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波纯净的灵气以古桃树为中心涟漪渐散,所过之处,妖气退散,草木重现生机。灵气如春风拂过整片幻霞林,污浊的灵气渐渐变得纯净起来。
随着五行清心阵成形,原本的木位悬崖凭空消失,化作了一片郁郁葱葱的青草地。看来这阵法将各个方位都巧妙地隐去了。
待郁瑾和云昭走出幻霞林时,其他人已在林外等候。
郁瑾回到太虚峰后,立即将那截吸血藤呈予师尊过目。这等妖冶之物,须得高阶修士重新炼化,祛除邪性方可使用。
萧云澜接过吸血藤细看,颔首道:“此物确实与你灵根相合。待为师祛除其中妖气后,再寻人帮你炼制成一条藤鞭。”
后来颜真儿告诉她,虽然幻霞林已恢复如初,但门中弟子仍心有余悸,去林中修炼的人少了许多。
栖霞峰李首座因失察之责,主动请命去圣铁峰熔岩洞自省一年。这一年里,外九峰事务暂由执法堂朱雀组组长冷旭代管。
颜真儿压低声音道:“这位李首座虽身兼栖霞峰首座与执法堂副堂主之职,却向来醉心修炼。两百岁便成就元婴,虽不及萧真人,也算天资卓绝。平日里从不过问这些俗务。不过听说...玉衡子掌门有意培养她接任下届掌门。”
郁瑾听完心里明白了几分。她在昆仑这些年,也渐渐明白些宗门内人事。这玉衡子掌门,是破岳洞那位合道真人的亲传弟子,但修为卡在元婴中期多年未有寸进。反观刑天峰的云首座,在宗门中威望甚高。她师尊的萧氏一脉自然更希望她师兄能接掌大位。
待郁瑾调息恢复得七七八八时,萧云澜递给她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东山符考”四个古朴篆字。
“两个月后,东山城有场初级符师考核。”他语气平淡,“为师已替你报了名。”
萧云澜将藤鞭递与郁瑾,叮嘱道:“此鞭已除尽妖气,保留了吞噬精血之效,更添麻痹之能。行走在外若遇险境,便是金丹修士亦可困住数息。”
郁瑾欣喜接过藤鞭,恭敬地向师尊行礼致谢。
而这东山城更是非同寻常,乃是萧氏一族根基所在。萧家嫡系血脉世代居于昆仑玄天峰,执掌宗门要职。而庶出子弟中若有天资出众者,特别是身具双灵根的,也会接回主家修行。
萧氏一族执掌着昆仑乃至整个修真界的符道传承,自然也就掌控了天下符师的考核评定。昆仑作为万仙之首,在修仙六艺中,除了医师和丹道师的考核由青灵宗负责外,其余四艺:符道、器道、阵道、御兽的考核评定权都掌握在昆仑手中。
颜真儿听了,忍不住说起阵法师考核的事:“修仙六艺里,学阵法的修士最少,考核全看天机阁的心情。年年都有人报名,可什么时候考,全凭师尊一句话。”
她掰着手指继续道:“而且阵法考核就在灵溪城举办。如今惊婵师姐结婴归来,掌门正催着我师姐赶紧办一场。毕竟..."颜真儿压低声音,"都十年没开考了。”
“不过如果今年要是有考核,我也得去参加。”颜真儿补充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这次去东山城,是郁瑾拜入昆仑后第一次独自外出历练。临行前,她和颜真儿去了趟灵溪城,用符箓换了些灵石。在丹药阁买了些常用的丹药,又在藏宝阁挑了两件样式不错的法衣。颜真儿还把自己筑基后新炼制的阵盘送给了郁瑾。
郁瑾去长春峰向善栖爷爷墓前辞行时,正巧遇见常恒越,硬塞给她几瓶丹药。就连在玄霜峰苦修的师兄,也托人送来一个储物袋,里面装着灵石和符箓。另外还让她顺道给他娘亲捎些东西回去。
收拾妥当后,郁瑾向师尊辞别下山,独自踏上了前往东山城的路途。
东山城地处昆仑管辖区域的东部,坐落在一处上等天然灵脉之上,这里灵气充沛。
虽然以郁瑾筑基期的修为已经可以御剑飞行,但她还是偏爱乘坐稚云兜出行。经于真人重新炼制后的稚云兜,速度确实比从前快了许多。
行了一周的路,郁瑾终于抵达东山城。距离符师考核还有月余时间。
她换了身新置办的法衣,原想着先寻个住处安顿,再去萧家拜访。没曾想刚进城门,就听见萧予安的呼唤:“郁师叔。”
只见身着锦缎长袍的萧予安快步迎来,拱手道:“族长一早收到师叔要来的消息,特意命我在此等候。”
“萧师侄也是来参加考核的?”郁瑾打量着眼前人。两年不见,萧予安已修炼至炼气大圆满。
“正是。”萧予安恭敬答道,随即热情相邀:“族长已在府中为郁师叔备好厢房,师叔在东山城期间,尽可住在萧府。”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找个住处就好。”郁瑾婉拒道。虽说她是师尊的弟子,但师尊和师兄从未主动与她提起萧家的事。想来,她是她,萧家是萧家。她亦不想与这些世家有牵扯过多。
说罢,她随手招来路边一个孩童,抛去几块下品灵石:“带我去寻个住处。”
小孩没想到这人还不住萧家,突然来了一个生意,喜出外望道:“得咧。”郁瑾爽快地向萧予安告辞。
萧予安有些为难地,叫了几声,便作罢了。
小孩机灵地问道:“不知仙师对住处有何要求?”
郁瑾略作思索:“僻静点就行。一个月就好。灵气足点,价格居中就行”
小孩立即引着她往巷子深处走:“这处小院每月一千下品灵石。仙师来得正是时候,要是再过几日考核临近,这价钱的住处早被抢光了。”
郁瑾细细打量这方小院,青砖黛瓦围出个四方天地,灵气虽不及别处浓郁,但胜在清幽宜人,正适合静修备考。
“就这里吧。”郁瑾当即付了灵石。
安顿妥当后,郁瑾稍事休息便出门闲逛。
东山城不愧是昆仑辖下的大城,街市上人来人往。恰逢符师大考在即,各地修士纷至沓来,茶楼酒肆间尽是讨论符道的交谈声。
来到东山城,自然要去萧家开的符箓铺子看看。灵溪城也有家萧氏符箓店,不过价格昂贵,普通修士根本买不起。
当初郁瑾卖符箓时,特意选了家不是萧氏开的店铺。如今市面上模仿萧氏符箓的人不少,那店家一眼就认出郁瑾拿出的符箓品质不凡,给了个很公道的价钱。
不过修真界能人辈出,虽说萧氏符箓一直占据着龙头地位,但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最近千年来,无涯城散修联盟成立的无涯符阁就颇受修士们欢迎。他们出的符箓主打一个便宜好用薄利多销,渐渐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
而昆仑玄天峰内,更有孟亦扬此人,他与萧云澜同辈,乃玄天峰首位非萧姓的化神修士,师承玄天峰萧家某位长老,符道渊源亦出自萧家一脉。萧予安的师尊陆明远,便是这孟亦扬的亲传弟子。
所幸这孟亦扬醉心修道,无意与萧家争夺权柄。
郁瑾刚走到萧氏符箓铺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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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见里面传来掌柜的嗤笑声:“没灵石还来瞎逛,真当我们萧氏是菜市场不成?这金丝符纸碰坏了你赔得起?”
只见一个年轻修士涨红了脸,低着头快步走出店铺。旁边还有几个散修模样的人愤愤不平地嘀咕:“不就是几张符箓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铺子里的伙计抱着胳膊站在门口,一脸倨傲地扫视着街上来往的修士。那掌柜的还在里头高声说着:“我们萧氏的符箓,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买得起的。”
郁瑾顿时打消了进去的念头。灵溪城的萧氏符箓铺倒不曾这般势利,不过那儿也不止萧氏一家独大,既有无涯符阁这样的竞争对手,偶尔还有昆仑弟子在街边摆摊售卖自制的符箓,买卖反而更显和气。
“圣人有云: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萧氏既开门迎客,今日道友们虽囊中羞涩,安知明日不能一掷千金?”他话说得彬彬有礼,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读书人特有的傲气。郁瑾觉得此人眼熟,细想之下才记起,这不正是碧波洞天里卖避水符和避水珠的那两个儒修么?这两人都已筑基。
郁瑾听了不由点头,跟着说道:“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店家这般态度,就算人家买得起,见了也要绕道走。”
“天下想买萧氏符箓的人多了去了,那些高阶修士还专门来定制呢。”掌柜不屑地哼了一声,“前些日子一张极品反震符就拍出了五十万上品灵石的天价。有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们萧氏的符箓自然不愁买家。倒是你,身为萧氏弟子却帮着外人说话。”来人正是萧明珠,只见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罗裙,身后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侍女,这般排场与在昆仑做弟子时的素净摸样简直判若两人。“真不知师祖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她轻摇团扇,言语间傲慢尽显。
掌柜一见是萧家嫡系大小姐驾到,立刻堆满笑容迎上前:“大小姐您来啦!”
“我倒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萧氏子弟,”郁瑾微微挑眉,“我拜入的是昆仑仙宗。”
“你师尊是我家老祖,师兄是我萧氏的元婴真人,怎么就不是萧氏子弟了?来了东山城竟敢不登门拜访,二叔早早特意为你准备了上等厢房,还让人到城门口迎你,你倒好,竟敢如此不识抬举!”萧明珠娇哼道。
一旁的掌柜闻言一惊,这才仔细打量郁瑾,原来这位竟是萧氏那位合道老祖的亲传弟子!
“怎么?那你去我师尊面前告我的状去啊。”郁瑾漫不经心道,转身就要离开,懒得再理会她。
萧明珠气得直跺脚!要知道,就连她父亲几百年都难得见师祖几面。
不过,她定要到父亲面前告郁瑾的状去。
郁瑾离开萧氏符箓铺后,信步走进一家书坊。在琳琅满目的典籍中,她随手翻到一本《东山游记》,付了灵石便翻开细看。
书中详细记载着东山城周边的风物,城外的青岚山盛产一种灵竹,名为青岚竹,种青岚竹制成的符笔笔杆,能让灵力传导更为顺畅,是制作上品符笔的绝佳材料。
其伴生的青爪符猴颇具灵性,能用爪牙模仿其见过低阶符箓,还会摇晃青岚竹示警,发出的声波能干扰修士神识,甚至会布置简易迷踪阵。
这些灵猴的皮毛所制符纸因若参入灵竹的汁液,不仅耐火,更能提升符箓灵力流转速度,尤其适合绘制持续型符箓,可延长“神行符”“轻身符”等符箓的生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