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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儒生与执戒门

作者:我欲明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左臂的剧痛仿佛被一股狠劲压下,徐易苍白脸上的慌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沉静。脚下是碎石道与幽暗密林的交界,身后是催命的白袍儒生,而生机,就在前方那危机四伏的密林深处!


    “想不到短短两年,你这废物竟能爬到炼体十二层。”儒生见金环一击又未竟全功,倒也不急,反而好整以暇地悬停半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


    那干哑的声音入耳,徐易心湖却已波澜不惊。他捂着伤口,体内气血暗自运转,一边竭力止血,一边飞速计算着距离和时间。口中却故意示弱,拖延道:“在下与道友素昧平生,不知何处得罪,竟要赶尽杀绝?”


    儒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哼,死到临头,还装疯卖傻?”


    “既然道友不肯明言……”徐易话音未落,身形已如蓄满力的猎豹般骤然弹射而出!“恕不奉陪!”声音还在原地,人已化作一道蓝影,决绝地撞入了前方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


    方才短暂的对话,已是他争取到的喘息之机。炼体巅峰的气力大半灌注双腿,这一冲之势,快得超乎寻常!


    儒生显然没料到徐易如此果决,竟敢直闯这片以凶兽闻名的林子!微一愣神后,脸上不耐之色更浓,冷哼一声:“自寻死路!”身形化作一道白虹,紧追而入。


    林中古木参天,枝桠虬结,藤蔓如网。光线被浓密的树冠切割得支离破碎,仅余下斑驳的昏暗。地面盘根错节,厚厚的腐叶层下藏着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断枝。徐易在前,仗着炼体巅峰的强韧体魄,在仅容一人穿行的狭窄缝隙中硬生生撞出一条路,衣袍被荆棘撕扯得破烂不堪。


    儒生在后,身法飘逸,白袍纤尘不染,显得游刃有余。他并不急于追上,反而如同戏耍猎物,时而逼近,时而又故意拉开距离,猫捉老鼠般吊着徐易,享受着对方亡命奔逃的狼狈。


    徐易对此毫不在意,心中反而稍定。对方越是轻敌,他的计划成功的机会就越大。他埋头狂奔,方向直指地图上标注的铁虫豹巢穴区域。


    约莫半个时辰后,林木渐疏,头顶终于能透下大片天光。然而地面的低矮灌木却愈发茂盛,形成一片片难以逾越的绿色屏障。


    就在这时!


    “吼——嗷!!!”


    一声低沉压抑、紧接着又转为暴戾凶狂的咆哮,如同闷雷般从前方一里左右的地方滚滚传来!那声音中蕴含的蛮荒凶煞之气,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来了!徐易与儒生心中几乎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儒生闻声,身形猛地一顿,毫不犹豫地凌空倒掠数丈,脸上首次露出一丝凝重,显然是知道那发出咆哮的是何物。他停在林缘一株巨树之巅,冷眼看向前方,嘴角的讥笑更盛:“看你怎么死!”


    徐易却在咆哮响起的瞬间,仅仅身形微滞,便毫不犹豫地再次加速,朝着咆哮传来的方向亡命冲去!仿佛被恐惧彻底支配,慌不择路!


    “蠢货!”儒生嗤笑出声,双手抱胸,已然准备好欣赏一场猛兽撕碎猎物的好戏。


    然而,他的嗤笑仅仅维持了一息!


    下一刻,他脸上的傲慢和戏谑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慌乱!


    只见前方灌木如同被无形巨犁狠狠翻开!一道漆黑如墨、体型矫健如豹、但浑身覆盖着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着的黑色甲虫的狰狞巨兽,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它那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暗红的眼睛,竟然完全无视了前方近在咫尺、气息“微弱”的徐易,血盆大口张开,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裹挟着无数蠕动的黑虫,以恐怖的速度,直扑向树梢上气息“张扬”的儒生!


    而那个本该被撕碎的徐易,在铁虫豹掠过他身边带起的腥风刮过脸颊时,非但没有停留,反而将速度催动到极致,头也不回地向着密林更深处、远离战场的方向疯狂遁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之后。


    “混账!执戒观不会放过你的——啊!!!”儒生惊怒交加的厉吼瞬间,人就被铁虫豹震耳欲聋的咆哮和令人牙酸的撕裂、咀嚼声淹没!堂堂炼体十二层修士,在措手不及之下,被这凶悍的异兽彻底淹没!金光法器只来得及闪烁几下,便被翻滚的虫潮与蛮力撕扯得黯淡下去……


    另一边,徐易亡命奔逃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彻底听不到后方任何动静,肺叶如同火烧,双腿沉重如灌铅,才敢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停下。确认四周无人,他才龇牙咧嘴地瘫坐下来,第一时间撕下破烂的衣袖,抓起地上一把干枯的野草,胡乱擦掉左臂伤口上凝结的血痂和污垢。


    伤口颇深,皮肉翻卷,但好在炼体巅峰的体魄恢复力惊人,血已止住。他忍着剧痛,从储物袋里翻出些凡俗的金疮药草草敷上,撕下里衣干净的内衬紧紧包扎。


    做完这些,他才长长吁了口气,背靠着一棵老树,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喘息稍定,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救了他一命的地图,借着林间稀疏的光线仔细辨认。


    “雾龙山西北……我的洞府在西南……”徐易眉头紧锁,嘀咕道:“得绕个大圈子了。”


    收起地图时,他才注意到掌心一直紧握的东西——几根早已被汗水浸透、揉搓得不成样子的干枯草茎。这正是去年年底,他成功培育出的“改良离阳草”的唯一一株成品晒干后的残渣。


    此草干枯后,会散发出一种极其清冷、近似岩石死气的特殊气息,能短暂掩盖活人的生气。对于依靠视觉或寻常嗅觉的妖兽修士效果甚微,但对那依靠全身“铁甲虫”感知活物气息的铁虫豹而言,却如同天然的迷彩!他正是将离阳草粉末涂抹全身,又在儒生面前故意泄露自身气息作为诱饵,才让那凶兽完全无视了他这“死物”,只扑向气息张扬的儒生。


    “原主……倒是心细如发。”徐易看着地图上关于铁虫豹习性和离阳草特性的详尽标注,心中对那素未谋面却间接救了自己一命的原主,生出一丝复杂的感慨。


    靠着地图指引,徐易专挑荒僻险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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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罕有人至的路径,兜兜转转,足足耗费了七日,才终于远远望见自己那隐蔽山洞所在的荒谷。


    洞口禁制完好无损,那层微不可察的青光屏障依旧静静流转。徐易紧绷了七天七夜的神经,此刻才真正松弛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涌遍全身。


    回到熟悉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清气的阴冷山洞,徐易立刻盘膝打坐,调息良久,彻底平复了逃亡带来的气血翻腾和心绪激荡。危机暂解,提升修为的紧迫感再次占据心头。


    他先拿出了那只在归途中变得“饱满”不少的储物袋。袋中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塞满了各种颜色、散发着微弱灵气的土壤,以及许多连根带土挖出的药草幼苗或种子。青的、红的、黄的、带小花的……种类虽杂,品阶不高,却都是他此行绕路时,凭借农学知识精挑细选、小心翼翼收集的宝贝。这些灵植只要根部带着原生灵土,便能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机。


    目光落在洞角那块小小的黑沙药圃上,看着里面长势良好的三株赤星草,最终盯住了暗红色的那株,徐易心中有了计较。


    地方太小,必须扩展。


    说干就干。他忍着左臂的隐痛,在山洞外寻了一处背风向阳、地势稍平缓的岩隙,开始清理碎石,搬运土壤。将从各处收集来的不同灵土分类铺好,再将那些喜阳的灵草幼苗小心栽种下去。少数几种喜阴的,则连同根部的泥土一起移入洞内,与赤星草作伴。


    接着,便是前世的经验派上用场。他收集洞外枯枝败叶焚烧,取草木灰浸水,均匀泼洒在新开辟的药园土壤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防虫碱层。又利用收集到的矿物,替代硫酸铜和生石灰,按特定比例调配出一种天蓝色的浑浊药液,仔细喷洒在部分叶片有异常斑点的灵草上。这便是他记忆中的“波尔多液”,用于防治真菌病害。去年那唯一一株成功的离阳草,就是靠着这个法子从炭疽病中抢回来的。


    做完这些基础防护,他又将洞内那几杆布阵的小旗取出,重新布置在新药园的四周,布下简易的防护和隐匿禁制。剩下的少量种子,则暂时收回储物袋。


    待一切忙完,已是日落西山,倦意如潮水般袭来。但七日前那生死一线的追杀,如同烙印刻在脑海。徐易强打精神,取出了那块记载着《聚气法上册》的玉简。


    或许是经历了生死磨砺,心神意志被淬炼得更加凝练;又或许是新开辟的药园聚集了微薄却实实在在的草木灵气,改善了洞府环境。那困扰了他数月的炼体巅峰瓶颈,竟在修炼《聚气法》的次日傍晚,轰然松动!


    洞中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沉重,无形的灵气如同受到牵引,一丝丝、一缕缕,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他体内渗透、钻入。徐易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块干涸的海绵,又像是一个被不断充气的皮囊,经脉被涌入的灵气撑得胀痛欲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就在他感觉肉身即将被这庞大的压力碾碎之际,丹田深处,仿佛有什么无形的隔膜“啵”的一声轻响,骤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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