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我太过仁慈!”萧云澜眸光如冰,“区区金丹修士,也敢当面辱没本座弟子!你们口口声声萧家,可曾真心将本座视作老祖?为了一个灵根被废的废物,竟敢毁本座精心栽培的爱徒。好狠毒的心肠!既然尔等不敬,也休怪本座无情!”话音刚落,地上昏死的大夫人闷哼一声,竟当场气绝身亡。
说罢,萧云澜袖袍一振,身影瞬间消散,只余化神老祖和萧承照面面相觑。
“老祖!”萧承照颤声道,“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
“闭嘴!”化神老祖沉声打断,“是这妇人太过放肆。萧家需要合道大能坐镇。那孟亦扬虽承我萧氏符道,终究是外姓之人。如今看似不争我玄天峰符道传承,实则是暂避锋芒。你好生安葬承言夫妇,至于他们的子嗣.....只要老夫尚在,自会好生照拂。”
片刻后萧云澜身形出现在二夫人院落的客房内。二夫人见状连忙起身行礼,被他摆手示意退下。
他凝望着床榻上昏睡的郁瑾片刻,在旁侧软榻坐下,取出一壶灵酒自斟自饮。
萧云澜当即以神识探入郁瑾体内,只见那株灵根小树光华黯淡,枝叶低垂,经脉因承受不住过强大的灵气而受损严重,连神魂也受了些损伤。
他不由得轻叹:真是无妄之灾。萧承言根本不知郁瑾的灵根已化形,若贸然挖去转予他儿子,以他宝贵儿子的根骨,恐怕根本承受不住。
不多时,萧景明推门而入:“师尊。弟子探查大夫人院落时,发现了青龙组组长雾蘅的踪迹。交手数招后被她遁走,但已被她取走部分证据。”
萧景明身为执法堂副堂主,虽未亲眼见过雾蘅,但对这位青龙组组长的底细却知之甚详。
此女乃凌首座亲传弟子,对外宣称是五灵根资质,实则身具罕见的隐灵根,修炼《化虚秘典》,来无影去无踪。如今虽只是金丹大圆满期修为,但除非是修得“天眼通”的化神期大能出手,否则无人能识破其隐匿之术。
“此外,”萧景明继续道,“弟子在府外还发现了青龙组暗探活动的痕迹。想来他们手中,应当掌握了不少萧承言勾结邪修的证据。”箫景明对青龙组神出鬼没的行事风格再熟悉不过。
萧云澜微微颔首,继而问道:“依你之见,萧氏子弟中何人可堪族长重任?”
萧景明先是一怔,随即会意,沉吟道:“弟子倒有一人选。此人名唤萧星瑶,金丹后期修为,虽只是三灵根资质,但在符道一途天赋异禀。这些年萧家流通的高阶符箓,多半出自她手。”
“此女乃前任族长之女,现任玄天峰长老。只是萧首座素来轻视于她,屡屡压价收购其符箓。她气不过便将符箓售予无涯城的无涯符阁,事发后如今正在玄天峰的宗祠思过呢。”
萧云澜轻抿一口灵酒道:“待萧承言下葬后,族中必会商议新任族长人选。你且持我私印玉简,去宗祠为萧星瑶解禁。若她有志族长之位,便让她来见我。”
萧景明拱手应道:“弟子领命。”
萧景明持萧云澜私印玉简前往玄天峰为萧星瑶解禁一事,很快便传到了萧承照耳中。萧承照立即去拜见后山的化神老祖。
“云澜老祖向来不过问族中事务,此番突然插手,不知是何用意?”萧承照疑惑道。
眼下萧家族弟新丧,族中元婴修士只余他和萧景明二人,所以只能从金丹修士中遴选新族长。前几日,他与东山城几位长老商议,认为主持符师考核的萧森长老最为合适,此人四百余岁,金丹中期修为。
化神老祖并未多作回应,只评价道:“萧星瑶幼时曾在东山城居住过,后来其父亲道陨后,便随母亲迁出萧府。老夫也曾见过几面。听闻她如今已是金丹后期,算来不过三百余岁,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老祖此话何意?”萧承照见化神老祖竟在考量萧星瑶是否更为合适,不由诧异。
“老夫这把年纪,所思所想自然都是为了家族的长远利益。”化神老祖神色肃然道。
他凝望着萧承照,沉声道:“你身为萧家元婴大修士,执掌昆仑玄天峰,所思所虑皆关乎萧家兴衰。”
萧承照躬身道:“承照明白。”
化神老祖语重心长:“想当年,你也是我们萧家不可多得的天骄,云澜和那孟亦扬入门时,你已成就金丹。如今一人登临合道,一人位列化神。老夫知你心中不服,但元婴修士寿元最高不过三千载,你已两千岁。若真不服,就该潜心修炼,突破化神。这才是正道之争。”
萧承言夫妇下葬后,萧家两位老祖共同推举萧星瑶接任族长之位。
萧家向昆仑呈报称:前族长萧承言于东山城外遭遇血刹宗邪修,双方同归于尽。萧大夫人因悲痛过度,随夫而去。现由玄天峰金丹长老萧星瑶继任族长之位。
期初,东山城一众长老对此任命颇有微词,尤以萧森为甚。但当萧星瑶现身时,众人见她竟已突破至金丹大圆满,顿时噤声。据她所言,这些年在宗祠思过期间,偶有所悟,修为大进。
郁瑾悠悠转醒时,已身在太虚峰寒霜居内。她出了小院,缓步来到梅树下,恰逢太虚峰又飘起细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裹挟着片片红梅飘落,她抬手接住一片落梅,恍惚间竟有种隔世之感。
她轻轻地依偎在梅树旁,如同幼兽般蜷缩着身子,缓缓滑坐在地上。她指尖微动想引一丝灵力,便觉经脉刺痛难忍。
她内视丹田,只见灵根所化的小树萎靡不振,全身的经脉灵力枯竭。这功法反噬之重,远超她的预料。
若是刀剑外伤,纵使是九天神雷所伤,只要她的灵根未损,转瞬便可痊愈。但若是功法反噬所致的内伤,却极难完全恢复。好在,终究是保住了灵根和性命。
“此番功法反噬,未来一年内切莫动用灵力。而你的神魂曾多次离体,你体质特殊,无甚大碍,但仍需静心温养。”萧云澜那清冷的声音传来,“期间每三月服一枚青木养心丹,我已嘱谢首座为你备些温养经脉的汤药。若想要灵根完全恢复,怕是要三年时光。”
郁瑾抬眼望去,只见师尊不知何时已立于飘雪之中,依旧是往日那般模样。他正静静凝视着她。
郁瑾心头不由地酸涩,委屈却没有发作,但也不唤师尊。
萧云澜自是明白郁瑾心中所想,难得放柔了声音:“东山城一事,你做得很好。诛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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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言更是果决。”说着,一道清冷的剑光裹挟着点点星芒,没入郁瑾的体内,“日后若萧家再敢为难于你,照此行事便是。”
“师尊...”郁瑾终是忍不住轻唤出声。
萧云澜轻叹一声,眉目间染上几分温和:“这三年,你便在寒霜居好好疗伤。”
郁瑾苏醒不过数日,萧景明便抽空前来探望她。他特意从灵溪城的云芽小筑带来了新制的灵食点心。如今师兄已不必再驻守玄霜峰,重返执法堂任职后,公务愈发繁忙起来。
颜真儿既要协助惊婵师姐筹备阵法师考核,又要准备自己的初级阵法师考核,郁瑾因无法动用灵力,整日在太虚峰百无聊赖。好在颜真儿每次来访都会带些话本给她解闷,但匆匆探望过后便去忙了。
郁瑾闲来无事,便将这次东山城一行的体悟所得记入随身的手札。
一日,她听师尊在树下吹笛,笛声悠扬令她沉醉,便央着师尊教她。见师尊对着棋谱下棋时,她也凑上前。她从前只顾埋头修炼,每次见到师尊都是为了请教修炼之事。如今反倒得了闲趣,可以跟师尊学些别的。师尊有时皱皱眉头,还是会耐心教她。
阵法师考核前夕,颜真儿难得清闲,便用她那硕大的圆盘飞行器载着郁瑾前往灵溪城散心。郁瑾这些日子无法修炼,正闷得发慌。
在云芽小筑里,店小二热情相迎,离了昆仑这么久,郁瑾终于得以品尝美味佳肴。
在太虚峰多有不便,此刻雅间内只有二人,颜真儿便问起东山城之事。
郁瑾与颜真儿自无隐瞒,当即传音将东山城的经过细细道来。
“岂有此理!”颜真儿愤怒地拍桌,随即警觉地布下禁制,“萧家上报昆仑,竟谎称是与邪修同归于尽,对那厮勾结邪修谋夺你灵根一事只字不提!当日见你昏迷归来,又是功法反噬之相,我与师姐便知此事绝不简单。这般欲盖弥彰,真当旁人看不出来么?”
当日她离开别院后,郁瑾便收到萧予安等人的传讯。那处别院设有传讯禁制,但她心知师兄很快便会赶来。
她若被萧承言擒回,虽不确定师尊师兄会态度如何,但可以确定的是,即便最终她因师兄及时赶到而保住灵根。萧家为维护一位元婴修士,定会选择息事宁人,向昆仑隐瞒真相。
但这终究是她自己的因果,不能指望师尊出手诛杀了那萧承言。因此唯有逼得萧承言对自己下杀手,她才有正当理由反杀。而萧承言一死,那大夫人自然也活不长久。
郁瑾与颜真儿刚踏出云芽小筑,便听见一声呼唤:“郁师叔,颜师叔。”定睛一看,竟是萧予安。有些时日,他已成功筑基。
“萧师侄,此番多亏你及时传讯。”郁瑾诚恳致谢。这些日子,她已逐一向相助她之人发去感谢信。
“郁师叔言重了,弟子不过是给萧真人传了道讯息罢了。”萧予安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这些时日,师叔的伤势可好些了?”
郁瑾没有答话,只是轻轻耸了耸肩。
萧予安见状,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
随后,她们与萧予安作别。萧予安需要前往萧家符铺,送交他筑基后新绘制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