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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白日

作者:鸢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有一次听完赵学士的课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


    沈荜好奇像宁弈如此得老师赞不绝口,自己虽然也得老师青睐,但也只是想法点子独特新颖,要论缜密和周全,还得看他,于是她就想扯过他的课本笔记借鉴一下他怎么学的,无奈那人死活不肯。


    沈荜娇蛮惯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顺着她,偏偏宁弈几次三番和她对着干,自然也不服气硬着脾气伸手去掏,怎料拉扯中看到了他手臂上显露出来的伤口。


    眼前的闷葫芦又不啃声,沈荜扒开他的衣袖,一条条中指宽的血痕牢牢地印在手臂上,白花花的手臂上青紫交替,不忍细看,“他们又欺负你了?”


    男孩先是不说话,等到沈荜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声冷言再问,“是不是令世显那小子又带人欺负你了?”沈荜口中之人就是上次带头欺负宁弈那个小胖子。


    她神色严肃,方才倒是咬着不服输的劲儿和宁弈争抢,可此刻眼里却盛满了怒火,似乎转头就能冲上去干那群人。


    令世显收拾着桌面快要走了,听见沈荜大喊着他的名字,抬头看见恶狠狠瞪着他的沈荜,忙摆手,“我没有,不是我,殿下冤枉啊!”


    ……


    宁弈见她如此神色,勉强开口,“不是他......”


    “那是你调皮不听你母亲的话被揍了?我就常惹我母后生气,她说我是个小混头,抓住我定不会给我好果子吃。但你别看我身子弱,我溜得可快了!下次你再惹你母亲生气趁她发火前赶紧溜走!”沈荜熄下怒火,自顾自说着,也不知面前那人听进去没有。


    但宁弈寂然片刻却一句:“没有。”


    沈荜尴尬道:“没有?”她纳闷地嘟囔着嘴抬头一想,也对,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孩子,下这么狠的手。母后就没这样对过自己。


    沈荜又灵机一动道,“难道是你父亲?都说‘严父慈母’,莫非是你课业不用心被令尊责罚了?不对呀,你都已经是赵先生的弟子了,如此殊荣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没理由再揍你啊。”沈荜疑惑不已。


    宁弈没吭声,不知可否,他闪烁的目光无声胜有声,默认了她的猜测。


    “真是你爹啊!他也太能下狠手了罢!”沈荜一骨碌跳起来,简直不敢相信,哪个亲爹对自己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她摇头罢了,喊来了银翠,命她去取一些治伤药膏来。


    “你......公主不必如此,你我君臣有别,用不着这样对我。”宁弈掀下衣袖挡住伤口,随后就要起身。


    “哎哎哎!坐下坐下!都这会子了还提那老掉牙的一套。”沈荜拉住她不让他走,恰巧此时银翠已将药膏拿了上来。


    沈荜抓起罐子,拧开闻了闻,一阵药草清香溢了出来,“这是我前段时间跟着徐太医学着调制的特效药膏,据说专能生肌去淤,本来打算给我姨姥姥的,你且先拿去试试。”


    宁弈不知她口中的这位姨姥姥是谁,说罢,也不等他拒绝,女孩拿起药匙沾了些膏体,卷起他的袖子往上抹。


    “嘶......”


    只见宁弈面色有些痛苦,沈荜这才惊觉自己力道下重了,拨到了他的伤口,不大好意思地面带微笑,“对不起,我轻点.......你忍忍”


    沈荜接下来便非常小心仔细,但两只胳膊上都是鞭条,不免费些时间。


    擦好后,沈荜合上盖子,将罐子递给了他,“以后每日晨昏你都将此药涂上一遍,保管你不留疤。”


    女孩一脸自信张扬,见宁弈迟迟不接,就塞在他怀里转身要走,生怕他还要顾及着什么“君臣之礼”推就一番。


    “银翠,快跑!快跑!”


    ......


    从那以后,沈荜每日关心着宁弈的伤,也顺便问问自己调的药膏有无大碍,是否需要更换药方,宁弈见着她的关怀逐日被打动,竟不似曾今那副面若寒霜的模样,破天荒开口:“谢殿下关心,臣的伤已好些了。”


    沈荜高兴地点点头,这还是宁弈第一次主动搭理自己,可又觉得他太生分见外:“哎呀,不用这般客套生疏,我们既是同窗,又是好友,互相关照也是应该的。”女孩明亮的眼睛透露着洋洋洒洒。


    宁弈却是一怔,低声道:“好友......”


    沈荜察觉到他的神情,双手拖着脸歪头道:“对呀!我自小长在皇宫,皇弟那么小又淘气,日日哭啊哭啊一点也不逗趣可爱,别人一见我也是公主长殿下短的,虽然你也这样......不过在我长宁心中你是我在宫外的第一个好朋友!不如这样吧,你比我年长三岁,以后我就叫你小弈哥哥!你唤我阿荜妹妹,可好?”


    “殿下乃玉叶金柯,岂是臣能妄呼闺名的。”宁弈垂下眼眸。


    “嘿,你这个人真是有趣!说你讲规矩罢,以前你倒是对我爱答不理,说你不讲规矩罢,这会子你又和我提什么身份尊卑。”沈荜拱起身子来,摆摆衣袖,“罢了罢了,不同你计较,以后我就这样唤你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罢。”


    沈荜本就不是那么恪守成规的人,她本就打定主意了,不论宁弈答不答应她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反正自己是真心想和宁弈交朋友的。


    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宁弈不懂,沈荜也不懂。


    后来沈荜觉得,那种感觉就好像尝久了日日苦郁的汤药,却又在之后往嘴里恰好塞进来一颗蜜饯,新奇又特别......


    ......


    旧地重游,何尝不是故人消愁。


    要说两人如今变了吗?变了,年华变了,处境变了,心境变了。


    要说两人没变吗?痴心不变,情谊不变。


    ......


    宁弈回过神来,方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遂从宽大的衣袍里掏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道:“殿下,这是我整理出的有关互市的条约和具体细则。”


    沈荜接过,略微翻阅了一下,“有劳小弈哥哥。”


    “我准备将礼部新皇继任大典的拜帖与此册一同送去厥然,大典之后再与来使商讨具体细节。”


    “这安排甚好,就这般做罢!”


    厥然国如今绝粮断食,他们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自救,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没有理由打翻向上爬的杆子。


    静默霎那。


    沈荜叹了一口气,目光闪着担忧:“明日就是捉拿宁策吾的最后期限了,也不知他会不会上钩。”


    “放心吧,他会来的。”宁弈坚定语气。


    他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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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他这个父亲,筹谋深远却又自恃傲物,这一次必须有备无患……


    -


    翌日晌午当空,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玄武大街人声鼎沸,百姓们往来不绝,他们的脸上没有了灾后的慌乱,也没有对即将来临的风暴的恐惧。


    严婉兮提起裙摆走在闹市,兴高采烈地捏着手里那一盒镶丝彩翠罐子,“这胭脂膏子真不错,难怪大家挤破脑袋也要抢到,还好本小姐提早定好了!”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让夫人知道你又不在后院奴婢要挨骂了。”跟在她后面的小霞着急催促着。


    “怕什么,娘亲责罚起来还有爹爹撑腰,小霞你就放心好了。”


    严婉兮面色平淡安抚着,虽然她在严本卿面前装得乖巧可人,但在崔夫人面前可是一点藏不住那淘气的根子,因此也时常被管制约束着。


    突然,人群中一阵躁动,隔着数米外的一队官兵急匆匆地叫喊着,“闪开!都闪开,京衙卫奉命捉拿逆贼,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只见他们兵荒马乱般游走在热闹的街市,叫卖的小贩、拖运的驮夫闻声齐刷刷闪出一条道来。


    官差们马不停蹄朝着严婉兮这个方向,追着一个似乞儿般的老者。


    狼狈的擦肩而过那一刹,严婉之瞬间认出,这人不是哥哥的老师吗?


    严婉兮能认识宁策吾也不足为奇,两府因兄长这层关系偶有来往来,面上混得个眼熟。


    她知道宁策吾如今已是戴罪之身,只是没想到会亲眼见到当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会落魄至极,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踢踏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宁策吾拼命地狂奔着,往那最难行的小路走着,一路上横冲直撞,掀翻菜摊,砸去货物。


    “啊!小姐当心!”小霞见这阵仗顿时腿软,惊忙中护住严婉兮。


    女孩面上并无慌乱之色,而是想跟上去瞧个究竟。


    “小姐!危险!”


    眼见着宁策吾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瞬间被一堆人团团包围,那群士兵握着刀刃靠近他,就在快要缉拿他之时,有又有一队人马冲出来,“保护主上!”


    原来是金旸。


    今早上他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身边的老爷不见了踪迹,他一个人拖着负伤的身子还能去哪,怕是早就去街上打听前日告示上所说的诏书了,于是他紧急召集人马,终于绕了大半个城寻到了他的踪迹。


    金旸发号施令:“杀!”


    顷刻间,两方殊死搏斗,血溅三尺,百姓吓得尖叫落荒而逃。


    宁策吾一息之间被那队人马拼死救下,安稳护住,转危为安。


    “金旸,你来做什么!”他怒斥着。


    “老爷对金旸有救命之恩,金旸就是死也要保护老爷。只是现如今明知这是一场鸿门宴,金旸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爷去送死。”


    金旸将人挟着带走,宁策吾不解训斥,“你要干什么?”


    “属下助老爷逃出城去!老爷快走!”


    宁策吾奋力挣扎,如今城门水泻不通,他们如何能逃。


    正说着,一道高声从远处亮起,伴随着马鸣嘶破长空。


    “既然来了,那就都留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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