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死前。
裴玄微都无法置信。
自己竟然会死在天京城中！
在自己布置多年的准备下，依旧死在了陆渊手下！
“可惜……”
陆渊悠悠感叹。
如今的他，一部分力量维持那一处一号虚界。
这个过往岁月凝结而成的世界，牵扯了他大半力量。
余下的力量，一部分维持这先天法域，不让力量泄出丝毫。
真正用来打死裴玄微的力量，微不足道。
然而就是这样，这裴玄微一样招架不住。
摇摇头。
陆渊倒也没有多想。
他们之间本身就是有仇在先。
死了何妨。
甚至便是死了，陆渊一样不想其人安生。
一位先天大宗师，就是再怎么弱，也当比那两位通玄宗师要强出太多。
“不过先天到底跟通玄不同，法相玄妙，就是留下意志心神，也不可能保持全部的记忆……”
“好在死的不久，倒是消散不多。”
陆渊望着那一点裴玄微遗留的心神，信手而握。
直接便是扔进了一号虚界。
“裴玄微，能不能证明你不是一无是处，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陆渊轻声笑着说了句，转眼间消失于原地。
偌大的殿中。
那些香客、和尚，从头到尾都不曾得知。
一位曾经名震神洲的先天大宗师，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
……
一号虚界。
不知道已经有过多少次探索，却依然认为自己是刚刚踏入此地不久的黑莲、白莲。
行走间，倏然神情一惊。
接着大喜道：“教主！”
前方。
裴玄微正疑惑不解的站在原地。
他不是应当在天京城中，准备屠龙事宜，怎么一个愣神间便来到这个完全陌生之地？
而且……
他怎么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
不解、戒备间。
他的念头还在转动。
是天魔门的六欲幻海？
还是佛门的业海蜃楼？
亦或者是道门的五贼天狱？
身为堂堂先天大宗师，神洲绝巅的人物，自然不会往别的地方去想。
只会朝着这种方向去想。
认为是有其余先天大宗师暗中出手，以法相迷了他的心神。
“到底是哪位同道！”
裴玄微心神扫过周围。
没有发觉什么异常，却是发现了自家罗教两位宗师。
黑莲。
白莲。
裴玄微微微皱眉。
这两人不是应该在云州踪迹不明。
莫非是出手之人幻化出来，要迷惑自己？
真要这样，还不如多费点力气，将自己彻底迷失才是正道吧？
愈发不解的裴玄微，倒是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接下来的交谈。
却大大出乎裴玄微的预料。
“你们是说来到这里之前，你们是在跟那位陆渊交手？”
如今裴玄微的记忆，停留在刚刚得知黑莲白莲失踪的消息时。
“回教主，正是如此。”
见得裴玄微后，黑莲情绪颇为镇定。
此时，一直探查的裴玄微依旧寻不出一丝此地破绽。
心中已然多出了一些别的想法。
而当他跟黑莲白莲两人，往外探索。
见得自己等人居然已经不在楚地当中。
而是在越国之地！
更是想法颇多。
“这绝不是什么心神意志幻化之地！”
再过数个时辰，裴玄微斩钉截铁，神情有些振奋。
这世间就不存在可以先天大宗师，拥有这等恐怖能耐。
魔门不行。
现在的十大正宗同样不行！
“或许……”
裴玄微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眸光一闪。
“这是我裴玄微踏足先天之上的奇遇！”
……
……
四面绕水的皇城，就是天京城的中心。
层层叠叠的殿宇、宫厥坐落其中。
无比的气派，气象万千。
养心殿。
此时已经是江家六虎死亡后的傍晚。
烛影摇红。
隐隐可见几人正襟危坐于两旁。
钧天监监正葛正清。
天刀沈天君。
璇玑院主荆明枢。
还有一位勋贵方的代表。
楚军中的最强者，杨国公之子，如今统摄兵部、从无败绩，被楚帝亲封。
以武定乱，以成太平。
故为武成侯——
方临骁！
而在上首。
端坐的正是统御楚地十九州。
神洲三帝之一。
楚帝，
荆承胤！
楚帝望之不过中年。
但其少年登基，如今已经御极四十年。
哪怕这几年愈发不理朝事，朝中大权一直牢牢掌控在其手中，故而威严极重。
就是葛正清这位先天大宗师，照样不敢怠慢。
“说说吧。”
稍许。
楚帝搁置手中朱笔，淡淡道，
“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诸位国公的折子，都已经送来那么多。”
“朕让你们替朕看好天京，你们就是这样看的不成！”
听到楚帝质问。
四人连忙起身，拱手作揖：“臣等惶恐，还请陛下恕罪。”
“恕罪？”
楚帝冷笑：“你们何罪之有。”
“有罪的，该是朕才是！”
“陛下何出此言。”
此话，也就只有葛正清方才敢接。
“罢了。”
楚帝也知道正事要紧，问道，
“诸位可有什么眉目了？”
葛正清拱了拱手，说道：“那位先天大宗师手段莫测，遮掩功夫极为了得，短时间内，只能知晓其人留下的意志，似乎跟杨言载遇到的相差不多。“
起码大宗师不是白菜。
怎么样也有猜想对像。
而云州横空出世的那位，自然是最佳怀疑对象。
楚帝沉声道：“你是说云州那位神秘的大宗师，如今已经到了天京城中，还对成国公府动手？”
“臣不敢妄断。”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葛正清总不能在这种地方，将江家六虎的事情抖出来吧？
楚帝沉默片刻。
转头朝着荆明枢问道：“璇玑院中，可有相应情报？”
“回陛下。”
荆明枢朗声道：“却有相关之事，要向陛下禀告。”
说罢。
他将璇玑院这段时间内，关于陆渊的信息一一道来。
涉及人、事之广，简直骇人听闻。
近来的大事，似乎都能跟此人对上。
最为重要的，这人似乎已经在往天京而来！
“洞玄观……”
楚帝冷然，毫不在意道：“十三年前，朕还笑话过姜尘煜，不曾想，今日却是要轮到我自己。”
“不管是不是他，总要试上一试才知。”
楚帝雷厉风行，下令道。
“命杨言载速来见朕！”
葛正清了然。
这是陛下要试一试留在杨言载身上的那一道剑意。
能不能跟今日在天京城出手之人对上！
当下点头应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