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我儿媳妇一样大,咋还叫我大姐?该叫大姨咧!”隔壁床陪床家属喜的合不拢嘴,激动的一拍手:“不麻烦不麻烦,都是顺手的事!”
她语重心长地对徐惠清说:“姑娘哎,你年纪轻,不晓得坐月子的重要性,这月子要是做不好啊,以后你有的苦头吃!我就是年轻时候月子没做好,现在眼睛都不能见风,一见风就流眼泪,天一阴就浑身都疼!你听大姨的,这几天在月子里吃好喝好,什么都别想,有你婆婆和丈夫照顾,你只安心养好你自己身子就行了,放宽心!”
隔壁陪床家属是个四十多岁性子爽朗的大姐,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的,对赵宗宝道:“我也不多要你的,就按市场上的价格,老母鸡我给你一块五一斤,我家的老母鸡一只三到四斤重,我就收你半只两块五毛钱,炖鸡的钱不收你的!”
邻市就有个好大的鸡鸭养殖场,周边的城镇,包括赵宗宝他们所在的水埠镇,鸡鸭批发也都是在邻市,人家从养殖场内批发的价格就不说了,在他们镇上的菜市场买的养殖鸡,一斤也要一块四、一块五,这位陪床的大姐说给他一块五一斤,还真没多要,还帮他烧好炖好了带来,哪怕她贪一点鸡头、鸡脖子、鸡肠子、鸡胗、鸡心这些,这个价格也是真实惠了。
赵母立刻说:“我滴个娘哎,半只鸡还要两块五!两块五我都能在食堂里吃好几天了!况且一只母鸡哪里有三斤肉?去掉肠子、鸡胗、鸡头这些,能有个两斤肉就不错了,你还收我两块五?”她大手一挥:“不要!”
陪产的家属说:“我自己家养的鸡,养鸡场的鸡能和我自己家养的鸡比吗?养殖场的鸡才几天出栏?我这鸡从我儿媳妇刚怀孕就养到现在,养了八个多月了,吃的都是稻谷河蚌,一只少说也有三四斤重!”
赵母说:“三斤重的鸡,你半只收我两块五?”
陪床的家属也无语了,她说的是最少,不是真的只有三斤啊!
“那我收你两块钱行了吧?那些鸡肠子鸡心你们要是想要,我一起炖了给你儿媳妇送来!”
赵宗宝之前被徐惠清的话说的愣了一下。
实在是徐惠清嫁到赵家几年,身上的傲气与棱角,早就被赵家磨平了,加上她娘家本身就疼她,她刚从学校毕业就相亲嫁人,性子单纯又贤惠,他才故意把决定给徐惠清做,想着以她的性子,肯定说不出要吃鸡的话。
没想到她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可他还是问徐惠清:“妈说的也有道理,医院食堂本身就有鸡,两块钱可以在食堂吃两天鸡汤面了,你说呢?”
陪床的家属急的劝徐惠清道:“丫头哎,你可千万别听你婆婆的,身体是你的,我就没见过哪个儿媳妇生儿子,婆家连只鸡都不炖的!”说着鄙视地白了赵母一眼。
徐惠清犹犹豫豫的看看赵母,又看看陪床的家属,虚弱地对陪床的家属说:“大姐,那能麻烦你再帮我放些面条吗?我这几天血流的多,头晕的厉害,在医院又吃不饱,奶水都没有,可怜我儿子出生到现在都还没吃我一口奶水,我想多吃一点,也好早一点下奶,这两天我儿子都蹭你家媳妇奶吃,多谢你了!”
陪产大姐立刻爽朗地大笑道:“没得事!没得事!一点点奶水算得了什么?我孙子也吃不完!”又说赵母:“我说你这人,看你儿子头发上摩斯打着,喇叭裤穿着,皮鞋蹬着,也不像没点家底的人,之前还说家里是卖家用电器的,照道理说,不比我们这些辛苦上班的有钱?怎么儿媳妇生了个大孙子,还抠抠搜搜的?”
她嘴巴上说的是赵母,实际上说的是赵宗宝。
赵宗宝只看着徐惠清,徐惠清却像是疲惫虚弱之极,垂下眼眸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赵宗宝被架在上面下不来,皱着眉头说:“这样吧,我先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出院,要是能出院了,我们就回家吃,我五个姐姐,家家都养了鸡等着我媳妇儿回去吃,要是还不能出院,这两天就麻烦大姐,只是丑话我也说在前头,两块钱也不是小钱,我虽不是没钱,但我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辛辛苦苦挣得血汗钱,钱也得花的明白,买你的鸡可以,要是缺斤少两,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你家里给砸了!”
陪床的大家心里暗暗翻个白眼,笑着说:“你放心吧,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正好晚上查房,不多时医生就带着护士们进来看产妇们情况,赵宗宝就顺势说想接徐惠清回家坐月子的事。
医生听到就皱眉道:“你想带你媳妇儿出院也行,只是她之前刚大出血才止住,我看你们地址上,家在水埠镇是吧?从这里到水埠镇少说也要一个半到两个小时的车程,这路上出什么事我们也不能保证,她这种情况,我们一般建议住七到十天,生产后十天内,依然是有大出血风险的,况且你媳妇儿这还跟普通产妇不同,除了大出血外,还有产后癫痫的风险,别看她现在看着好像没事了,但这个东西可说不好,在医院里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能抢救回来,要是回去了,像前两天那种情况,即使你们送来了,我们怕是也无能为力。”
这话不是吓唬赵宗宝,是真的无能为力。
路上耽搁太长时间,又没有科学的医疗手段即使抢救,一些产妇送到医院之前,人就没了。
医生手里拿着个板子,上面有单子,一边记录一边问赵宗宝:“你们是公费还是自费啊?”
她们这医院,公费住院床位费一天是七元,自费减半,是三块五一天,要是住十天,就是三十五元。
在这个普遍工资才一百到一百五十块的小地级市,三十五块钱已经能抵得上有些工人十天的工资了,也确实算不得小钱。
但她不知道的事,歌舞厅一张门票都要七八块钱,再加上酒水钱,赵宗宝一个晚上就花掉十五块,加上白天在溜冰场一个小时最便宜的也要五块钱,随便玩两三个小时,十五块钱就没了,他两天跳迪斯科和在溜冰场花的钱,就超过五十块钱了。
赵宗宝虽不舍得花钱,但他是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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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账的,这年代因为汽车很少,打出租车也相当的贵,从水埠镇到邻市有四十公里,打车一趟起码要花四五十块钱,而徐惠清住院一天的床位费只要三块五,她就是在医院住十天,也不到四十块钱,要是现在把她接回家,中途要是再出什么事,治疗的钱和医药的钱就不说了,光是打车的钱,都够她住十几天院的了。
赵家在六十年代当红小兵的时候,没少跟着到处去抄家,偷偷藏了不少好东西,不然他们也不会在九十年代初,就有钱在镇上买下三间大铺面,做家用电器的买卖。
电视机、电扇在这个年代多贵啊,赵家没点儿家底,可做不了这样的买卖。
赵宗宝快速的在心底算了一笔账后,一片豪迈大方的笑着对医生说:“那就听医生的,医生说在医院住多久,就住多久!不就是每天多花两块钱买老母鸡吗?”他转头对徐惠清说:“惠清你刚生产,吃老母鸡不是应该的?之前也是我们在邻市人生地不熟,才让你吃食堂的鸡汤面,既然这位大姐说给你炖鸡,那就麻烦这位大姐了!”
他话说的好听,陪产大姐也跟着笑了起来:“交给我,你就放心,保证饿不了你媳妇儿!”
这大姐也确实是个实在人,因为看出来赵宗宝母子俩不像善茬儿,每天用炖锅送来的一整只鸡,都是切成两半整的带过来,让徐惠清自己挑选,再把里面的鸡肠、鸡胗、鸡心、鸡肾之类的内脏,全都给徐惠清,里面还有她自家做的米面,盛出来用大汤碗,是满满一大汤碗!
比赵母每次从医院食堂端来的一碗鸡汤面,多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自家养的老母鸡,和医院的鸡汤,闻着味道都不一样,香的不得了!
这么好的鸡肉鸡汤,赵母不想给徐惠清吃,觉得给她吃糟蹋了,想留着给她儿子吃。
可每次隔壁床陪产大姐,都是亲自盛好,搞个小桌子,端到徐惠清面前。
徐惠清为了尽快养好自己的身体,那宛如小盆一样大的汤碗内,满满的鸡汤、鸡肉、鸡肠、鸡胗,还有面条,吃到撑,她也努力的全部吃光,连汤都喝干净。
陪产的大姐每天的鸡汤是炖给自己儿媳妇吃的,两个人吃的又是一个锅里,不论是鸡肠、鸡胗、鸡心、鸡肾等内脏,都清洗的极为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甚至香到每次带来的时候,病房内都充斥着一股令人流口水的香味。
赵母每次都啃着干馒头,眼巴巴的看着,嘴里不住的叹气道:“也是你们现在日子过的好了,想我年轻时候,哪里有鸡汤喝?屁都没的吃,我吃一把豆子,都被我那婆婆从村头骂到村尾……”
又对徐惠清说:“你吃不下就少吃点,你一个女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哦?留一点给宗宝,他天天在外面跑,也不晓得吃了多少苦,你喝点汤有奶就行了,鸡肉都留给宗宝,营养都在汤里头!”
徐惠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每天半只鸡,吃的一点不剩,就连炖烂的鸡骨头都被她嚼碎了,将里面骨髓都吸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