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二年
暮夏
日头已经落到西边,天边卷起火红的云彩。地面上树影婆娑,蝉声嘶鸣。一行姿色秀丽的宫女,正一边捧着托盘,一边窃窃私语。
“听说那位已经被关了半年了?
“差不多半年吧。在暗室关了一个月,在寝殿关了小半年,前几天才刚放出来。
几个宫女说笑打趣,丝毫不在意这平静话语下的波涛汹涌、狰狞可怖。
“我听毕贵宫里的阿哥说,那位主子,其实偷跑出来好几次。第一次的时候,圣上都想把他放出来了,结果他跑了。都没跑多远,就被侍卫们抓住了,又被送回去了。
“那次,圣上发了好大的火。又关进去了暗室,结果关了还没半天,就巴巴的接回来了。
“之后还跑过吗?有人好奇问。
“跑过两次。
“额,不是三次么?几人面面相觑。
宫里的消息就是这样,来的悄无声息,口口相传,又丧失了消息的准确度。到底跑了几次,只有最上面那层主子知道。
但无论如何,那位,最起码现在已经完全乖顺了。
不然,圣上怎么可能放他出来呢。
“说起来,他也蛮惨的。路过一个假山,一个年纪小的宫女轻声道。
她们踩在石板路上,道旁是澄澈的溪面,需要小心的提起裙摆,省的衣裳被沾湿湿了体面,又要注意端好手中的托盘。
闻得此话,几人都静了静。
当然惨了,本来是被寄予厚望的年轻大人,有翱翔天地之志,有济国救民之能,现在只能当做一只受宠的金丝雀,被上位者豢养于鸟笼之间。
不过唯一可以慰藉的是,圣上爱极了他。
这个,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不然凭什么一贯冷心冷面、空置后宫的皇帝忽然发疯成了此种模样。她们可都还记得,那人被抓住后,圣上原本很生气的,可抱着他,陡然痛哭起来。
那人就那么冷漠地看着。
真是……说不上谁更惨。
“那他现在还总是出来晒太阳?这样大热的天,不嫌晒吗?
不知怎么回事,那位大人好像很喜欢晒太阳。
只要有机会,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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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廊下的贵妃榻上,让阳光暖洋洋的撒遍全身。
“是呀,大夏天的也要待在外面晒呢,他好像很喜欢光线明亮的地方。”
“那这样就更奇怪了,既然那位主子喜欢亮一点的环境,为何圣上寝殿蜡烛的用量大大减少,以至终日昏暗?”
这个问题太矛盾了,把宫女们都给难倒了。
领头女官咳嗽一声,眼尾扫过,剩下的几个小宫女立马肃正颜色,也不说话了,齐齐走过。
终于到了雪华阁,女官笑道:“刘公公,果子们都带过来了,您看……”
一身**袍太监的刘喜查看了一番托盘上的果子,看并无损坏才淡淡嗯了一声。
他身后的小太监们立马轻手轻脚地将托盘接过去。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刘喜冷不丁地问。
领头女官都要退下去了,闻言面色变换一瞬,小声道:“奴婢们不敢。”
刘喜轻哼一声。
大太监朱红色的下摆飘过,刘喜背着手,冷声道:“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但我今天在这告诉你。那位主子的事,你们最好少掺和,无论是知道什么,还是不知道什么,都紧紧地闭在嘴里!”
“……”
刘喜挑着眉道:“那位主子心软,可圣上不心软。你们大约不知道,前几日有个小太监冲撞了他,那位主子没说什么,但圣上知道了,就让人打了五十板子撵出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活没活命呢。”
“……”
“你们可要管好自己的舌头啊。”刘喜最后说。
宫女们对视一眼,颤颤巍巍道:“是。”
待人走后,刘喜才转过身来,吩咐说:“刚刚我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吗?”
小金子道:“师父,徒弟都记住了。”
刘喜淡淡嗯了一声:“那你把我的话都吩咐给各园子处,无论品阶高低都给我绷紧皮,若是再有言语中攀扯主子,对主子不恭不敬的,一律打死,不必来回我。”
“是!”
夕阳西下,刘喜亲自捧着一盏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托盘上瓷碗里,是新鲜的葡萄、水蜜桃、樱桃等,旁边还放了一根宝蓝色掐丝珐琅的果叉。
五颜六色,看着就十分好吃。
刘喜穿过抄手游廊,便见廊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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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榻上缩着一个鸦青色身影,此时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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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日光都变得金黄,洋洋洒洒扑到他雪白俊秀的面上。
映着乌黑的长发,清凌凌的眉眼,当真是漂亮。
这种漂亮比往日更甚,充盈着脆弱感。
陈郁真闭着眼睛小憩,而在他旁边,一个高大男人坐在圈椅上,正含笑望着他。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和陈郁真呼吸一样的频率上下摇摆。
源源不断的将风扑撒在陈郁真脸上。
也正是因为皇帝,这么大热的天,陈郁真身上不见一点汗意。
刘喜小心踱步过去:“圣上……”这是您吩咐的果子。
皇帝嘘了一声,刘喜立马住嘴。
“放那儿吧,小点声,他睡着了。”
“是。”刘喜弓腰,小心翼翼将托盘放下。
之后,刘喜就默默地站在皇帝身后。
怎么说呢,确实是有点无聊的。不能动,不能说话。
刘喜都有点佩服皇帝了,这么热的时候,还能坚持不懈给探花郎扇扇子,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兴致勃勃地。
好像能伺候陈郁真,他这个皇帝就当得很开心,很理所当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头又下去一些,陈郁真睫毛才颤了颤。
他一动,一直关注他的皇帝就立马放下扇子:“醒了?”
陈郁真轻轻嗯了一声。
陈郁真没有起来,他依旧靠在贵妃榻上,皇帝从旁边端起一个药碗:“到时间了,太医嘱咐你要好好吃药,来,张嘴。”
陈郁真很顺从地张开口,很顺从地被皇帝喂药。
而皇帝伺候人也很熟稔,宛如经历了好多次一般。
他们二人就如同人世间最寻常的夫妻,没有争吵,全都是平淡的幸福。
用完药后,陈郁真埋在皇帝臂膀上,他仍旧没有说话,皇帝大掌从他发间穿过,轻轻地给他梳理头发。好半晌,皇帝才开口:“等明日,和朕出苍碧园吧。”
“……?”陈郁真无声询问。
他脸上没有一点终于能出门的惊喜,毕竟他已经被囚在这里将近一整年。反倒是单纯的疑惑。
疑惑,出门要去做什么。
皇帝幽暗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唇角勾起:
“算算时间,明日你在漳州因瘴气而生病去世的消息就要传回京城了。也就是明日,陈家将会举办你的葬礼。”
“到时候,朕和你一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