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红酒倒下去,金润永吱哇乱叫,但事情还是不了了之。
安保听到吵闹声赶过来,本想处理闹事的人,但看一眼薛律,只能欲言又止,悻悻走了。
金润永是“苦主”,气得都打哆嗦了,但也没多说什么。
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都非富即贵,金润永自己也清楚,他一个外籍人士,在这里占不了便宜。可就这么离开,也实在太丢面子。拍卖会上谁是爷,还是要在出价的时候见真章。
于是他去车库换行头,留陈芳绮一个人面对众人的打量和戏谑。
祝天明被这夫妻俩的操作唬得一愣一愣的,他澜城的同事说过,薛家在圈子里是极体面的,薛律是体面人中的体面人,这两杯红酒倒是让薛律显出几分江湖气,亲切不少。
祝天明跟薛律相处半个月,自诩半个朋友,于是打趣:“薛总还真是性情中人。”
“跟这种人有什么道理可讲。”薛律云淡风轻:“不想忍,就得放下个人素质。”
祝天明点头,又奉承起宋清规:“宋小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宋清规也笑:“我向来素质不高。”
几人聊着,陈芳绮蓦地走过来,她眼神复杂地看了薛律一眼,继而盯住宋清规:“聊聊?”
薛律蹙眉,但宋清规坦然接受:“好。”
两人去了展厅二楼的露台。
宋清规清晰地看到陈芳绮的胳膊因为寒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去里边吧,这里冷。”
“就在这儿。”陈芳绮的眼睛锋芒毕露。
“为什么?”宋清规不解:“你明明冻得要死,何必非要在这儿受罪?”
陈芳绮笑了,风情万种,她离开澜城这些日子,想了很久,想自己为什么输给宋清规。
她得到答案了,她觉得她不如宋清规勇敢,宋清规从不以自己的欲望为耻,所以再多骂声,不过就是耳旁风,而她陈芳绮,输在太要脸。
于是在宋清规提出这个问题后,她倚着栏杆坦诚答道:“这个露台是整个展厅最显眼的位置,所有宾客来到这里,首先看到的都是这个露台。他们会看到我身材曼妙,光洁的脊背在初冬的阳光下光辉摇曳,像刚出窑的白瓷。他们会好奇拥有这样的身材,又敢大胆展示自己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们会因为这份好奇走到我身边,然后落入我的掌心。男人肤浅得很,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我知道你美,但我也足够美。我不相信有哪个男人能在我蓄意释放的信号面前两眼空空。”
宋清规听了她这番言论不由震惊。
“你这表情真有趣,我喜欢。”陈芳绮露出真心的笑容:“哦对,也不是没有男人能逃过我的手掌心,薛律算一个,我承认,你有点眼光。但是男人嘛,都是禽兽,没什么长性,新鲜感早晚都会消耗殆尽。宋清规,再过几年,你未必有现在的风光。而我陈芳绮会过得比你好。”
宋清规震惊过后,对于陈芳绮,她没有气恼,更没有怨恨,只剩心底一片荒凉。
陈芳绮终究还是堕入了她差点就堕入的深渊。
陈芳绮继续高谈阔论:“我来香港最大的收获,就是开了眼界。宋清规,澜城太小了,世界很大。薛家在澜城算是龙头之一,可跟来往香港的这些全世界的富豪比,根本不算什么。我被你逼得在澜城活不下去,来了香港,也算因祸得福。将来我嫁入豪门,说不定还得谢谢你。”
宋清规无奈轻笑:“你以为嫁入豪门这么简单?”
陈芳绮冲她摆摆手:“你少以过来人的身份给我上课,也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你能做的事,别人一样也能做到。”
“陈芳绮,你疯了。”
“疯?我不是疯,我是清醒了。”陈芳绮鄙夷一笑:“人活这一辈子,穷是万恶之源。穷,就没尊严,就被人践踏,就渐渐地,从人活成狗。狗是什么?是别人给肉就摇尾巴,是饿极了就咬人。我不要当狗,我要当人,当人上人。你觉得我今天穿得冷?我告诉你,我愿意。金润永给了我很多钱,大七位数,我少穿一件,就能哄他开心,就能换更多钱,我乐意得很。再说了,穿衣自由你懂吗?我这样穿难道不好看吗?你瞧那些男人,看我都看直了眼。我这人大方,大家高兴,我也高兴,不像你,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陈芳绮已经魔怔了,宋清规跟她完全无法沟通,但有件事,她还是想告诉她。
“老王死了。”宋清规说:“去年的事。他太太放弃了治疗,给他草草办了葬礼,带着她们的女儿去欧洲生活了。”
“呵……那头肥猪。”陈芳绮眼底一片阴鸷:“死有余辜。君澜那套房子他说是给我买的,我感动得要死,尽心尽力伺候他两三年。后来她老婆拿着房产证来收房,我才知道,房产证上写的是他女儿的名字。狗男人,从一开始就想空手套白狼。我瞎了眼才会信他。”
宋清规已经没有力气再跟陈芳绮拉扯:“你们俩露水姻缘一场,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继续吹风吧,我进去了。”
“宋清规。”陈芳绮叫住她:“管好你老公,让他少来香港。两年前他自视清高,对我没兴趣,但风水轮流转,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宋清规不以为然,但走了几步,她心中还是生出恻隐,她对薛律说过,陈芳绮身上有和她相似的品质,而她比陈芳绮幸运,在每个人生的关口,都遇到了能救她于水火的人。孙呀姨,小天,骆等,薛律……
但宋清规知道,遇到的贵人再多,人不自救,即便大罗神仙来了也无用。
陈芳绮……还有救吗?
宋清规转身看向凭栏而站的妩媚女人:“陈芳绮,你知道什么是自由吗?”
陈芳绮皱了皱眉。
宋清规:“真正的自由,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而是不想穿什么,就可以不穿。你……好自为之。”
宋清规离开,陈芳绮的双眼在恨意里渐渐红了起来。
……
祝天明请薛律宋清规在附近的西餐厅简单吃了点午饭,下午,拍卖活动正式开始。
金润永换了一身西装,打了鸡血一样,上一件拍一件,陈芳绮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宋清规第一次来拍卖会,本来就只想凑凑热闹长长见识,但金润永这个拍法,她很快就意兴阑珊。
直到屏幕上出现下一件拍品,宋清规的眼睛有些亮起来。
这是一双宋朝侯爵家的白玉筷子,筷身雕的是飞鹤衔花,工艺称得上巧夺天工,名为“白玉筋”。
“喜欢?”薛律笑着看她。
宋清规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想起你做的红烧肉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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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跟这双筷子很搭。”
白玉筋的起拍价是五十万港币,薛律第一次举了牌子:“五十五万。”
金润永紧随其后:“六十万。”
宋清规也是参加这次拍卖会才知道,竞拍的时候,价格不是像影视剧里那样乱喊,要遵循一定的竞价阶梯规则。
白玉筋的价格就这么一层层累积上去,一开始还有玉器收藏爱好者参与,到了后来,大家都看出了薛律和金润永之间的火药味,就只剩他俩两两较劲。
价格已经被喊到三百五十万。
金润永丝毫没有放弃的迹象,薛律懒得一次次抬手,便举牌不倒。
这一举动让众人都有些震惊,就一双筷子,至于嘛……
旁边的一个港商忍不住对薛律说:“这么志在必得啊?”
薛律笑笑:“我太太喜欢。”
金润永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一路跟价。
宋清规胆战心惊,她是想要这双筷子,但任何一双筷子,都不可以卖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价格。
于是在金润永高喊一声“一千两百万”的时候,宋清规狠狠将薛律的举牌子的手压了下去。
拍卖师饶有兴致的看向薛律:“一千两百万一次。”
宋清规死死压住薛律的手,一脸肉疼:“老公,冷静点,求你了。”
薛律看到宋清规的表情,笑意深深,他了解宋清规,一件东西她说不要了,即便硬塞给她,她也不会开心,于是只能叹息一声:“可惜,我的红烧肉失去一段姻缘。”
宋清规赶紧道:“等回澜城咱们去逛超市,我甚至可以给你的红烧肉开后宫。”
夫妻俩小声对话,拍卖师已经一锤定音,金润永终于花一千两百万,将白玉筋收入囊中。
但他怎么想怎么别扭,他觉得这夫妻俩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他花钱,但是他没有证据。
拍卖会一结束,他就气冲冲拉着陈芳绮走了。
薛律也挽着宋清规的手,准备离开。
“明天还来吗?”薛律问。
“来吧。”宋清规想了想:“咱们新房还缺几幅画,正好明天是画作拍卖,来看看吧。”
“好。”
“但太贵了也不行,你不要冲动。”
薛律宠溺一笑:“知道了。”
就在两人起身往外走时,身后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清?”
宋清规闻声回头,看到对方是谁后,她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滑落。
时间仿佛停滞了,她的冷汗渐渐铺满脊背,双腿也有些发软。
薛律看出宋清规的失态,不解看向来人。
男人正在向他们走来,看外貌应该是个混血儿,黑色的头发,深邃的五官,脸上有些皱纹,这昭示着他不再年轻。但岁月的纹理不妨碍他的英俊,他也依旧高大挺拔,风度翩翩。
薛律感受到宋清规的手快速凉下去。
男人微笑看向宋清规,神色幽深:“好久不见啊,清。”
宋清规没有理会,男人也并不计较,他目光一转,向薛律伸出手:“你好,我是清的老朋友,撒克逊。”
薛律的瞳孔霎时紧缩,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他握住撒克逊的手,握得很用力:“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