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云疏将她所查验的禀明:“今晨我已在大理寺验过,鬼市神婆处名为无嗣丸的药粉,确实就是糕点中的异毒,此毒不足以致命,只会使男子服下经十日多之后,再无法生育。”
顿了下,她又说,“我想,我一开始的推测应当是正确的,死者是在酒与毒药的综合作用之下,于梦中死去。”
魏砚深觉不可思议:“若真是如此,下毒之人恐以为死者是自己杀害,随即处置尸体,掩人耳目。”
桓榆点着头,却是问:“可是,如今该如何去查?”
魏砚拧眉:“死者已呈至尚书省,必须给个交代。况且死者乃孙寺郎爱子,若草草了事,他亦不会善罢甘休。”
云疏有些担忧:“下毒之人用此种毒物,其中定有隐情。”闻言,桓榆亦赞同颔首。
“下毒之人、藏尸之人谓谁?皆须揪出,毕竟此毒亦是关键所在。”魏砚似是看出二人心中所想,认真道,“大理寺许不会给予重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应神婆所言,那女子颇有姿色,眉间点有朵浅粉海棠花钿,杏眸黛眉,眉尾微扬,鼻挺如峰。望其眸色,神情较为犀利,藏有锋芒,再观其唇角却成下垂之状,隐着忧郁之色。
桓榆按神婆的描述将女子画出,将成品递给神婆辨认后,又加以修改,最终成型。神婆直道“妙也”!
“小娘子长得俊,这画的人也是俊,真是个有才的娘子。”
桓榆谢过她的赞赏:“婆婆为何记得这女子耳边有红痣?”
“这位小娘子已经到我那去两回了,一直想要买我那药。每回她都穿有黑色斗篷,放下之后,她那耳边红痣尤为显眼。”
桓榆抓住关键:“两回?第一回未买下药吗?”
“是,说是这药太贵,她要攒钱。”
攒钱?步笙歌第一回去往鬼市买神婆的药,既然银钱不够,那第二回又是如何凑齐的?桓榆就此陷入沉思。
她记着赵家郎君曾说酒楼账面不平,莫不是于此有关?她当即将这般推测告知魏砚。
此前审问酒楼中人,已然知晓赵家郎君在楼中安插的眼线是何人。于是几人唤掌柜再次拿来账本,又将那名眼线叫至身前。
楼中叫春之的伙计应声而来。
魏砚问:“你是赵东家的人?”
“回官爷,正是小人。”
“近日,水云楼账面可有问题?”
“小人发现总账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细查其中有些对不上,总有在这处少一笔又从那处补回的。”
这般解释,桓榆深有怀疑,那买药女子可是动了楼中银钱?甚至梅店主亦是知晓的。
如此,立刻将那画送至众人面前处,叫人辨画,此番辨认,终是有了结果。
“画中女子,是,是楼中歌妓娘子笙,笙歌娘子。”
“笙歌娘子?何名何姓?何方人士?如今又在何处?”魏砚沉着声,一连抛出好些问题,引得那回话娘子战战兢兢。
回话娘子欲哭无泪:“婢子不知,婢子不知,咱们都唤她笙歌娘子,并不知她姓甚名谁,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只是听说前些日子她告假回家省亲,尚未归来。”
酒楼中歌妓娘子大多有奴籍文书,于是差楼中掌柜将那物取来。
“步笙歌?越州临城人,可是此人?”魏砚冷声问。
“是。”张掌柜见状况不对,急忙解释,“楼中娘子及伙计大都是梅店主所买,草民只是负责看管算账。”
魏砚指文书中一页,直问:“她回的家,可是这个越州临城?”
张掌柜拱手,连连:“娘子们都是同梅店主告假,草民更是不知。”
“是何日告的假?”
“好些日子了,出事之前就已不在。”
张掌柜赧然汗下,那回话婢女亦是畏首畏尾之状,叫桓榆瞬感不对劲。
出事之前,步娘子便已告假,那她难以成为下毒之人。可是既是楼中歌妓,歌妓娘子与掌柜就罢,其婢女为何竟也不知步娘子其耳边存有红痣?全数默然不语,又或是直摇着头,不是掩护又是什么?
思及此,她忽而灵光乍现,一语道破:“回家省亲或许只是借口,这位步娘子定是外出避风头,尚未走远。”
闻言,魏砚当机立断:“找!全城张贴告示,寻找此人,见者重重有赏。”
————
话说,水云楼迷雾重重,迫在眉睫,方府这厢却是噤若寒蝉。
方则溢被禁足半日,已然不爽。昨日归时,均也兄已给他分配了职务,他如今也算是身负重任,怎可困于这小小府邸。
况且这半日内,对于机关之事他细细琢磨,终于发现其问题所在,如今他急须去印证。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再加上飞檐走壁,想要出府,这些完全难不倒他。最麻烦的是归来之时,或许又要被阿耶打个半死了。左思右想,他还是下定决心偷溜了出去。
方则溢遮遮掩掩,形迹极为可疑,又叫大理寺随从拦在门外。还好碰见将乔桐叶带来问话的辰初,这才随同一道进入。
在云疏及时医治之下乔桐叶身上刑伤已然好了许多,见她前来,桓榆拉着云疏迎上前关心其病情。
谈话间,后方忽然又跳出一人:“桓阿姊,也关心关心我吧,这半日在府中,待得我可是十分焦灼。”
桓榆见状微诧:“方五郎?你阿耶将你放出了?”
提及此,方则溢浑身一凛,急忙将单指搭在唇前,作噤声之状:“桓阿姊,低声些,我是偷跑出来的。”
熟悉的声音使魏砚回首,他哼笑打趣道:“方则溢,你还害怕呢?小心方司业找到这里。”
方则溢急得跺脚:“均也兄,我可是心心念念要来这助你,你千万别说这可怕的话。兰花居的那间楼阁,我有了点苗头,需要再去查探。”
“是吗?梯子还在,你去瞧吧。”方则溢欣喜前去。其余人将乔桐叶唤进屋问话。
桓榆先一步平和道:“桐叶,那日的情景你可还记着?将你彼时所听到看到的全数说来。”
乔桐叶坚定点头,千言万语全数吐露:“那日约近酉时,我备好糕点赶来水云楼,梅店主说楼中忙碌,给了我一份账单,麻烦我亲自送到雅间内,我见楼中宾客确实较多吗,便应下这事。
我记得……我是从二楼东侧开始,一一送进,有的门外有婢子接手,有的是我亲自送进的,全数送完,我便去掌柜那签下账单,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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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离开了。”
“你可还记得孙自秋当时在哪一间?在做什么?在此之前,你手中糕点可有他人接触?”桓榆说着,将为孙自秋所作的那幅画像展开,为其辨认。
乔桐叶拧眉摇着头:“我从未见过此人,当日也是只将糕点送进,未去仔细瞧人。”
魏砚将桓榆为步笙歌作的画像展出:“此人,你可有见过?”
乔桐叶伸头,细致去瞧:“我见过,是楼中娘子,有段时日我来送糕点曾见过她。”她眯着眼,再去瞧,“我还记得,那一日,这位娘子一见我去,就夸我点心做的好吃,还要我教她做法,同她分享配方。”
“这么说,三月初八那日步笙歌还在水云楼?她还同你说了好些话?”
乔桐叶点头:“说有一会功夫。”
“你可还记得,那种时候,步步笙歌是否有机会接触到你的糕点?可会寻机会下毒?”
乔桐叶努力回想:“这位娘子问我之时,拉我坐下,有贴近看我带来的糕点。不过……我亦是一直看向她,未见她有异样。”
“当时只你们二人?”
“好似……还有一位婢子。”
闻言,堂上几人视线相交。
屏退乔桐叶,桓榆推测:“步笙歌很有可能是下毒之人,可能在桐叶未看到的地方下手,又或是连同其婢子一起。”
魏砚与云疏一齐赞同颔首。
“我需回大理寺,从梅娘处打探此人的消息。”魏砚卷起步笙歌的画像,说,“水云楼审问先麻烦二位,之后,我会派他人前来相助。”
两人应下,叫他放心去审。魏砚将辰初和其余随从留在水云楼中看护,独自向大理寺赶去。
待魏砚走后,桓榆斟酌良久,又将心中所想告知云疏,终于下定决心将折青与明鸢单独叫至面前。
“折青娘子,郑州荥阳人士。明鸢娘子,扬州江都人士。折青娘子,你上头还有位姐姐倚红亦在楼中?”
折青唯唯诺诺点头。
桓榆问:“你二人同笙歌娘子交情如何?”
“我们同为歌伎,抱团取暖罢了。”明鸢道。
折青缓缓道来:“笙歌娘子是楼中我们较为敬重的前辈之一,她歌好曲好,客人都愿为了听她一曲,一掷千金。”
“一掷千金?她如今身家很多?”
折青摇头:“这我不知,我们赚得的钱还需给酒楼一半。”
桓榆心下疑虑,接着又问:“孙自秋次次来此,皆唤你作陪?”
折青再次点头。
“如你们所言,当时除了你们三人,还有乐人作伴,她们是做什么的?可曾贴近孙自秋身侧?”
明鸢回道:“是为我们伴舞,舞完便退下了,我大多时候都在作曲,并未注意可曾近身。”
折青却是摇头:“我在与孙郎君饮酒之时未曾见到。”
“可还记得,乔娘子的糕点是何人送来的?”
“貌似,就是乔娘子。”
“你们二人在相陪之时可曾发现孙自秋异样?”
二人相视一眼,皆垂眸回想。
明鸢思索着道:“同寻常一样,那会倒是醉得更快了,许是楼中新出的茴香酿他尚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