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画正全神贯注地举着手机拍摄，丝毫没察觉身后的动静。两个便衣大汉早已站定，正探头探脑地窥视着她的手机屏幕。
足足看了一分钟，其中一人终于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嗨，美女，他俩是不是挺上镜？”
这话像惊雷般炸响，本就做贼心虚的许画浑身一哆嗦，手机脱手而出，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好在另一人反应极快，伸手稳稳接住。
那人——许经年，接过手机扫了眼屏幕，双眼瞬间眯成一条缝，半晌没出声。他用手机壳轻轻敲着掌心，目光沉沉地看向许画：“小姑娘胆儿不小啊，我们在你身后跟了一路了。”
“你们是谁？”许画强作镇定地问。
“是谁不重要。”许经年摆了摆手，语气公事公办，懒得跟她废话，“走吧，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许画一头雾水，哪肯跟他们走？光天化日之下，这不会是遇到坏人了吧？
她往后退了半步，态度坚决：“我不走！你们不说清楚身份，谁知道要把我带去哪里？”
许经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显然没料到这姑娘这么犟。
他身旁的同伴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却被许经年抬手按住。
“小姑娘，别逼我们动硬的。”许经年的声音冷了几分，目光扫过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语气沉了沉，“这里人多，闹起来对你没好处。”
许画攥紧了衣角，心跳得像擂鼓。她看了眼四周，路人虽在张望，却没人上前，一股孤立无援的恐慌涌上心头。
可转念一想，越是这样越不能妥协，她梗着脖子道：“动硬？你们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拉人，就不怕我报警？”
说着，她就往口袋里摸手机，这才想起手机还在许经年手里。
许经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报警？用我的手机吗？”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我们没恶意，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你要是配合，问完了就放你走，手机也还你。”
许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那深沉的目光里看出点什么，可只看到一片冰凉的平静。
她咬了咬唇，心里天人交战——走，怕真是羊入虎口；不走，这两人看样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许经年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接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挂了之后看向许画：“没时间跟你耗了。”
他冲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站到许画身边。
许画正要呼救，许经年直接捂住了她的嘴，指着许画的手机里录的视频，“不会对你做什么，就是想聊一聊，你为什么要跟踪霍先生，还有偷拍他们。”
“你们是……”许画心里“咯噔”一下，总算明白了一点。
同时，她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眼眸里闪过一丝慌张。
“现在，能走了吗？”许经年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公事公办，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
许画极快反应过来，她连忙摇头，“我不走。”
“小姑娘，你最好乖乖配合，否则，你应该知道拒绝的后果。”
“我……”许画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阵后悔，早知道，她不应该贪那五十万，就答应那个人的。
许经年没时间跟她废话，打了个响指，旁边的那个人推了一把许画，示意她赶紧的，别磨蹭。
许画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瞬间反应过来——不能走，一旦离开这里。
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那人给的转账凭证，还有她偷拍霍先生的真正目的，都会被扒得一干二净。
“我真的只是路过！”她拔高声音，故意引着周围的路人驻足，“而且我是请假出来买东西的。”
许经年眼神一冷，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路过会跟着人走三条街？路过会对着别人拍十分钟？”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里正好停在霍先生和颜小姐谈话的画面，“证据在这，别装傻。”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许画眼眶发红，可她死死咬着牙没吭声。
余光瞥见不远处有穿制服的保安巡逻过来，她突然发力挣开许经年的手，抢回她的手机，朝着保安的方向冲：“救命！他们强行拉人！”
许经年没料到她敢当众闹，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同伴刚要去追，却被他伸手拦住。
他看着许画跌跌撞撞跑到保安身边，隔着人群冲她抬了抬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辈子。”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
同伴跟上他，压低声音问：“就这么放她走？霍先生那边……”
“不用追。”许经年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刚调出来的许画身份信息——琇园员工，入职三个月，登记地址在老城区的出租屋。“她在琇园上班，跑不出我们的视线。”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给霍先生的特助发去消息：“目标身份确认，琇园员工，疑似受人指使。”
而另一边，许画攥着保安的胳膊，看着那两个便衣消失在人群里，才腿一软差点瘫倒。
保安皱着眉问她要不要报警，她却慌忙摇头：“不用不用，是误会，我朋友跟我开玩笑呢。”
打发走保安，许画躲进街角的便利店，手抖着给那个匿名联系人发消息：“他们找到我了，是霍先生的人！我不干了，五十万我退给你！”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她盯着屏幕刷新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弹出一条银行短信——账户到账五十万，附言：“事情没成，钱不用退，但你得继续。”
许画盯着那条短信，指尖冰凉。
便利店的冷风吹在她脸上，她突然想起入职那天，王叔笑着说“琇园的工资待遇都很不错，好好干”。
她咬了咬唇，删掉了那条消息，把手机塞进最里面的口袋。
走出便利店时，夕阳正沉，她抬头看向琇园的方向，眼神里多了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