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试衣间内,闷热的空气出不去也进不来,仿佛随时会燃烧起来。
这个位置是前段时间发现的,能够很好的避开外面的人群与视线。
白时青蜷缩在角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右手拿着扇子不停地给自己扇风,但搅动的却只有滚烫的气流。
他拿出背包中的风油精滴在太阳穴上,勉强感受到一股清凉。
地下的温度虽比地表好些,却依然湿热黏稠,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费力,如今恐怕唯有躲在深山老林的人才能好受些吧。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随着热浪起起伏伏。
白时青摸索着将几件被遗弃的衣物垫在地上,躺了下去。他将背包当作枕头,闭着眼休息。只有抓紧时间恢复精神,才有精力应付晚上的事情。
白天的时候,大家基本的活动就是睡觉。
每一次运动,都要耗费大量的水分。
有时会有官方的人进行巡逻,地下对于城市里的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庇护所,人群聚集在一起,非常容易引起骚乱。
没躺多久,身体就闷出许多汗来。白时青口渴得要命,嘴巴仿佛黏在一起,喉咙里更像是着火一般。从背包里掏出只剩半瓶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光,长时间的干渴下,平平无奇的水都带着甘甜。
他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满足地叹息。
喝完的矿泉水瓶被放进包里收好,这个之后也能拿来装其他的东西。
周遭炎热的空气打湿衣服裹在人身上,就像缠上一层棉花,透不出来气。身体每时每刻都在流汗,甚至最后连汗都流不出来。每天都需要补充大量的水分,要不然很快就会脱水昏厥。
幸好,白时青早就存了足够的矿泉水,哪怕每天喝三瓶,也够他喝大半年。星白杏和许一雷之前也在他的暗示下囤了许多食物和水,日子难熬但也比其他人好受。
外面又在吵架,还有尖叫声。
白时青慢慢起身,向门外望去。
不过地下实在太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只有女人歇斯底里的咒骂声隐约传来。
他叹了口气,重新躺回角落,这样的闹剧每天都在重复。
地下商业街四通八达,几乎贯穿了整个市中心。盗窃团伙如同老鼠般狡猾,他们借助黑暗偷盗、抢劫。往往等受害者反应过来,人早就跑远了。
白时青闭着眼休息,没过多久,再次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
那声音很近,就在旁边。
他撑着身子爬起来,看见几道模糊的身影在店铺里面到处搜寻。
不过白时青躲在试衣间,那几个人也没有发现他。
眼见他们就要靠近,白时青身体紧绷微微弓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和手电筒。
在黑影靠近试衣间的同时,一道耀眼的白光穿刺整片黑暗。
“啊!”
黑影顿时乱作一团。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突然遭遇强光刺激,瞬间失去了视觉。
“艹!里面有人!”
“快跑!”
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后退,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大片光斑。
他们跌跌撞撞地朝外逃窜。
服装店的动静让周围的人伸头张望,但很快又虚弱地躺回去。
白时青缓缓松开紧握的水果刀,小心收回口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人动手,虽然存了应急药品,但现在一道小小的伤口都有可能致命。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提醒了他。那些小偷小摸的家伙都成团出没,他一个人对付实在有点危险。而且住的小区也被盯上,更是件麻烦的事情。
在地下待了一天,天终于黑了。
太阳一落下,白时青立马背着包赶回家。
路上,有很多人也在收拾东西往地面移动。
虽说夜晚温度也高,但至少没有太阳直射,人类终于能够正常在地面上行走。
匆匆回到家后,白时青和往常一样仔细检查,发现门板上那道刻痕又添了新的一笔。
他只能更加小心警惕。
今天有一些住户搬走了,开着车。
在太阳的烘烤下,路面软化变形,难以行走,唯有夜晚降温时勉强能够行驶。
白时青提着水桶上楼时,撞见老郑正在捣鼓房门。
“最近我总是不放心,找了点东西想把房子加固一下,我就不信这帮兔崽子能把它弄开!”老郑抹了把汗,瞧见自己的成果,露出一丝微笑。
看见老郑的动作,白时青也十分心动。
“郑叔,这些材料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老郑指了个方向,“前面不远处有个工地,现在早就停工,材料都放在那里。”
事不宜迟,白时青骑着之前藏好的自行车,朝着老郑所说的工地疾驰而去。
远远地,便能看见许多钢筋水泥随意堆在地上。
可惜的是,其中一些材料因为阳光的照射无法再使用。
他没有耽搁时间,迅速挑选能用得上的材料匆忙赶回去。
经过一个晚上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效。
白时青后退两步,满意地打量着面前这一晚的杰作。
虽然丑是丑了一些,但看上去却十分有防御力。
木板和钢筋将门密密实实地保护起来,外面的人要是想闯进来得费不少力气。他用力推了推加固后的门板,纹丝不动。多余的材料被白时青布置在走廊中央,防止别人靠近他家大门。
布置好一切,他才安心离开。
天亮了。
安静的日子过去一周,这一周并没有小偷上门,简直出乎白时青的意料。
今天领到的水比往日又少了一半。
浑浊的液体在水桶里晃动,泛着可疑的土黄色,底部沉淀着厚厚的泥沙。
有人拉住送水的人,“这水怎么越来越黄?”
“对啊!还有沙子!”
“怎么回事!”
送水的是个粗壮的汉子,穿着红马甲,热得不停流着汗。
“有的喝就行!其他区上周就停止供水。”
“我们这的地下水都已经被抽干了,现在每天有水送来已经够不错的。”男人一把扯开挡在身前的人,对着后面排队的人喊道,“拿到水就赶紧走!老子天亮前还得跑两个小区!”
送水车逐渐远去,留下沉默不语的众人。
有人叹息着转身离开。
回到出租屋,白时青直直地栽进床铺。就在意识即将模糊时,楼下突然有人在呼救!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趴在门前,仔细听。
好像是一楼李奶奶的声音。
怎么回事?
就在白时青纠结要不要开门下楼看看时。
“砰!”
大门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响声。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怒吼与砸门声,沉重的撞击让门板不停震动。不过因为白时青之前将门加固,又在楼道里面放了很多障碍物,外面那些人暂时奈何不了他。
不过听动静,门口的人数不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给老子砸开!这家肯定有好东西!”嘶哑的男声不停地叫嚣。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不知哪家的窗户遭了殃。孩童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又被掐断般陡然而止。
笑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一起,格外混乱。
白时青皱了皱眉,这些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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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里闹事。他果断拨打了报警电话,居然还能打通。但警察赶过来需要一个多小时,接线员只让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
他叹了口气,从桌上拿出自己的扳手,做好了准备。
白时青制作的防御起了效果,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开始往楼道另一端移动。
男人面色不善地盯着结实的大门,吐了口痰,狞笑着对身后的人说,“这么结实,我们先抢其他人的,这家我们之后再来,反正也跑不了。”
“嘿嘿,这一看就有好东西啊!”
“好!”
那伙人暂时转移了目标,他们身上大包小包的,看上去今晚得手不少。
外面的人走了,白时青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但他知道那伙人一定记住了自己,他得想个办法。
出租屋里的物资太多,一时半会也搬不走,难道要白白便宜外面那些混蛋吗?
好不容易熬到警察来,白时青才敢打开门。刚刚那伙人离开的时候还故意大力砸了他的门,像是在说已经记住他了。
警察临走前,也只说今后会多来这边巡查。
等到白时青从楼上走下来,便看见一片惨状。
李奶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停地颤抖,她的老伴蹲在地上无助地抹眼泪。
白时青蹲下身检查对方的伤口。
还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皮肤青紫了大片。
“没事……就好……”
李奶奶轻轻拍着老伴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他们的小孩都在大城市,现在根本回不来。如今只有他们两个老人相依为命,连食物和水也都被抢走。
望着被洗劫一空的房间,白时青心中叹气,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结束。下半夜,趁着没人,他拿了些饼干和矿泉水,偷偷塞给李奶奶。
天还没亮,白时青赶紧将物资运到楼上没人的房间。这房间早就被那伙人搜过,应该不会再引起他们注意。他打算在出租屋留下少部分物资作为诱饵,从而护住其余的东西。
忙活了一个晚上,终于赶在太阳出现之前全部收拾好。
房间里只剩下五箱矿泉水和十箱泡面。
就剩下的这些东西,他是真的搬不动了。
白时青下楼时撞见了郑叔,对方也同样被盯上。不过他的防御比白时青弄得更好,而且家里也没多少吃的,就更加不怕威胁。
入夜后,整栋楼都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
昨晚,剩下的大半住户都被那群人骚扰。
对方嘴上说着给点食物就会离开,但谁敢相信。
一群如鬣狗般的人围过来砸门,大家终究只能妥协。
李奶奶他们就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吃的,才被教训了一顿。
经过那群人的搜刮,如今留下来的住户脸色都不怎么好。
警察一连几天都在附近巡逻,他们暂时没再出现。
不过等警察一走,一行人卷土重来。
听见外面的打砸声,白时青紧贴在门后。
这次暴徒们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也只能期望警察来得更快一些,可今晚不知为何,半个小时后也没有动静,而防盗门在持续的重击下已经开始变形。
最初设置的防御已经被那些家伙给拆除,现在他们正在砸老旧的防盗门。
“开门!”
“别躲了!外面东西都被我们拆了,还能躲多久?”有人嗤笑着让白时青把门打开,“就你一个人在家吧?分点吃的又不会死!”
外面的哄闹愈发嚣张,白时青顺势掏出扳手。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防盗门,隔着最后一道铁栅栏与那伙人对峙。
见门被打开,外面突然恢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