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下,王大娘小心翼翼地从温玉那罐珍贵的清水中舀出小小一捧,淋在温玉后背狰狞的狼爪伤口上。
“嘶……” 伤口传来刺痛感,激得温玉身子一颤。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深深知道水的珍贵,甚至做好了被王大娘责备“浪费”的准备,没想到大娘居然主动提出用清水给她清洗伤口。
“忍着点,丫头。” 王大娘低低叹了口气,“狼爪子脏,如果不冲干净伤口,后面烂了,就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她用最干净的布片蘸着水,仔细地给温玉清理伤口边缘沾染的血和泥土。
水流过伤口,带走污秽,但温玉的心却揪得更紧了。
这捧水,足以让一个濒死的村民多撑一天。
后山是去不得了,他们惹上了狼,下次再遇到,狼群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水源,她需要新的稳定水源。
对这罐清水从何而来,王大娘全程保持沉默,没有追问。
她看着这个几乎算是自己盯着长大的孤女,记忆里的温丫头是什么样?胆小,畏畏缩缩,像只兔子一样怕人。
可现在,她敢只身闯那吃人的后山去找水,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一条人命,还能从凶恶的狼群嘴里死里逃生。
虽然一身狼狈,伤痕累累,她眼里却燃着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韧劲。
变了。
温丫头身上有秘密,像这罐凭空出现的清水一样不可思议。
但王大娘不打算多管闲事。
在这朝不保夕的年头,“活下去”三个字重于千钧,能压倒所有不合时宜的好奇。
追问温丫头的秘密?
她活到这个年头,早已认清一个道理。
能在这吃人的荒年里活下来的人,都有她的道行。
温丫头现在有这道行,这就够了。
她不说,自己何必问,徒生隔阂不说,或许还会掐灭这黑暗里唯一一点星火。
王大娘的目光落在温玉年轻的脸上,心底那点几乎要熄灭的火苗,忽然又晃动了一下。
只要这丫头能好好活下来,或许真能拽着他们这群半截入土的老骨头,从这片死地上蹚出一条生路来。
哪怕,那希望细若游丝。
处理完伤口,温玉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干净外衫换上,和王大娘一起走到外间。
村民们都没走,小小的茅屋里挤满了人,昏黄的烛火映着一张张憔悴的脸。
阿越坐在角落的草堆上,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心有余悸。
一个面善的妇人见他可怜,掏出半块杂粮饼子塞进他手里:“吃点吧,瞧你瘦的。”
“谢谢婶子……” 阿越的声音细若蚊蚋,一脸珍惜地捧起饼子小口啃着。
李大伯也默默走过来,将一套打着补丁但还算干净的粗布衣裳放在阿越身边。
“换上吧。”他目光扫过阿越身上那几乎不能蔽体的破烂衣裳,好像在透过他怀念着什么人,“这是我儿留下的……前年他跟着人往南边去了,这衣裳……他穿不上了。”
他的话里没有太多悲伤,只有被荒年磨平了的麻木。
除了温玉这个本村的孤女,村民们已经太久太久没见过年轻人了。
阿越的出现,激起的是他们心底深埋已久的,关于骨肉分离的钝痛。
村里像李伯儿子那样有力气逃荒的青壮年,这些年几乎都走了,留下的,多是像他这样被岁月和饥馑榨干了力气的,或是不愿死在异乡的老人。
守着这片祖辈的土地,守着这破败的家,至少……死也是死在熟悉的屋檐下,而不是曝尸荒野。
压抑的沉默笼罩着屋子。
温玉的目光扫过这些村民的脸,心沉甸甸的,像是被压了块巨石,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大家……”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平时……都在哪儿取水?”
这个问题仿佛在明知故问,“温玉”也是这个村里土生土长的人,按道理来说应该知道。可村民们苦了太久,他们并不介意找个机会倾诉出来。
“水?” 王大娘苦涩地叹息一声,仿佛在自嘲,“早没了……”
“哪还有水哟!” 张叔的声音嘶哑,他举起一只手,直指上天,“老天爷不开眼啊!这大旱都已经整整三年了!”
他拍了拍大腿,愤愤不平道:“温丫头,你往外走走看看吧,河?早八百年前就干得底儿朝天了!”
温玉喉头一哽。
这里的灾荒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
李伯用那双疲惫的眼望着面前跳动的烛火,慢悠悠地叹出一句:“没有水,那就等雨呗。下了雨,把家里的盆盆罐罐都摆出去,能接多少是多少……”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
“可上一场雨是啥时候?那时候咱们种的苗,早都死绝了……”
上一场短暂的甘霖降临时,大家以为老天爷终于结束了对他们的惩罚,欢呼雀跃地在地里播下一批种子。
可后面几个月,这一带没再下过一滴雨,地里的作物也全都干枯而死。
不是不能救,是大家还没傻到把自己活命的水,拿来浇灌一些不知道能不能长成的苗。
所有人都知道,那口村头的老井,是他们苟延残喘的最后依仗。
村里的五口井枯了四口,这最后的一口井也几乎被泥沙堵塞。
井底深处的石头缝里,一天只能渗出可怜巴巴的一碗浑浊泥汤,可这点泥水,都被全村人轮流舀走。
他们早已别无选择。
弹幕们良久不发一言,此刻才慢慢有人出来说话。
【这吃人的荒年啊,我要看哭了】
【我家乡在大西北,以前吃过干旱的苦,看着好难受啊,多少人为了挖一口井死在地底下了……】
【我错了啊啊,昨天忘记关水龙头,我有罪】
【温玉,救救他们吧】
烛光跳跃,在王大娘衰老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她忽然抬起头,目光带着近乎卑微的祈求,直直望向温玉。
“温丫头……” 她的声音干涩得发颤,“你……你有办法吗?”
那眼神,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明知脆弱,却无法放手。
温玉能拿出村里绝迹的清水,能在绝境里活下来,她身上有他们无法理解的“本事”。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是痴人说梦,是奢望老天开眼。
但心底那点灾荒也扑不灭的火苗,因为这个女孩的存在,而又微弱地燃烧起来。
温玉被这目光狠狠刺痛了。
她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目光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办法?
她有什么办法,她连自保都勉强!
一时间喉咙发紧,她想摇头,想避开那灼人的目光。
但看着阿越麻木地啃着饼子,看着李大伯疲惫的脸,看着张叔干裂的嘴唇,看着王大娘眼中那点不肯熄灭的微弱火光……
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连她自己的内心都忍不住自言自语:“温玉,救救他们吧。”
她垂下眼:“大娘……我……我尽力想想办法。”
村民们也没有强求她给出个说法,只不过是讨个心理安慰罢了。大家又在她家待了一会儿,给温玉和阿越留下几句叮嘱,便举着火把,拖着疲惫的身躯各自回家。
黑暗再次笼罩了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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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茅屋,只剩下火塘里微弱的余烬。
阿越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眼里带着不安:“恩人,我睡在地上也行的。”
眼神里仿佛说着“别赶我走。”
温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情绪:“你等等。”
她依照着原主的记忆,从柴房里搬出几捆干草,给阿越在外间的角落里铺了个简陋的地铺:“你先凑合着睡这里吧。”
换上干净衣服的阿越几乎沾着草铺就昏睡了过去,显然累极了。
温玉独自走回里间,在土炕边坐下,后背的伤隐隐作痛,但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的绝望。
她隔着没关紧的门,看着外面干草堆上阿越蜷缩的瘦小身影,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没有水,一切都白费。
所有人都会死去,死在这场无穷无尽的灾荒里。
她必须找到办法。
意念沉入脑海,温玉抱着最后一点希冀问系统:【系统!村里那几口井……还能救吗?】
系统沉默了片刻,才冷淡道:【宿主,你是在要求我发布任务吗?】
温玉的火气“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要求?这是生存的必须!你也看到了,我家后面那块地,土硬得跟石头一样。就算我刨开了坑,种下了种子,没有水浇灌,它怎么活?】
【靠老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恩给我们下场雨?靠井底那点可怜的渗水?还是靠我拖着这身板,一趟一趟去山里那个脏水潭,用那个报废的净化装置一点点攒,一点点搬回来?】
连日来的压抑彻底爆发,反而冲淡了她心头那点想哭的软弱,只剩下愤怒的冲动。
【植物生长需要水,大量的水。真要我一趟一趟去山里搬,不等那苗长大,我就得先被山里的狼撕碎了!】
【村里的水源必须得恢复!这不是任务,这是活下去的唯一出路!你告诉我,那几口井,到底还有没有救?有没有救!】
系统似乎被温玉罕见的激烈情绪噎了一下,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温玉的话实在是逻辑清晰,利害分明,连系统都无法立刻否决。
好像……它给她设置的条件是有点太苛刻了。
温玉屏息凝神,等着系统给她下一个定论。
她算是看清了,既然这系统流氓,她就得放下身段和它掰扯。
以前端着架子的女明星,如今为了活命,也像个市井小民一样讨价还价。
刚穿来的时候她还想哭,如今只觉得哭了也是浪费眼泪,还不如多争取一点东西,也许就能多活两天。
说起来,她以前看过的小说也不少,就没见过这么抠搜的系统,每次给的奖励就那么一丁点,她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那些任务啊!
别人的系统都是什么“花钱返利系统”“造神系统”“虐渣系统”,看名字就知道是极端爽文,主角从头到尾走路带风,就没受过一天憋屈。
再看看她这个直播种田系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牛马呢。
她不应该直接带领着机械化农业进入这个世界,搅得翻天覆地吗?
终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点退让:【……鉴于宿主当前所处环境生存系数过低,且存在群体性生存危机,系统规则允许一定程度的任务前置触发。但核心逻辑无法违背。】
【前置条件:宿主亲手种下的第一株植物成功破土。】
【当确认条件达成后,系统将发布“修缮并恢复村落基础水源”相关任务,并提供必要的技术指引与初期资源。】
【请宿主耐心等待,并确保目标植株存活至破土阶段。】
温玉:“……哦。”
什么机械化农业就先别提了,好好等那些种子发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