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声轻响，身后的殿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
周明岐站在殿门前，抬头望了一眼天上那轮清冷的满月，没有再回头。
转身踏着如水月色，朝着东宫的方向缓步而去。
殿内，宫灯柔和的光晕摇曳闪烁，如同为榻上相拥的两人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程戈汗湿的发梢不经意间扫过云珣雩的眉眼、脖颈，带来细微的痒意。
他的眼神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虔诚。
他拥着身前的人，嘴唇无意识地划过对方的眉骨眼睑，带着滚烫的温度。
一只手则凭着本能，指尖近乎贪婪地描摹着身下人的眉眼轮廓。
鼻梁弧度，以及微微抿起的唇瓣，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云珣雩纤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承受着这带着灼热的触碰。
他的目光同样牢牢锁在程戈脸上，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缱绻。
程戈的眼神柔软得能溺毙人，他痴痴地望着。
低哑的嗓音带着无尽的眷恋，再次喃喃唤道：“……娘子……”
这一声呼唤，像是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云珣雩心中某种禁锢。
他不再犹豫，手臂用力，揽着程戈的腰身，一个轻柔却坚定的翻转，便将人更深地拥进自己怀里。
衣衫早在不知何时已散落开来，露出大片肌肤。
在晃动的烛光下泛着白玉般莹润的光泽，又被摇曳的光影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线条。
程戈温顺地靠在云珣雩怀中，感受着那温软的拥抱。
他仰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稚子的懵懂和依赖。
望着上方那张俊美却紧绷的脸，低声轻问，气息拂过对方的唇瓣：“你……是我的娘子吗？”
落在程戈腰间的手臂猛地一顿——
随即，以一种近乎掠夺般的力道，缓缓收紧，几乎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一声极轻极沉的笑声慢慢从云珣雩喉间溢出，听不出是苦涩还是爱意。
他没有应答，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程戈重新放回柔软的锦被之上。
程戈陷在一片云缎之中，青丝铺散，越发衬得面容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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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湿漉漉地望着云珣雩，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不解，又软软地问了一句：“娘子……怎么了？”
云珣雩深深望进他的眼底，握起他那只未曾受伤的手送到唇边。
在那沾染着血污和尘土的指尖上，落下一个个轻柔而滚烫的吻。
随后，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覆上了程戈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眼眸。
视线陡然被剥夺，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
程戈有些心慌，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云珣雩覆在他眼上的手腕。
指尖微微用力，想要推开，看清眼前的人。“……娘子？”
就在这时，一声极致温柔的低语，轻轻响在他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缓缓划过他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卿卿……张嘴。”
这声音仿佛带有魔力，穿透了程戈混沌的神智。
他像是被彻底蛊惑了一般，竟真的依言微微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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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因为情动而湿润的唇瓣。
随后，一股温热而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小心翼翼地淌入了他的口腔。
那味道极其古怪，既有血的腥甜，又似乎混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药草苦涩。
程戈喉咙本能地收缩，下意识地就想闭嘴吐出去，眉头难受地蹙起。
然而，一个轻柔如羽毛般的吻落在了他滚烫的额心。
同时，那蛊人的低唤再次响彻耳际：“夫君，喝下去。”
“夫君”二字，如同最后一道咒语，击碎了程戈所有残存的抵抗。
他像是认定了这声音的主人，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竟真的乖乖地、顺从地将那极其难喝的液体尽数咽了下去。
随着液体入喉，一股奇异的暖流缓缓自腹中升起，扩散向四肢百骸。
那焚心蚀骨的灼痛感似乎真的开始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疲惫感。
殿内的宫灯不知何时熄灭了最后一盏，只余窗外微弱的月光勉强透入，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殿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一道人影脚步踉跄地走了出来，一个手轻轻覆在了门缘上，血渍染红了衣袖。
脸色在月光下白近乎透明，身上的衣衫只是草草披着，更显凌乱。
他刚踏石阶便猛地一晃，便直直栽倒，沿着冰冷石阶滚落，瘫在阴影里。
片刻后，他双手缓缓撑地，竟摇晃着重新站了起来。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目光晦暗。
随即不再停留，一步一步彻底隐没于浓重夜色，唯有阶上染上丝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