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赢兄……”炎烬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雷赢，从对方的眼中，他也看到了同样的惊骇和恐惧。
他们那股冲天的豪情和战意，在这一刻，被浇得一干二净。
还打个屁啊！
人家把你的底裤都看穿了，还玩什么？
“唉……”雷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他对着那张金色的法旨，对着那片巍峨的仙国，缓缓地弯下了自己那高傲了数千年的腰。
“雷族……遵旨。”
“炎族……遵旨。”炎烬也跟着低下了头。
而在古界之中，通过秘法看到这一幕的古元，脸上那丝苦涩，变得更加浓郁了。
他知道，属于远古八族的时代，从今天起，彻底结束了。
他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些同样目瞪口呆的长老们，声音疲惫地说道：
“都看到了吧？”
“准备一下，我们也该去……朝拜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派人去联系药族，告诉药丹那个老家伙。”
“别撑着了，我们……一起降了吧。”
药族，一片充满了浓郁药香的独立空间。
这里是斗气大陆所有炼药师心中的圣地。
药族的族人，天生就拥有着远超常人的灵魂力量和木系亲和力，是天生的炼药师。
此刻，在药族最核心的议事大殿内，药族族长药丹，正一脸凝重地看着面前悬浮的金色法旨。
他的身旁，是药族的几位太上长老，每一个都是跺一跺脚就能让中州炼药界抖三抖的九品炼药宗师。
但现在，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炼药宗师们，脸上的表情，却和古元、魂天帝他们没什么两样，充满了震惊和不安。
“族长，古族那边传来消息了。”一个长老拿着一块传讯玉简，快步走了进来，声音有些干涩，“古元……他们决定……降了。”
“什么？！”
“连古族都降了？！”
大殿内一片哗然。
古族可是远古八族之首，实力最强，底蕴最深厚。连他们都选择了臣服，那他们药族……
药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沉声问道：“雷族和炎族呢？”
“也降了。”传讯的长老艰难地说道，“据说，雷赢和炎烬两位族长，本来想去试探一下，结果被人家一道法旨，就把族里的异火和陀舍古帝玉的秘密全给抖了出来，当场就吓得跪了。”
“嘶——”
大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连异火和古帝玉的秘密都知道？
这“大唐天帝”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真的是无所不知的神明吗？
“那魂族呢？”药丹又问道。
“魂族……没消息。”长老摇了摇头，“他们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根据古元族长的猜测，魂天帝那个老狐狸，八成也是被吓破了胆，不敢露头了。”
药丹沉默了。
古、雷、炎三族已降，魂族龟缩。
现在，压力全都来到了他们药族这边。
说实话，药丹心里比谁都纠结。
一方面，大唐天帝展现出的实力，让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连古元和雷赢那样的强者都选择了臣服，他药丹凭什么去硬抗？
但另一方面，那道法旨上的内容，又让他感到了一丝无法言喻的……诱惑！
“建立‘大唐皇家炼药师总会’，公布海量上古丹方，交流高深炼丹之术，凡有重大贡献者，更可获赐‘异火’！”
药丹喃喃地念着法旨上的这几句话，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将一生都奉献给炼丹事业的炼药师来说，上古丹方和异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诱惑！
他们药族虽然号称炼药第一世家，但传承至今，也遗失了大量的珍贵丹方。
至于异火，更是只有族长一脉，才能继承那排名第十一的“龟灵地火”。
现在，这个“大唐天帝”竟然说，只要加入那个什么“总会”，做出贡献，就能得到这些？
这是真的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对于整个药族来说，不亚于一场天大的机缘！
“族长，您在想什么？”一位太上长老看到药丹的表情阴晴不定，忍不住问道。
药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纠结压了下去，沉声说道：“我在想，这位大唐天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费这么大的力气，又是立威，又是颁布法旨，又是许下重利，到底图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像法旨上说的那样，为了‘教化万民，重整乾坤’？”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就在这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族长！不好了！不好了！”一个药族子弟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恐。
“慌什么！成何体统！”药丹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族……族长……”那子弟喘着粗气，指着外面，惊恐地说道，“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
“他们……他们自称是‘天庭丹部’的人，为首的……为首的叫‘药王神君’！”
“他们说……奉天帝法旨，前来整合我药族！”
什么？！
天庭丹部？药王神君？
大殿内的所有人，脸色全都变了！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方竟然直接派人打上门来了！
“走！出去看看！”
药丹脸色一沉，大袖一挥，率先向着大殿之外走去。
其余的长老也连忙跟上，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当他们来到药族之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药界的上空，黑压压地悬浮着一支军队！
那支军队，人人身穿金色铠甲，手持战戈，气息肃杀，军容鼎盛！
虽然人数只有数万，但那股铁血煞气汇聚在一起，却形成了一股足以冲垮天地的恐怖威势！
在这支军队的前方，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身披帅铠的将军，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药丹这些九品炼药宗师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而另一个人……
当药丹和药族的长老们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时，所有人都如遭雷击，当场石化！
那是一个身穿白袍，面容俊朗，气质儒雅的青年男子。
这张脸……
这张脸他们太熟悉了！
虽然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但那眉眼，那神韵……
“药……药尘？！”药丹的声音都在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位太上长老失声惊呼，“药尘不是早就被他那个孽徒韩枫害**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而且……而且他的气息……好强！这……这是斗圣？！不！比斗圣还要强！”
所有药族的长老都疯了！
他们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药尘，这个曾经被他们视为药族千年来最杰出的天才，后来却因为被逐出家族而成为药族耻辱的存在，竟然……复活了？
而且还拥有了远超当年的恐怖实力！
就在他们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
那个白袍青年，也就是重塑了肉身的药尘，缓缓地向前踏出一步。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药丹和所有药族长老，然后，落在了那个失声惊呼的太上长老身上。
“药天长老，好久不见。”药尘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几百年没见，你还是这么大惊小怪。”
真的是他！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药族众人再也没有了任何怀疑！
“你……你真的是药尘？”药丹的嘴唇在哆嗦，“你……你怎么会……”
药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道：“奉天帝陛下法旨。”
“我，大唐天庭丹部主事，药王神君药尘。”
“今率天兵元帅白起，前来接收药族。”
“族长药丹，以及诸位长老，是准备主动开门归顺，还是要本神君……亲自动手？”
药尘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药族所有人的心上。
他那平淡的语气，配上他身后那十万杀气腾腾的天兵，以及那位气息深不可测的白起元帅，形成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药丹和一众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前来“招安”他们的，竟然会是药尘！
这个被他们逐出家族的“弃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新世界主宰的使者，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回来“接收”他们了。
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讽刺的事情！
“药尘！你……你这个叛徒！”之前那个药天长老，此刻又惊又怒，指着药尘破口大骂，“你忘了自己是药族的人吗？你忘了自己身上流着药族的血吗？现在竟然助纣为虐，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家族！”
“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他的话，也说出了在场很多药族子弟的心声。
他们看向药尘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和鄙夷。
然而，面对这些指责，药尘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药天，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直到药天骂累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叛徒？”
“呵呵。”
药尘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嘲讽和悲凉。
“药天长老，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当年，是谁因为我没有按照你们的安排，去联姻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就给我扣上‘忤逆不孝’的帽子？”
“当年，是谁因为我醉心于钻研新的炼丹术，不屑于你们那些陈腐的规矩，就说我‘离经叛道’？”
“又是谁，在我被我那好徒弟韩枫背叛，落得个身死魂消的下场时，你们这些所谓的‘族人’，不仅没有一个人为我出头，反而还落井下石，说我‘死有余辜’，将我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视我为药族最大的耻辱？”
药尘每说一句，药天和那些老一辈的长老们，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都是他们当年做过的事情。
“现在，你跟我谈家族？谈血脉？谈列祖列宗？”
药尘的笑声，渐渐变冷。
“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药尘，能有今天，能重获新生，能拥有这身通天彻地的修为，靠的是你们吗？”
“不！”
药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靠的是我主，大唐天帝陛下的再造之恩！”
“我的命，是陛下给的！我的修为，是陛下赐的！我的一切，都属于陛下！”
“在我心中，只有天帝陛下，只有大唐天庭！至于药族……”
药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冰冷。
“在我被逐出家族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与我，再无半点关系！”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斩钉截铁！
药天长老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其他的药族之人，也是神色复杂。
一些年轻的子弟，眼中甚至露出了一丝愧疚和动摇。
是啊，当年家族对药尘，确实是太不公平了。
药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族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
“药尘……当**，是家族对不起你。”
“我代表药族，向你道歉。”
“但是，我们毕竟血脉相连，你真的要做到如此地步，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他开始打感情牌了。
“赶尽杀绝？”药尘摇了摇头，“族长，你误会了。”
“我今天来，不是来报仇的，也不是来**的。”
“我只是来传达天帝陛下的旨意。”
他指了指那张金色的法旨。
“陛下的诚意，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建立皇家炼药师总会，共享上古丹方，赏赐异火……这些，对于你们药族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比我更清楚。”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能让你们药族，摆脱血脉桎梏，真正走向辉煌的机会。”
“陛下给了你们两个选择。”
“一是，臣服。”
“打开药界大门，交出族中异火‘龟灵地火’，并将药族所有的丹方、药材、以及炼药师资源，全部上缴，由我丹部统一整合调配。”
“从此以后，你们药族，将成为大唐皇家炼药师总会的一部分。你们的族人，可以优先进入总会学习，表现优异者，甚至可以得到陛下的亲自指点。”
药尘的话，让药丹和一众长老的心，都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这个条件，虽然苛刻，要他们交出所有家底，但后面的回报，也实在是太诱人了！
得到那位神仙一般的存在的亲自指点？
这对于他们这些炼药师来说，简直就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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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抗拒的诱惑！
“那……第二个选择呢？”药丹艰难地问道。
药尘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第二个选择，就是拒绝。”
“然后……”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由我身后的白起元帅，率领十万天兵，踏平你们药界。”
“将你们所有人，神魂俱灭，一个不留。”
“然后，我再亲自出手，将你们的丹方、药材、异火，从废墟里，一点一点地挖出来。”
“陛下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区别只在于，你们是想站着，体面地交出来，成为自己人。”
“还是想躺着，被我们踩在脚下，像垃圾一样，被扫进历史的尘埃里。”
药尘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刺药丹的内心。
“族长，诸位长老。”
“现在，请做出你们的选择吧。”
“我的耐心，和陛下一样，都很有限。”
死寂。
整个药界之外，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药族的人，都看着他们的族长药丹，等待着他做出那个决定家族命运的最终抉择。
药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的内心，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臣服是唯一的出路。对方的实力太强了，强到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而且，臣服之后的好处，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但是，情感上，那份属于远古八族的骄傲，那份传承了数万年的尊严，让他无法轻易地低下头。
“族长！不能降啊！”药天长老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我们和他们拼了！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闭嘴！”
药丹猛地回头，冲着药**吼了一声！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药天。
“拼？拿什么拼？！”
“拿你的命去拼吗？还是拿我们药族数万子弟的命去拼？！”
“你没看到古族、雷族、炎族都降了吗？！你没看到冰河谷是怎么被一指头戳死的吗？！”
“站着死？说得好听！**就什么都没了！传承、荣耀、未来……全都没了！”
药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他骂的虽然是药天，但又何尝不是在说服他自己。
最终，他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面无表情的药尘。
他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我……药族……”
“……愿降。”
就在药尘大展神威，兵不血刃地收服了药族的同时。
乌坦城的后山上，李承乾将目光从远方收回，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木桩子一样戳在一旁的萧炎身上。
此刻的萧炎，内心早已麻木。
从仙国降临，到一刀斩斗尊，再到一指灭冰河谷，最后到药老复活，摇身一变成为了“药王神君”，带兵去抄自己的老家……
这短短不到一天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对他造成的冲击，比他过去十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现在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
在这些神仙打架的场面里，他这个所谓的“天命之子”，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老老实实地抱紧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大佬的大腿。
“萧炎。”李承乾淡淡地开口。
“臣……臣在！”萧炎一个激灵，赶紧躬身应道。他现在连自称“我”都不敢了，直接用上了“臣”这个字。
李承乾看着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想当初，这家伙刚见面的时候，还敢对自己挥拳头呢。
这才多久，就被调教得服服帖帖了。
“朕交给药尘的任务，你也看到了。”李承乾说道。
“臣看到了。”萧炎低着头回答。
“那你觉得，朕接下来，会交给你一个什么任务？”李承乾饶有兴致地问道。
萧炎心里咯噔一下，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这位陛下行事，向来都是雷霆万钧，直指核心。
他让药老去收缴异火，是为了掌控这个世界最顶级的炼丹资源。
那他让自己去做什么？
自己现在斗之力三段，手无缚鸡之力，能干什么？
难道是……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
“陛下……是想让臣……去参加那个‘皇家修行学宫’的考核？”萧炎试探着问道。
“聪明。”李承乾赞许地点了点头。
“朕的法旨已经传遍大陆，‘皇家修行学宫’不日就将在大陆各处建立，并开始招收第一批学员。”
“而你，萧炎，朕给你的任务，就是进入学宫。”
萧炎心中一动，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进入学宫，学习那所谓的“无上仙法”，这对他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他正愁着怎么恢复实力，去应付三年之约呢。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多谢陛下栽培！臣一定努力修行，不负陛下厚望！”萧炎激动地说道。
“先别急着谢恩。”李承乾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容，“朕让你去学宫，可不只是让你去当个普通的学员那么简单。”
“嗯？”萧炎愣住了。
不当普通学员？那当什么？
“朕要你，去当一个‘卧底’。”李承乾一字一句地说道。
“卧……卧底？！”萧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情况？
这学宫不是您自己开的吗？
您让自己在自己的地盘上当卧底？
这叫什么操作？
“陛下，臣……臣不明白。”萧炎彻底懵了。
李承乾看着他那副傻样，耐着性子解释道：“朕的学宫，号称‘有教无类，无论出身’。你觉得，来报名的，会是些什么人？”
“有像你一样，渴望改变命运的平民子弟。”
“但更多的，会是那些心怀鬼胎的宗门世家子弟，甚至是……其他远古种族，乃至魂殿派来的探子。”
“他们进入学宫的目的，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刺探我大唐的虚实，窃取我大唐的**。”
李承乾的眼中，闪过一丝洞察一切的睿智。
“明面上，朕自然会派人去管理学宫，维持秩序。但这些人，只能管住表面。”
“而你，萧炎，你的任务，就是在暗处。”
“朕会给你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落魄的平民天才的身份。你进入学宫之后，不要暴露和朕的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