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青的目光扫过人群，在角落发现了柳梦易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下楼。她裹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刻意佝偻着背，但不错的气色在人群中依然扎眼。
穿越？还是重生？
白时青并不相信巧合。
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柳梦易似乎察觉到了白时青的视线，迅速低下头退到人群后方。她紧紧抿着唇，十分烦躁。上次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了一点，自己太反常了，反常到如果周围住的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恐怕早就惨遭毒手，甚至没命。
她伸手抚向锁骨。
空间被激活之后，化为一道刺青，指甲盖大小。
虽然柳梦易看不懂刺青上的符号，但也清楚这样别人就无法将它夺走。
所以之前许慈扒开她的衣领，才没找到吊坠。
柳梦易躲在人群中，悄悄观察着其他公寓的人。但发现和这里的人没什么两样后，便兴致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反正她又不缺吃的。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格格不入，这段日子柳梦易也开始学着下楼，和其他人一样在窗台上钓鱼。
她强忍着不适站在人群边缘，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在意肮脏的地面以及周围那些满身臭味的幸存者。有了空间，柳梦易的生活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不会挨饿，每天也能穿好看的衣服。
但普通人却和她不一样。
大家疲于忍耐饥饿，根本没时间打理自己，幸存者们无论男女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即便是白时青他们也只能勉强让自己不要有异味罢了。
“小姐姐，你身上好香啊。”满脸污渍的小女孩歪着头，鼻子抽动着。
小孩突然凑近，脏兮兮的手指就要抓住柳梦易的衣摆，被她嫌弃地躲开。
没管熊孩子的动作，柳梦易步履匆匆赶上楼。
今天就先这样吧！她已经在楼下待了半个小时，实在是受不了了！
十五楼。
五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站在柳梦易家门口。
其中两人正是石磊和许慈。
自从前往老帽的地盘后，他们确实过上了饱食终日的生活。在那里只要装模作样地摸摸鱼就能混到食物，对两人来说可是正合适不过。
但许慈还是忘不了那个吊坠，便和石磊商量，既然她得不到，那柳梦易也别想好过！
她果断将这个消息透露给老帽，但对方根本不相信。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什么空间吊坠，饿昏头了吧？这又不是小说！”
老帽将他们臭骂一顿赶了出去。
没办法，两人只得找来同样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这三兄弟脑子不太灵光，许慈费尽口舌才说服他们。虽然嫌弃他们蠢笨，但现在也只能将就。
趁着公寓居民都被楼下的动静吸引，五人尾随人群混了进来。
撞开门后，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人呢！”许慈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石磊，发疯似的在各个房间搜寻。当她确认柳梦易确实不在时，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别急，她总会回来的。”石磊试图安慰。
“你懂什么！”许慈猛地转身，眼中闪着一丝怨毒，“门都被我们撞坏了，她又不是傻子，看到这样还会回来吗？”
“你们不是说跟过来就有许多吃的，吃的呢？”三兄弟也不管有的没的，朝着两人大声嚷嚷。
为首的大汉一把揪住石磊的衣领，“少的食物，你们得赔！”
石磊满脸都是对方的口水，又被勒得脸色发青，双脚几乎离地，连忙使眼色向许慈求救。
许慈暗骂一声，现在她和石磊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己绝不能让他出事。她眼疾手快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泥沙，狠狠按进大汉眼睛里。
大汉吃痛松手，捂着脸哀嚎起来。
另外两人见状顿时红了眼，“敢动我弟弟？找死！”
许慈和石磊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逃，哪还顾得上什么空间吊坠。
这次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惹了一身腥。
许慈回想起方才空荡荡的房间，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对方被自己抓住把柄，之后可不能让她好过。
正想着，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三兄弟已经追上来，许慈只觉得衣领一紧，整个人被狠狠摔在墙上。
背部传来剧痛，眼前一阵发黑。
她强忍疼痛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
此情此景，心中也不由得被激起怒火。
许慈眯起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
只有他一个人追来，另外两个正在教训石磊那个废物。
他太没用了，被按在地上打得起不来。
“找死！”男人见她躲闪，更加暴怒地挥拳砸来。就在拳头即将落下时，他突然感到腹部一凉。低头看去，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裳。还未等男人反应过来，许慈已经将手中的水果刀狠狠刺入他的眼睛。
“啊啊——”
殴打石磊的两兄弟听到动静，转头便瞧见自家弟弟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许慈凌乱的长发被鲜血黏在脸颊，阴郁的眼神中满是杀意。
两人目眦尽裂。他们三兄弟从出生便形影不离，相互扶持长大。如今小弟生死不明，简直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人！你给我偿命！”
他们当即抛下没有动静的石磊，大喊着冲了过来。
许慈却冷静地勾起嘴角。这三个蠢货空有蛮力，却连最基本的思考都不会。她并未躲避，反手从身后掏出一把白色粉末朝着两人面上扔去。
“啊！我的眼睛！”
许慈戴着早就准备好的眼镜，冷眼看着两人在地上翻滚哀嚎。
趁着他们失去行动能力，没有犹豫，一刀解决。
温热的鲜血喷在脸上，许慈握着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
但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她绝不想同石磊一样被打得半死。
许慈垂眼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石磊。他满脸血污，气息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这样的伤势，在缺医少药的现在，必死无疑。
楼道里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虽然暂时没人，但楼下随时可能有人上来。
她迅速拖起三具尸体，一个个扔出窗外。
扑通几声，湍急的洪水转眼就吞没所有痕迹。
至于石磊，确认没救后，也被毫不犹豫地抛了下去。
确认几人都彻底消失在水中，许慈立刻闪身躲回柳梦易的房间。满身是血的她绝不能被人看见。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方才的举动几乎耗尽全部力气。要不是求生本能支撑着，根本做不到这些。
染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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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刀放在手边，许慈背靠墙壁，死死盯着房门，静静等待柳梦易归来。
这边，柳梦易一上楼就瞥见地上的不明红色液体。她皱了皱眉，只当是邻居处理鱼后留下的血迹。至于惨叫声，她更加不放在心上。在这食物短缺的世界，为了一口吃得打得头破血流早成了家常便饭。
柳梦易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直到转过拐角看见倒地的大门时，瞬间僵在原地。
有人进去了？
不好！
她猛地冲进房间，手臂陡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是许慈！
女人沾着血的脸如同恶鬼般浮现。
“你……让我好等啊……”
柳梦易本能地后退，却被狠狠揪住长发拽了回去。
感受到大事不妙，她立马从空间里取出一把长刀，向后狠狠刺去。
许慈被迫松手，两人各自拿着刀对峙。
柳梦易紧盯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许慈，对方的胸膛剧烈起伏，握刀的手也在微微发颤。她掂了掂手中的长刀，心中窃喜。
在看清那张面孔时，因偷袭而产生的恐惧迅速被厌恶感替代。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自她重生后就总是死缠烂打，如今还要杀了自己！
柳梦易咬紧牙关，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许慈起初占据优势，但体力很快耗尽。柳梦易看准时机，一个侧身闪过刺来的水果刀，反手将对方重重按倒在地。她紧闭双眼，手上不断用力，直到感觉身下的人彻底停止挣扎，才敢松开长刀。
再次睁开眼，便对上许慈死不瞑目的面孔，瞪大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她踉跄着冲到墙角，呕吐物混着泪水一起涌出。
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抽泣的柳梦易恢复清醒。她迅速抹去眼泪，冷静地将尸体收进空间，打算哪天找机会扔掉。做完这一切，她甚至还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易啊，我们听见动静，看你门坏了……”
柳梦易默默看向聚集在门口的邻居，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屋里的情况。
“我们就是来看看情况，你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张大妈讪笑了一下，脚步却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
柳梦易注意到对方说话间，眼睛一个劲往屋里瞟。其他几个邻居也探头探脑，有个甚至踮着脚想从她肩头看进去。她心底嗤笑，这些人哪是关心她安危，分明是想来捡便宜。
“刚刚抓了条大鱼，没什么事。”
等人群不情不愿地散去，柳梦易才转身望着房门，叹了口气。
楼下，白时青倚在窗边。
船上的几人开始收拾东西，似乎正准备离开。
白时青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对面。
怎么好像少了几人？
“少了五个。”星白杏突然出声。
联想起刚才外面的落水声，白时青轻轻挑眉。
此时，站在船头的男人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望向水面，“那几个人在磨蹭什么？还不回来！”
瞥见旁人催促的眼神，也懒得再等。
末世里，少几个人算什么？
“算了，我们走！”
五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并未吸引任何人的注意。末世下，谁也没精力关注他人，甚至巴不得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