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殊自然是知道他的性子,见他这般模样,心中那点波澜竟渐渐被一种柔软的无奈取代。
他并未收回手,反而将鸡腿又往前递了半分,温热的肉几乎碰到了程戈的嘴唇。
“我一人也吃不完这般多,”林南殊的声音温和,“慕禹再分担一些可好?”
程戈醉眼朦胧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鸡肉,又抬眼看看林南殊温和却坚持的眼神,最后那点坚持彻底瓦解。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微微张口,就着林南殊的手,小心翼翼地叼住了那块肉。
“唔……既然这样,那我勉为其难地帮你吃一点点……”
说着,他小口小口地啃咬起来,吃得依旧专注,腮帮子很快又鼓了起来。
林南殊看着他,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撕了一小块鸡胸肉,细细吃着。
果不其然,名义上请林南殊吃的焗鸡,基本全都落入了程戈肚子。
程戈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在林南殊无声的投喂下,很快便忘了初心。
此时,程戈手里捏着半只啃得干干净净的鸡翅骨头。
眼皮却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最终再也支撑不住。
身子一歪,竟是直接伏在了身旁林南殊的膝头上。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变得绵长安稳,发出极细微的鼾声,彻底睡熟了。
林南殊的动作倏然顿住。
膝头传来的重量温热而实在,散落的发丝蹭着他的手背。
细微的鼾声近在耳畔,呼吸均匀地拂过他膝头的衣料。
夜风似乎都变得轻柔,不敢惊扰这片刻的安宁。
林南殊垂眸,看了他良久。
目光掠过他安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脸上还沾着一点未擦净的油渍,看起来竟有几分稚气的可怜。
他轻轻掰开程戈仍握着鸡翅骨的手指,将那骨头拿开,用帕子仔细将程戈的手指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沉默片刻,终是伸出手,小心地穿过程戈的膝弯和后背,微微用力,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程戈在梦中似是有所觉,含糊地咕哝了一声。
脑袋本能地往林南殊怀里更深处埋了埋,寻到热源般蹭了蹭,复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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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殊抱着他,稳步上了马车,月色将马车的影子拉长,最终消失在黑夜的尽头。
只余阶前空了的油纸包,和那缕若有似无的焗鸡香气,还在夜风中缓缓飘散。
林南殊将程戈送回了王府,将人安置在榻上,仔细掖好被角。
凝视了片刻那人毫无防备的睡颜,方才悄声离开。
———
书房中
烛火摇曳,映照着林南殊依旧束得整齐的发髻,以及那支竹节簪。
他独自坐在灯下,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抚过簪头的竹叶浮雕,冰凉的触感此刻却仿佛蕴着余温。
在府外的那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掠过他的脑海——
冰凉的玉簪划过皮肤的颤栗,近在咫尺的呼吸。
还有那人醉后纯然坦荡却足以搅乱一池春水的目光和言语。
一丝极淡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悄悄攀上了他的嘴角。
烛光将他的侧影投在墙上,微微晃动,如同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几乎要融在夜风里。
随即,帘栊被轻轻掀起,林逐风缓步走了进来。
林逐风今日进宫面圣,又与那抱上曾孙的同窗好友打了番机锋,心里正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与急躁。
回府后鬼使神差地便踱到了孙儿院前,见灯还亮着,想着过来看看,或许还能寻些由头“督促
谁知刚踏入外间,一眼便瞧见自家那个平日里最是端方持重的孙儿,正对着一支玉簪……兀自傻笑。
林逐风脚步一顿,花白的眉毛瞬间就挑了起来。
自从上次拉下老脸试探了一番程戈,差点没被对方气死。
为此他还郁闷了好些时日,既心疼孙儿,又恨那小子有眼无珠。
眼下这情形……
林逐风眯了眯眼,目光如电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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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支竹节簪上扫过,又落到林南殊那罕见地带着些许温软神情的脸上。
他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这簪子,八成跟程戈那小子脱不了干系!
深更半夜的,南殊对着这么个东西发呆傻乐……
莫非是上次自己那番话奏效了?程戈那榆木疙瘩终于开点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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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大人清了清嗓子,故意加重了脚步,“咳哼!”
林南殊猛地回神,眼底那点柔和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淡然。
他迅速将手中的簪子纳入袖中,起身恭迎:“祖父?您怎么过来了?夜深露重,该好生歇息才是。”
林逐风负着手,踱步进来——
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林南殊方才坐的位置,又落在他明显刚重新束过的发髻上。
哼了一声:“歇息?老夫倒是想歇息,就是心里揣着事,歇不安稳呐。”
“祖父可是身体不适,孙儿这便去请大夫过来。”
林南殊在林逐风膝下养大,自是亲厚,这会听见他这般话语,也不免有些忧心。
林逐风摆了摆手,在林南殊对面缓缓坐下,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抬手揉了揉并无疑似病痛的额角,目光幽幽地投向跳动的烛火,语气沉痛:
“唉……身子倒是无碍,只是今日遇故旧,见其庭前兰桂齐芳,稚子绕膝,承欢笑语不绝。”
林逐风偷眼觑了一下林南殊的神色,继续道,“不免有些感怀岁月倥偬,白驹过隙……”
他又是一声长叹,语气愈发悠远:“想当年,与诸友同窗竞逐于文墨场中,亦曾各有怀抱,意气风发。
如今……故人皆渐次含饴弄孙,尽享暮年之趣,倒显得老夫这门前,清静得有些过分了。”
骤然,他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状:“你说我的孙儿,品貌才学出众,京都里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儿郎,怎么就……
怎么就连个知冷知热的良人都寻不着呢?!莫非真是天妒我林家不成?”
林南殊:“……”好像有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