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
“你刚刚在商场里，应该有听到你后边那两人说的话吧？你就告诉我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就行。”
原来如此。
她就说这货怎么突然就人性复苏了。
周却善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合理猜测：“那是你女朋友？”
“不是。”戚随很干脆地否认了，“但我和她男朋友认识。”
“他最近跟我说他和女朋友的感情出现了问题，所以今天看到他女朋友和异性约会，就想帮忙过问一下。”
“哦……这样啊。”周却善语气遗憾，表情抱歉，“可是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戚随挑起一边眉梢，显然不太相信，他露出了一个“因为被耍了所以感到有点好笑但又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的纵容表情。
周却善：戏好多。
“你是还在生气吗？”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不再那么清亮，像是正在融化的酒心巧克力，语气中充满了恳求和退让，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对不起嘛，上次的事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帮帮忙。”
“小善，周周……”
“求求你啦。”
说着，戚随双手合十，指尖抵在鼻尖，薄唇一抿。英挺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深邃的眼神自下而上直直地盯着她。
仔细看去，他的虹膜其实有点蓝，眼窝也比较深。立体饱满的T区更加重了这种感觉，让其像是两汪不见底的深海，而那一双黑瞳就是泅游其中的小鲸。
这一招他向来是无往不利，能够最快速也最大限度地激起异性的同理心和满足感。
女人嘛，总是对于示弱的男人没有抵抗力，特别是一个权势和财富都远高于你还外貌出众的男人。
不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们都喜欢被当做公主一样地捧着爱着……嗤，公主。
——可他今日注定要折戟了。
因为直面这冲击的周却善只注意到了：他手上戴着的两只手镯真特么闪啊。
18k白金，一宽一窄两条手镯的镯身上满满的全是钻石。
不是，他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多首饰啊？
表错情的戚随半天没等到她的反应，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有“明月照沟渠”的一天。
“你喜欢这个？”见她软硬不吃，戚随只好转变战略，从车上翻出一把小小的螺丝刀，拧开细的那只镯子的开关，上下一扣解开了锁。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忘记给你准备见面礼，这次补上，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当然不介意。
“唉呀，那么客气干嘛？”周却善一边嘴上客套，一边无比自然地把手伸了过去。
“这次我就收下了，下次可别这样咯。”
“你放心，你被戴绿帽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戚随黑线：“我再说一遍，那不是我女朋友。”
“行行行，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她不走心地附和，把18k金满钻手镯往自己腕上一套，然后伸到他面前，神态自若地使唤人。
“给我戴上吧。”
戚随：“……”
她也太自然了吧。
他盯着伸到面前的手腕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顺着那条手臂抬起头，开始重新审视她。
因为天热，周却善今天出门时把披散的头发扎成了马尾，偏长的刘海也全部梳了上去。而没了那些遮挡之后，她整张脸的优越程度就愈发得让人惊叹。
皮肤白皙细腻，脸型流畅，颌面精致，五官分布均匀，骨相和皮相都十分出色。
戚随细细地打量过去，在心里默默点评。
漂亮是漂亮，但他见过的美女不知凡几，就算再好看的皮囊细究起来也就那样，千篇一律。
正要鸣金收兵时，戚随却不经意间对上了她的眼神。
她还戴着那副不太合适的黑框眼镜，鼻托压着的鼻梁上长了一颗小巧独特的黑痣。镜片是会变色的那种，在吸收了紫外线之后会变成浅茶色。
可此时在车内，光线没那么强，她的一双眼睛就从厚重的镜片下透了出来。
淡淡的浅琥珀色瞳仁，眼白没有一点杂色，干净，清澈，清澈得发冷。眼皮薄，褶皱宽，眼角尖尖下勾，眼尾上挑，像是狐狸眼，又比一般的狐狸眼要更大更圆润一些，让人能窥见这双眼内更多流转的情绪。
这让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起来，注入灵魂一般，赋予了她浓烈到跋扈的飞扬神采。肆意得如同漫天生长的狂草，阑干围不住，高墙挡不住，她势必要越过所有阻碍，爬到最高处张牙舞爪，与万物争春。
“你是近视吗？”戚随忍不住问。
“对啊，怎么了？”她又抬了抬手腕，“你快点戴啊，手都要举酸了。”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帮她扣好锁扣，又捏着螺丝刀拧上了开关。手镯上的每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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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都晶莹剔透，技艺精湛，牢牢地镶嵌在梅花密钉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漫天繁星。
这个尺寸对她来说大了不是一星半点，空荡荡的套在她纤细的腕子上，莫名显出几分易折的脆弱。
周却善见戴好了，正要把手收回去，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攥住了。修长宽大的手很轻易地完全握住了镯子，包括镯子套住的腕子，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了抓住手镯，还是抓她的手腕。
“现在想起来了吗？他们都说了什么？”戚随薄唇轻勾，两眼朦胧含情，仿若春日里穿过迎春花叶间的一阵晚风。
“好像想起来了一点。”
周却善清清嗓子，开始一字不落地复盘那两人的对话。
……
“再忙也要挤出时间陪你去啊，工作，推掉就行了。”
“你最重要嘛。”
“而且我也很喜欢Addison，去演唱会就当是放松了。”
“行，那就说好了，你到时候可别放我鸽子。”
“我怎么敢……当时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戚随听完她绘声绘色的情景再现，因为太过于细节，导致他不得不怀疑：“你确定？”
“当然，我对我前面说的每一句话都万分确定。你不相信？那我再复述一遍？”
“不用了。”戚随没让她重复，只是问道，“那后来呢？他们约的是哪一天？”
他这么问是因为那个演唱会要连开三天，连开三场，他得确定是哪一场才好去捉奸。
周却善没回答，只是又抽了抽手，戚随才反应过来，他还抓着她的手没放。
等他松手之后，在下车之前，周却善就留下了他想要的答案，“20号。”
宽阔的柏油马路边，热烈的红色跑车扎眼极了，车内冷气充足，气温凉爽怡人。几乎每个被烈日晒得满头大汗的行人路过时都会多看几眼，投去艳羡的目光。
戚随向后一倒，靠在柔软舒适的红色真皮座椅上，他两眼半阖，不知道在想什么。
超跑怠速时发出的嗡鸣声敲击着耳膜，他忽然坐直身，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第一遍没接。
又打了好几遍才被接通，对面也挺吵，丁零当啷的，坚硬金属被敲打切割的声音格外得扰人精神。
“喂。”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声。
戚随牵起嘴角，语气熟稔地唤道：“喂，阿随。”
“是我，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