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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25-遇见梁丘

作者:焱火年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施珈出声之后才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哑。试音到口译结束,两个多小时,她现在的嗓子,干得像毒日头晒过一中午的水泥地了。


    她咽了咽,还在缓神,梁丘已经走过来,曲着手指轻轻扫一下她的面颊,停在她耳畔。


    “很累,会不会难受,叫医生来看看?”


    施珈抬手捉住他的手腕,她要起来,索性就着梁丘的手,由他稍稍用力把她扽起来。她说刚睡下护士小姐就来看过了,“没什么事,下午再输液就行,只是喉咙有点干。”


    施珈简单束了个低马尾,刚才侧躺靠枕头的一侧,边发蹭得一点毛躁。梁丘拿手指给她顺服帖了别在耳后,一面微微偏头打量她。终究,他只无奈的一声叹,关心她兢兢业业不肯掉链子的工作,所以,“还顺利吗。”


    施珈点头,“和护士说过了,没人进来,网络信号中间稍微延迟了一下,算顺利吧。”


    梁丘还想问她要不要漱漱口,口腔湿润也许能好受些。话没出口呢,突然的,仿佛误入画里的一笔轻咳,“那个,这里还有喘气的活人啊。”


    施珈给惊了一跳,探头往梁丘身后张眼望过去,才发现病房门口,靠着门框倚着位生面孔的医生,顿时尴尬都沾着丝意味不明。


    刘大明一身白袍,朝里头喊过话后,摸摸鼻子,八卦的脸上无辜相,等着梁丘记起来他,你们有情人自带结界,我这来都来了,反正不能白来。


    梁丘扭头给他一记刀眼时,这厢手已经给人拂开了。


    他懒得和刘大明弯弯绕绕了,“进来吧。”


    施珈这才明白过来,眼前高高壮壮,周正和气的医生,是梁丘的熟人,大概是他说的康复科的医生朋友了。而人家兴致勃勃的模样,想必也不是单纯“探病”来了。


    梁丘看施珈要起身,不自觉伸手护了一下。又瞧有人低头犯愁,优雅知性的上衣和妆容,搭配病号服的裤子,她难为情得一时耳廓都红了。


    怪自己当真是昏头了,才答应刘大明上楼来。梁丘心里嗤自己,口上只能歉仄意味地安慰人,“没事,这样也好看。”


    施珈乜他一眼,转头自我攻略,医院里大概原本就多是不完美状态的会面,不如大大方方地社交。


    梁丘轻轻牵过来施珈的手,“施珈。我的,女朋友。”说完,他特地望一眼施珈,她没有反对的意思,遂捏捏她的手,要汇她的眼神,同她介绍刘大明医生,“在这里康复科工作,我来S城之后一直在他手里做康复,病房也是托他联络的。”


    他再转而调侃刘医生一句真心话,“多谢刘医生了。”


    施珈瞥一眼梁丘,也轻轻柔柔同刘医生招呼,“谢谢刘医生,。”


    “不用,不用客气,”一张美人面再这么轻言软语的口吻,这下轮到刘大明不好意思了,举手之劳,他怪梁丘说这些做什么,“贸贸然地过来,施珈小姐不要不怪我失礼才好。”


    梁丘笑,哦,刘医生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刘大明面露赧色,觑一觑一旁看他热闹的老伙计,临时临刻地拾起他的绅士品格,原本要揶揄人的话也都收敛起来,“你大概不晓得,认识他这许多年,他向来的孤家寡人,又什么都淡淡的,这回冷不丁同我张一次口,竟然是为了个姑娘,还由着我打趣他。我实在好奇,他才跟我透露一句,哦,一直都是她。我这一路跟上来,他还恨不得捂我的嘴,就怕我打扰你。”


    刘大明笑,“眼下见到了,我也明白了,他多殷勤照顾也应当的,老小子当真好福气。”


    施珈被社牛刘医生的Solo念得耳朵发烫,一时哑口。偏他还不肯停下来,指指施珈一桌子的工作,他说你不知道,梁丘猫在我办公室,一边担心你工作辛苦耽误养病一边不敢吱声的模样,我太解气了。他本人就是最不遵医嘱的头一个……


    “行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梁丘打断话唠的人,要请他出去。


    难得绅士一回的刘医生,誓要风度到底了,“我这个人,一高兴话多了,抱歉抱歉。”总之,他迟到且正式地伸出交际的手,“施珈小姐,幸会了。”


    梁丘难得吃瘪,要去挡刘大明的手,给他轻巧一绕躲掉,由他礼貌手地同施珈指尖一握。


    刘大明:“不打扰你休息了,早日康复。有什么事情让梁丘找我就行,不用同我客气。”


    “谢谢刘医生。”施珈礼貌回应他。


    而一旁的梁丘,摘回施珈的右手握住,冷冷地赶人,“可以走了,再会。”


    无辜相的刘医生,三步一回头,也无辜的口吻朝老伙计,“哦,你的腿,不好穿太长时间的,循序渐进。”


    梁丘眉毛拧起来,几步赶上去,亲自送“神”。


    刘医生直叹扳回一城,替老伙计高兴,也爱看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回头的路上脚下生风。


    旁观者更这一刻才清楚,久别重逢的人,以沉默,以眼泪之后,还能眼眉温情,大概最是命运温柔的低眉,亦是书店主人心底深处的求仁得仁,是真正的别来无恙。


    大抵没什么比这更叫人熨帖的心生鼓舞。


    -


    梁丘这头刚阖上门,施珈就一双眼睛追着他,准确说,是追着他的腿。


    “你还没有好对不对。”


    他就晓得会这样。梁丘心里数落老熟人不讲武德的取巧行径,也从容落拓地站定施珈面前。


    “别听刘大明瞎说八道,他职业习惯,总爱些夸大的说辞,降低预期以提升满意度。”有人言之凿凿,给哥们扣了好大一顶帽子,也证明自己。


    施珈不理他,她说她还是更相信刘医生,“你自己讲的,谨遵医嘱,不可以儿戏。”


    梁某人被夺舍一般,忽然孩子气地别苗头,“珈珈,你这分明的双标。你可以不听医生的,我却要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怎么说。”


    还有,“你才认识刘大明几分钟,凭什么就相信他排在我的前头。”


    施珈给他倒打一耙的逻辑逼到无语,“神经病,你正经一点。”


    语毕,梁丘却受用的笑了,他好久没有见到这样鲜活的珈珈。


    “珈珈,我想看到这样的你,会骂我神经病的你。我总觉得你的话比从前少了,或者不愿意同我说了,是不是。”


    “神经病。”施珈这一声轻嗔,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你的话比从前多。”


    哈哈,梁丘笑得轻松愉快,再有什么阴霾顷刻都散得无影无踪了,“大概我真的年纪大了。”


    “年纪大的人就不该这么小气。”施珈堵他,不止眼前和人家较量,他昨天明明还和她较量。


    梁丘罪过相,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愿闻其详。”


    “你昨天生气了,至少是不开心,我不肯推掉师姐的活。”施珈望着他的眼睛。


    “哦,”梁丘坦然的应下,转而,问题绕回去被牵着鼻子走还木知木觉的人身上,“大概昨天我是和你现在一样的心情吧,看见你医嘱不当回事地坚守岗位,还那样怄我。”


    “珈珈,看你吃苦头比我自己吃苦头还难受。”


    施珈到底面皮薄,她吃不消他的这样直白却不轻佻的软话,甚至情话。


    情急之下,人本能的依赖母语带来的安全感和底气,施珈一句母语方言蹦出来,“嘴巴闭牢呀。”


    梁丘笑,“洋泾浜。”


    施珈拳拳砸到棉花上的气馁,犟头犟脑的人不肯认输,只好拿手去捂他的嘴,带累对面的人要重心压在右腿去稳住平衡。


    梁丘只拿左边肩膀稳住落到他怀里的人,一面慌忙捉她埋了留置针的手,“当心。”


    施珈不言不语,在他怀里抬眸,而后,两个人一瞬齐齐跌进默契的沉默里。她胸口陡然和另一份震动有了共鸣。


    望进一双温柔低垂的眼睛里,施珈再笃定不过,和梁丘眼里的她一样,她也不会拿他排在谁的后头,更不会拿他来比较。初见时,或许他就已经是她的独一无二,而经年之后,依旧无与伦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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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没有双标,你不需要和任何别人比较。”她似乎被他的情话感染,也摒不住表白自己的心迹,“你还生气吗。”


    其实从来言语最苍白,共振的心跳说明了一切。梁丘咽了咽,靠近她,她的面上有清淡的馥郁香,好像能直撞进他的魂灵里。松开施珈的手,梁丘一手去托她的腰,热烫的气息几乎吹到彼此眼前,嘴唇触一下她的鼻尖,他再隐忍地退开。


    施珈一时失了神,下意识要攀附些什么,一只手捉住了她身侧的一截手臂,凉丝丝的温度从手心游到她的心里,她才看清眼前人的呼吸轻颤一下。


    “别招我珈珈,我现在当真有点糟糕。”他说他在楼下康复,一身薄汗后的懊糟,他真的要洗洗。


    施珈热烫的情绪也凉下来,她固执地要他说,“你不生气了。”


    梁丘望她,低且缓的地笑起来,“一点,大概是气自己,什么都想依你。”


    施珈不响,沉默的以对。


    “所以,答应我一件事吧,”暧昧的气氛里,空气都能燃烧,梁丘也要她答应,“以前我多忙都会给你回信息的,以后,我的信息,你也必须回,多晚我都等着,起码让我知道,你好好的。”


    是的,从前梁丘忙工作,有时候需要驻外,即使他们有时差,他也会看到她信息的第一时间回她。不论是她的一句问候,一个无聊的冷笑话,或是一个表情。只因为施珈那时候说,回应比较重要,回应是“我在你身边”最好的证言,又多少爱情是散在无人应答时。


    施珈在回忆里也反思现在的自己,她推开他,垂眸的颔首便是答案。


    梁丘笑而不语,片刻,挪到沙发上坐下。


    第一次,施珈看清楚他的“腿”。


    昨晚他也是施珈睡下后,留一盏廊灯去洗漱的。眼下,梁丘弯腰从裤腿里侧的裤缝处拉开一条隐形拉链,再脱出一条深灰色腔体类似机械腿的智能假装,几乎他完整的一条腿的长度。


    施珈安静地看他动作,看他把腿脱出来的瞬间,人似乎松了口气,也措不及防的,施珈撞上他的松懈下来的目光。


    她想挪开她的眼睛,梁丘却松快的口吻,“想看就看,”他笑一下,似有一点无奈,“会不会有点怪?珈珈,这是我现在每天的生活。”


    梁丘把腿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请施珈帮忙拿他的拐杖。他说给一些裤腿加装拉链,是那时候和康复中心的病友学的,在外头偶尔需要穿脱假肢更方便。他的腿很先进,他也很适应,不过到底4.6公斤的重量,一天下来,还是脱下来是最舒坦的时候。


    梁丘告诉施珈他的方便同不方便,他想再问一问施珈的,然而,有人再度拿手覆上他的嘴,抢白他的话,“我知道,梁丘,我会习惯你的生活。”


    梁丘拉住她的手,似乎深吸一口气,“珈珈,我怕你会后悔,你真……”大概这也是爱便常觉亏欠,他此时此刻无比鄙夷自己。


    施珈一瞬不瞬盯着他,“我不会,梁丘。但是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问我,如果你之前的话还作数。”


    下一秒,万籁俱寂的空气里,梁丘一把把人拉进怀里,“作数!”


    “对不起,谢谢你。”


    梁丘的心终于落定,身理和心理好像都被她点着,他拖她坐到腿上。


    施珈诧异,不敢交托重量想起身,梁丘却一手扪住她,告诉她“压不坏”。他不自禁去找她,找她做前面未完成的事。


    千钧一发之际,点火的人也偏来灭火,一双手遮住他的脸,似冷静的惩罚,“你说的,一身懊糟。”


    施珈再放他的眼睛出来,“你去洗澡。”


    四目相对,不待梁丘答她,桌上施珈的手机煞风景地震起来。她醒了,也来挣脱他。


    空留怀里一抹香气的人却沉甸甸的满足。假如爱有天意,他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幸而他们的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而有人,嘴里喊着老师,眼神偏要回头,催促望着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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