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当时的场面藤野雾就想笑。
不提双方如何相互挑衅差点掀了餐桌，最终定下的是波本作为服务员，莱伊作为塞拉菲娜的保镖男友。
其实这也是最好的安排。可以想象，当一头长发的莱伊去黑蔷薇俱乐部面试服务员时：
“对不起，您的头发长度不符合我们的员工卫生标准。服务员工作时需要盘起头发。”
“如果您需要这边可以给您推荐银座牛郎会所，我们这里是合法俱乐部。”
耳机里传来波本的声音，打断了藤野雾不着边际的想象。
“这里是波本，我已混入俱乐部。当前已探听到一楼今晚有三个保镖团，不建议在一二楼狙击，一来存在引起威廉·西尔特注意的可能，二来如果有宾客报警，撤离的难度就加大了。”
“顶楼位置也排除。”莱伊屈指在玻璃墙面上敲过，“这层的玻璃是莱克桑单向防弹玻璃。厚度目测在20mm以上。”
藤野雾模仿莱伊的动作敲了几下。她对玻璃材质没有研究，但她可以通过施加在耳部的异能强化听觉。面前的玻璃墙面敲击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和日常听过的声音不太一样。
“我找了个没人的房间看过了，这屋子里的窗户用的玻璃也是单向防弹玻璃。可以认为，这栋俱乐部涉及外墙所用的玻璃应该都是防弹玻璃。真是财大气粗。”
单向防弹玻璃，来自外侧的武器射击会被抵挡，同时允许在玻璃的内侧对外射击。
远距离狙击能否穿过防弹玻璃顺利击毙目标暂且存疑，一旦没成功，反倒会暴露苏格兰的位置，甚至被反狙回去。
藤野雾略微思索，还是放弃了这个方案。第一次任务，在场的参与人员都赌不起。进入俱乐部门前的记忆在脑中调动，她闭眼回忆了片刻，蓝眸里划过一道光，“三楼露台，如何？”
黑蔷薇俱乐部地面建筑有四层，顶楼玻璃屋可当做第五层。电梯里楼层按键没有4楼，直接跳过了4这个数字。
二楼是餐厅、KTV、台球室和按摩理疗馆之类。三楼才是通常聚会交际的地点，这一层也有多个露台供人使用。五楼则是提供给宾客休憩用的类似酒店套房。
耳麦里，苏格兰声音淡淡，“我没问题。”，而后是波本，“OK，见机行事。”
确认好狙击地点后藤野雾放松了些，通讯频道就此陷入沉寂。她将自己这边声音闭麦，揉了揉手腕。为了保持人设，她左右手腕上都戴了饰品，塞拉菲娜·温德姆作为大小姐，即使离家也要保持精致。
一边是金银双色宽面圆环，一边是缀着红宝石的白金手链。藤野雾向来不喜欢在手腕上戴东西，腕间沉甸甸的，有种被束缚住的错觉，她不习惯的眨了眨眼，准备换个地方。
电梯口叮的一声，急促的哒哒哒鞋跟声音伴着尖锐女声响起，“绫濑澈也，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小声点，雪乃。别被其他人听到了。”儒雅的男声低声劝慰，换来女声拔高了八个度的嘲讽，“其他人？这儿哪里还有其他人？绫濑澈也，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有的朋友，还不止一个。
为了方便客户晚上观赏星光，玻璃房内的打光都是埋在地板上的偏蓝色灯带，整体环境较为昏暗。
先前两人站的位置贴近玻璃墙位置，离电梯口本身就有一点距离，加上四周遍布的绿植花圃遮掩，电梯口位置一时看不到人也正常。
藤野雾对其他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加上之前就想要离开，这会也没打算更改想法，就要往外走。
莱伊拉住了她，手上一个巧劲无声的把人控在身边，在藤野雾欲出声时，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藤野雾一时无法动作，只能用谴责的目光发出死亡凝视。对方墨绿色的眼里笑意一闪而过，举手投足间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放松。
噤声的意味太过明显，藤野雾安静下来，倒想看看莱伊在卖什么关子。
两人都时身手敏捷之辈，一番动作瞬息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自然没有惊动那边情绪上头的两位。
“福田雪乃，你说谁装模作样呢？真以为自己和白雪一样清清白白，纯洁无暇了？”男人冷笑起来，先前的儒雅之态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要是清清白白，你怎么会和我来这里？别忘了最开始献殷勤的是谁！”叫雪乃的女声气极，反倒冷静下来。
“绫濑澈也，绫濑理惠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办，你最好尽快拿个章程出来。”女声提到“绫濑理惠”时带了重音，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再不想点办法，绫濑集团都要变成她一个人的了。”
男人烦躁的渡步，“我现在能有什么办法，你以前跟在她身边那么久，怎么没把人养废？”
“我怎么知道那死丫头这么能装，当初她读书的学校我特意选了最差的，就想着她不学好……”声音里带着懊悔。
原来是有共同的敌人，来交流心得了。不知道他们话里的绫濑理惠说得是谁，藤野雾对这种人还蛮有好感的。
现在的场景确实不太适合出去，虽然不知道莱伊是怎么知道的，藤野雾对他的举动已经没了怒气。她抬手戳了戳捂在自己脸上的手掌，示意莱伊松开。他捂得太紧了，微热的掌心贴合面部还堵住了鼻腔，让她有点呼吸不畅，不太舒服。
莱伊松开了手掌，另一只手还拉着她没放开。藤野雾没有计较那只手，默默掏出手机开始录音。黑衣组织技术组出品，录音功能值得信赖，不知道Boss愿不愿意拿去投产。
“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了，信托基金里的钱已经被她取出一笔了，今天能取钱明天就敢做空集团。”女人神经质的低语，男人没有否认，她说的很可能是之后的发展。
“雪乃，你先前集团里的人手还有吗？”绫濑澈也问了一句。
“早没了！”女人话音又愤怒起来，“你们姓绫濑的都被她赶走了好几个，我底下那些人，她刚进集团的时候使过不少绊子，得罪过她的，早就被她开了。”
似乎见男人没想出办法，她骂了一句“废物”，又婉转柔媚道，“澈也，想想我们的三个孩子……你可是理惠的三叔，你也是姓绫濑的，不能白白便宜了她。”
不知道是女人话中的“三个孩子”还是“姓绫濑的”哪个词触动了男人，他沉默了片刻，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要不是爸和绫濑和也不在了，也轮不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掌权。我是她三叔，她不会做人，自然该换我来教。”
“如果……”细碎的话音越来越低，随着两个人往外走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最后隐没在空气中。
两人离开后藤野雾等了一会，见人没有回返的意思，这才和莱伊交谈。
“你刚刚，怎么知道的？”她没有指明，莱伊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黑暗里总是见不得光的。”莱伊只说了这一句。
藤野雾不是谜语人，只当他是不想说。她哼了一声，又好奇起刚刚两人的关系。“莱伊，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又是三叔又是儿子的。
“偷情。”长发青年面无表情，话里言简意赅。“要不是偷情，不会跟我们一样，不想被人看见。”
青年抛下话音后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打头阵离开。藤野雾站在原地品了品他的话，“不对，谁跟你‘我们’？”。这个人是不带歧义就不会说话吗？藤野雾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到底抬脚跟上离去的步伐。
三楼。红男绿女来来往往，到处是手持酒杯，衣香鬓影的人群。酒绿灯红，空气中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令藤野雾忍不住眉头直皱。索性拉着莱伊找了个相对清净的角落。
一楼，波本不着痕迹得打量顶着深棕色蓬巴杜头的青年男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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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深目，身型偏壮，明显的高加索人长相，对方戴了块石英机械手表，不时抬手瞄两眼，看起来正在等人。
“嘟~嘟~”波本在耳麦里敲击了两下，“注意，威廉·西尔特已出现，当前位置1楼，正在前往前台。”
藤野雾听到声音后立即示意莱伊，后者拦下路过的服务员，低声交待了几句，服务员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离开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藤野雾一边询问莱伊，一边敲响苏格兰的频道，“苏格兰，你那边有疑似目标人物的人出现吗？”
“来了两辆皮卡，下来的都是一身黑衣，还没进门，现在看不太清。”这是苏格兰。
“我说你喝不惯这里的酒水，请他联系前台拿你预留在这儿的红酒来。”这是莱伊。
藤野雾一心二用，一边交待“保持联系。”一边点头肯定了莱伊的做法。
这边的服务员身上都带着通讯记录，随时可以联络其他服务人员。取预留的酒水势必需要提到顾客全名，时间上也刚刚好。
威廉·西尔特是个29岁的青年人，耳聪目明。这会，他隔着酒店话筒漏出的声音，听到了‘塞拉菲娜·温德姆’这个名字。
旁人或许会忽略过去，但威廉·西尔特对“温德姆”这个词关注已久，这会立即聚精会神起来。
威廉·西尔特自从父辈手上接过军火交易商的担子后，一直希望将父亲留下的产业发扬广大。为此，不惜背叛和父亲合作已久的神秘组织，决定另外找个合伙人。
神秘组织给的利润太低了。不知道其背后恐怖的威廉·西尔特没有惧意。
因而，当神秘组织里有人提出用P7M13图纸和他交易时，威廉·西尔特毫不犹豫答应了。不要指望独立的军火商人能有多少道德，他从出生起闻到的就是血腥和硝烟味。
图纸有两种用途，一是自用，自产自销；二是转手卖给需要的人。前者，建造一条新的生产线耗费匪浅，全机械化费用成本过高，人力又一时找不到那么多靠谱又忠诚的人手。后者，转卖的话，他在北美和石油沙区都有看好的人选，只是一时还没找到机会联系。
现在，幸运女神似乎来到他身边了。
威廉·西尔特和前台女生软磨硬泡了一会，得以一览来宾登记表。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正是塞拉菲娜·温德姆的名字。
威廉·西尔特听过这个名字。
塞拉菲娜·温德姆，温德姆家族掌权人的独女，这个以化工产业建立了百年的家族企业，注重家族内部通婚与传统维系。
据传塞拉菲娜因不满父亲提出的联姻要求，和穷小子保镖私奔日本。对方家族私下颁布找寻大小姐的消息。
如果要寻求与大小姐的合作，眼下就是雪中送炭的机会；要是合作不成，也可以把这位大小姐的行踪汇报给温德姆家族，那种大家族想必在奖励上不会吝啬。
盘算着怎么着他都不会吃亏，威廉·西尔特便施施然给今晚原本的目标，神秘组织那个会给他带来U盘密令的人发了个消息。
密令可以让人寄存在俱乐部里，或者回美后再找高手处理，说到底是黑客手段，不行就加价，总能找到有能力处理的人。塞拉菲娜·温德姆的联系机会，错过这次可不一定能有下一次了。
藤野雾收到了波本“威廉已进入电梯”的信息，又默默下了指令，“波本，跟在他后面，不要被发现，看看有没有人观察联系他。”
“苏格兰，等我指令，没有确定情报前不要打草惊蛇。”通讯频道里传来简短的应和声。身边的莱伊则比了个OK的动作。
“天黑了呦，希望是个平安夜。”藤野雾和莱伊碰了下杯子，杯中的红酒还没醒好，入口微涩，莱伊的话倒也不全是借口。
蜘蛛的网已铺开，一无所知的猎物什么时候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