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位通玄宗师，意志再怎么凝练，隔空出手，也定然不如当面而来的厉害。
而一个不成功，届时气机交感杀上门去，哪怕对方再怎么厉害，也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处。
毕竟，就算杨言载不是对手，如今的清河府城中还有诸多四境、五境，乃至六境的钧天卫。
持拿强弓、强弩的炼气武者，有宗师牵制，照样可以威胁到另外一位宗师。
甚至往大了说，这都奈何不了，楚朝还有那么多高手，还有边军、内府诸卫。
他们能无视魔门外道在楚地，那是因为这些魔门外道的对手，是那些世家宗门，而不是掌控楚朝大权的那些大人物！
杨言载就是这般的大人物！
真要动起真格来，别说通玄宗师了，就算那位天魔门的先天大宗师亲自到来，也无法放肆！
这也是沈秀瑾不岔的原因！
念头的转动，快到不可思议，但在现世，沈秀瑾玄色织金衣被气浪吹拂而荡，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
只是场面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轰！
如雾如烟，如电如光。
杨言载仿佛看到眼前有一位道人的伟岸身影浮现。
天地阴阳，似乎都在那道人一剑之间。
剑光煌煌若大日。
什么兵器虚影，什么宗师意志，只如烈日下的冰雪，顷刻间融解。
不堪一击！
“这……！！！”
杨言载的身躯剧烈颤抖，每一寸肌肤上皆如利剑划过，寒气乍起！
此时此刻。
杨言载哪里还有方才的气定神闲，眼底甚至有止不住的惊惧。
这是生死当头，大部分人都会诞生而来的下意识反应。
就是杨言载这等通玄宗师，同样不能免俗。
皆因，诸多的从容不过是胸有成竹，或者早有预料。
待到像现在这般突如其来的意外，或者打破常识的事情发生。
又有几人，可以维持住那份镇定？
起码，杨言载不行。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着死亡沉沦而去。
‘我……这是要死了？’
到了这种地步，杨言载哪里不知道。
这哪是什么神秘宗师。
这种压迫！
这种意志！
这种感觉！
这……
绝对是一位先天大宗师！
杨言载的脑海之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他想笑。
这世间，怎么还会有这等荒谬之事？
杨言载认知的先天大宗师，哪一位不是独坐高台，皆是下棋者。
放眼如今的江湖，都多少年没有先天大宗师之战了？
十几年！
一位神秘宗师对着两位五境出手，已经足够奇怪。
但偏偏现在告诉他，这出手的不是通玄宗师，而是一位先天大宗师！？
两个五境小娃娃，竟能引得大宗师亲自出手。
这是闲得没事干吗？
还是说，是专门来跟他开玩笑的？
杨言载的心底，涌出了无数的念头，却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
但很快，他便发觉这一道先天真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仅仅只是刹那的停顿，这道先天真意便消失不见，似乎从未出现过。
‘怎么回事？’
杨言载不解，这位先天大宗师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会了吓唬自己不成？
“杨叔……”
沈秀瑾忽然开口：“你的眉心……”
眉心？
杨言载一步数丈，来到了一面镜子面前。
他仔细看去，便见在他眉心处，一道半寸剑痕横贯眉心。
人不知何处在。
意却化剑痕留。
这等神乎其神之术。
暗中出手的先天大宗师，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是想要借他做些什么，达成什么目的！？
杨言载不解，但他知道，这该死的云州不能留。
唯有找楚朝中的先天大宗师求助，或许才能解决他身上的问题。
而这些先天大宗师，都在天京中坐镇，镇压皇城。
“杨叔，这是怎么回事？”
沈秀瑾没有修出心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能看出杨言载的情绪很不对劲。
莫非……
是那位神秘宗师？
这种时候，杨言载哪里还有什么心情陪沈秀瑾玩什么过家家的把戏。
连沈天君在此刻都有些无足轻重。
楚朝的命令，看守云州的任务，更是过眼云烟。
“现在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能应对范畴，必须去往天京，上报朝廷，上报陛下。”
“我这一去，云州一时半会，怕是没有宗师坐镇弹压！”
“瑾儿你要么跟我回一趟天京，要么……”
杨言载郑重道。
“我跟杨叔回京一趟。”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沈秀瑾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爱惜自身性命，连杨言载这位宗师都如此郑重。
她哪会拖沓，当即答应下来。
……
“居然不是天魔门的人。”
天色稍许昏暗，乌云盖压而下，似有暴雨即将降临。
固修心神，端坐神前十余日的陆渊，陡然睁眸。
恍然间，整座道观像是活了过来，有莫名的意味在流转。
他留在清河府城的手段，本是准备留给前来探查的天魔门中人，从而一窥其余先天之威。
没曾想。
一等十余天。
来的却是楚国中人。
“不过亦是无妨。”
陆渊垂下眼帘。
“楚国再怎么不堪，也是神洲三国之一，比之天魔门确实强上太多。”
回想起往昔看过的诸多楚地见闻。
钧天监监正。
玄景剑君。
还有一位神秘莫测的护龙大统领。
这三位，皆为先天大宗师。
想来，足够丈量他人之先天法相。
甚至于楚国再怎么落魄，也是神洲三国之一，底蕴或许深不可测。
“或许……”
“那无人知晓的皇宫大内，还能有先天之上的老怪物？”
这才是陆渊真正期待的。
毕竟先天大宗师的事迹还是不少。
先天之上的存在，那都是千年前的记载。
无法考据，无法参考。
已经不知是神话还是故事。
起码从陆渊的渠道是这样。
“武道……”
“何其妙也！”
前生碌碌。
今世，陆渊只想随心所欲。
而武道修行，就是随心所欲的基础。
更何况，每一次突破极限，超越过往。
皆是一场生命的大欲！
心而灵往，神而明之。
一念贯穿天地，恍恍惚惚间，陆渊捕捉到了一丝灵机。
他之心神意志。
在这感悟瞬间，再度爆炸式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