨啊,大妖灵狐孤身一人就将三界搅翻了天。青云剑尊在杀死灵狐后,铲除了不少邪修妖兽,其佩剑玄雪,一经出鞘,大杀四方,后面在九重天休养生息近四百年才出关……”
沈常青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声音有些滞涩“走吧。”
周狸头点一半停住了“坏了。”
沈常青身形微顿“怎么了?”
“我先前说要听的书第二日给忘了,你说我让他给我再讲一遍行吗?”
“话本多得是,没必要纠结于一本。”沈常青宽慰道。
周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第二日,周狸在铺子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宫里来人接她。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人。
不过,好像和昨日来的人有些不一样,好像是官府的人。
骆璟出示大理寺的腰牌道:“谁是周狸?”
周狸不知怎么把大理寺的人招惹来了,伸手示意自己就是周狸。
“带走!”
几名官兵不由分说冲进铺子内,压着周狸就往外走。
“为什么要抓我?”周狸满脸懵。
菱花也被这架势惊到了,虽然不怎么看的惯周狸,但也不想她就这么不明不白被抓走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骆璟看向菱花“你也是这铺子里的人?”
菱花点头。
“这个也带走。”
又一群官兵压着菱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