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下来就该午休了。
陆从闻察觉谢清樾从刚刚吃小火锅开始就没怎么理他。
他问他要不要跟他换一个锅底试试，他只是微微冷着脸摇头。
宿舍里，他躺在硬邦邦的宿舍床铺上给他发消息。
【好人：你怎么了？】
【y：在睡觉】
【好人：不是，我感觉你情绪有点问题】
谢清樾过了大概一分钟才回他。
【y：没问题】
【好人：你不告诉我，你这是冷暴力】
【y：从闻，我没有】
陆从闻静了好一会儿，反反复复整理回想谢清樾开始对他爱搭不理的时间线。
好像是从他坐到长桌上的位子开始，谢清樾就没怎么说过话。
特别是在他礼貌性的回了几句旁边女生的问题之后，他就只光顾着吃了……
总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陆从闻思绪百转千回，只能硬生生憋出这唯一的一个猜测。
【好人：我跟那女生说话，你不开心了？】
同样躺在床上，亮着手机屏幕的谢清樾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
最后陆从闻也没等到他的回复。
-
高高耸立的办公室大楼内。
方云廷抬眼望向助理带进来的女生。
女生换了一身装扮，黑长直的头发被她随性扎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秀美的耳朵。
“方总。”女生礼貌性的喊了声，脸上并无任何笑意。
“事情办的怎么样？”
女生欲言又止，片刻后，薄唇才微微翕动：“不太好接近……”
方云廷轻轻摩挲着茶杯的杯壁，神色莫测。
“不好接近？”他轻笑了下，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如毒蛇般瘆人。
“那你可要想办法了……”
“我倒要看看，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谢清樾。”
“贺旭这个废物，人是蠢了点，不过好在处理起来不会太麻烦。
“把人绑个石头扔海里就完事了。
“你应该会比他聪明的，对吧？
女生面上的血色尽失，她抖着手微微握紧自己冰冷的五指。
“方总放心……
“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
晚上，陆从闻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谢清樾正抱着一根类似木棍的东西在啃。
见他出来后，谢清樾立刻把东西藏了起来。
因为谢清樾说他是丧尸这事，陆从闻几乎是在心底郑重的思考了一天一夜。
他面色略微凝重的坐到他旁边：
“谢清樾，如果一直不拿东西磨牙，你会难受吗？
“会……
谢清樾被他看到刚刚那一幕，他还有些手足无措，他怕他害怕又或者……
厌恶。
陆从闻严肃的看了他片刻，没忍住抬手，用指腹覆上他的唇。
他往里m了下他略锋利的小尖牙。
谢清樾神情一滞……
“你以前就是靠这对尖牙吃饭的？在末世，你平时都吃什么啊……
“末世是不是只能吃没什么营养又难吃的土豆？又或者啃干巴巴的树皮？
陆从闻语气喃喃的，像是心疼，谢清樾听的心脏麻麻的。
他眨下眼，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神情跟他说话。
他的眼尾微微下垂。
**这种情绪叫委屈。
他只觉得心脏既像是麻的，又像是被针微微刺痛了一下。
眼睛有点酸，鼻子在一瞬间很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我啃过树皮？
谢清樾只是下意识的问出这么一句，可他瞧见陆从闻的眼眶好像红了。
“从闻，我是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吗？
陆从闻喉腔发紧。
他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能盯着他的脸看，越看心脏就越疼。
谢清樾那么喜欢吃，原来是因为以前几乎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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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打雷像**，那他以前是不是听到过太多**了？
“从闻，对不起，我把你的手磕出血了……”
谢清樾拿起他的手，想要像小白平时帮他舔伤口那样递到唇边，轻轻舔了下他出血的指腹。
陆从闻怔怔的望着他，眼眶发疼。
他艰涩鼓动着酸胀的喉腔，过了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清樾，我没事……”
谢清樾呆呆的抬起脸去看他：
“可是……”
“没事为什么会流眼泪？”
陆从闻抬手去抱他，把谢清樾整个人拥进他怀里。
“因为心疼啊，谢清樾。”
谢清樾回抱一下他，只要他略微低头，柔软的唇就能碰上他坚硬宽厚的肩膀。
他的视线没什么聚焦的望着陆从闻看不见的那片白墙。
在某个片刻他觉得自己懂了一些，在某个片刻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没想明白。
他喃喃的开口问他：
“从闻，心脏为什么会疼？”
陆从闻把人抱的更紧，似乎要免去他以前所有的苦难，把谢清樾拥进更安全更温暖的保护罩里。
他滚动下喉结，红着眼，沙哑的开口：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吧。”
“听说太过喜欢和在意一个人……”
“如果对方受了委屈，他的心脏是会为对方而疼的……”
“不是生病意义上的疼，是心理上的。”
“知道他以前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心脏会疼……”
“知道他来自一个不太平的世界，遭受过许多人类残酷的恶意，心脏会疼……”
“他来到了我的身边，每晚皱着眉头入睡，我却怎么也抚不平，心脏会疼……”
“谢清樾，要是你从一开始就生在如今这个时代之下就好了。”
陆从闻语气喃喃的说着，扶着他的后脑勺，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像是祈祷又像是祝愿……
祈祷神明偏爱。
祝愿前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