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药师研究的药剂,被他自称为“羔羊药剂”,取名非常直白。
但任谁听见这个药剂的名字,都很难猜测出药剂的用途。
毕竟当下,从未有人往那个方向考虑过。
完全的思维盲区。
羔羊药剂——让柔弱的羔羊也能进化出异化者那般的能力。
这是格林药师的野望,是他几十年来持之以恒的研究方向。
他原以为这条路上只有自己在踽踽独行,却忽然出现了个林殊途,同样思索着打破羔羊身体的壁垒,解开羔羊能力的限制,甚至研究方向比他还要接近于正解。
多年研究,格林药师制作的羔羊药剂已经迭代了数个版本,试药者不计其数。
其中部分对药剂钝感,用药后毫无变化。
部分如期发生进化,但身体承载不了进化的力量,用药后就日渐衰弱,步入死亡。
只要极少数羔羊,因为药剂成功进化,打开了身体潜力的枷锁,获取了特异的能力。
但没有普适性的药剂是不成功的。
对药剂钝感的人群暂且不提,那些进化失败的,说明药剂尚有巨大缺陷——对人体刺激过于剧烈,让身体短时间内难以负荷巨大压力。
倘若能找到某种材料,平衡药剂反应,让药剂作用于人体时不再是猛烈的、爆发性的,而是更加温和,以长久的、平缓的、润物无声的方式来刺激人体进化,那么羔羊药剂才是真正成功了。
格林药师根据过往研究,构建出了一套复杂庞大的数据模型,用于模拟不同材料融入药剂后的反应。
近几年中,他停下了大部分研究,开始收集各种常见的罕见的材料,不论异植、异兽或者矿物……然后对材料进行性质分析,将分析的数据套入数据模型计算,以期能够找出足以平衡药剂性质的材料。
可惜的是,至今为止,他还未找到正解。
林殊途的到来,为他提供了新的方向。
林殊途提出了“精神力”这个概念。
他问格林药师:“你有过成功的实验?应该察觉了,羔羊获得的能力,与异化者的能力不一样?”
异化者的能力由人的肉/体承载,敏捷、力量、剧毒、电流、飞行等等特性,都源自于各类细胞的不同表达。
但羔羊的能力更加缥缈不可捉摸。
格林药师有过成功的实验,比如有羔羊觉醒了令人情绪恐慌的能力,会让身边的人的内心,被无尽恐惧覆盖,极端时是能够“吓死人”的程度。
有些异化者也能做到这一点,但异化者凭借的是声音、或者气味,让敌人遭受威吓或者致幻的恐惧。
但进化出恐惧能力的羔羊却不一样。
他的身体、生理没有任何变化,没有进化出气味分泌器官、奇特的发声部位,但他就是奇异地拥有了恐惧能力。
他的能力无根无源,没有任何实物上的依托,仿佛凭空诞生。
格林药师察觉了羔羊能力与异化者能力的不同,他隐约知晓这是另一个崭新的方向,但迟迟未得其门而入。
直到林殊途到来,为他戳穿了眼前一捅就破的薄纸。
“我认为,羔羊的能力来自于大脑,是一种精神力量。”林殊途告诉他,“羔羊药剂作用于大脑,为羔羊开辟出独特的精神世界。”
格林药师茅塞顿开,多年研究,让他听见林殊途的答案时,就瞬间明白,这就是正解。
他的数据模型需要修改调整了。
而这次,有林殊途的协助,他的数据模型修正得很快。
在奴隶交易日来临前夕,终于修正完成。
格林药师心情大好,直接放了林殊途几天的假。
“后续就是导入数据,进行计算了。以前的计算都要重来一遍,是个大工程,不过这活儿简单,有我盯着智脑就行,你去陪陪你的小朋友吧,这些日子,他都快把我的后背盯穿了。”
林殊途挑了挑眉,纠正他:“他看的始终是我吧?”
格林药师:“……”他无语地摆摆手,走走走,快出去。
林殊途笑了笑,目光掠过电子屏上密密麻麻的材料数据,理性建议:“我发现,你做过性质分析的材料,都是有‘药用价值’的材料,为什么不都试试呢?一些毫无特性、从未成为药剂材料选项的材料,说不定会给出额外的惊喜?”
格林药师抬手拍了拍桌子,故意问:“你是说这种只能制作家具的木头,还是搭建建筑的铁皮塑料?”
显然是不打算采纳林殊途的意见。
林殊途也不介意,随意地举了个例子:“我是说,比如你日常泡水喝的那种异植,没有药用价值,但也可以试试出现在我们的实验里?”
他没有强硬要求的意思,只是想到了便提个建议:“格林药师,你做的羔羊药剂,是前所未有的。那么你的实验,也不必尽按前人经验来吧?”
他脚步轻快地往外走,语调也相当散漫:“将触手可及的材料都视为备选,虽然笨拙了一些,但也不会有任何疏漏不是吗?”
格林药师没有应声,他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林殊途的背影,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曾经也有人告诉他“所有的异植都有存在的意义,被摒弃的异植也有自己的价值。过去没有的,未来会有,只是静静地待人发现罢了。”
他苍老的手指摁紧了坚硬的桌面,自言自语般:“好,我试试。”
-
紧锣密鼓的研究忽然得了空,林殊途做饭的频次也增加了许多,之前忽视的一些八卦消息就落到了耳中。
就连心无旁骛的格林药师,也有时间在用餐时,从巴图那儿听一耳朵“明珠城在逃王夫”的八卦。
巴图:“听说中心城的未来王夫逃婚了,去接他的第三兵团跑了个空,兵团长直接就把明珠城城主干掉了,还发出了报酬丰厚的通缉令。”
他顿了顿,显然也为许诺的报酬感到心动,甚至忍不住看了一眼始终神神秘秘的林殊途,心想如果药师就是林殊途,他将消息举报上去,未来便可以是中心城的座上宾了,哪还用在这儿当个跑腿打杂的。
但也只是想想,被豢养的羔羊,怎么可能有药师这般的气度与能力?
在心里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接着说:“如今大家都很好奇,他是怎么从明珠城里消失的。显然,他自己是跑不掉的,肯定有人帮他,很多人猜测,或许是他的情人。”
这种猜测也很正常,伴随林殊途的关键标签就是美貌,美貌总会令人联想到各种香艳下流的故事。
“哦,那个传闻中异化程度为零的返祖人啊。”格林药师声音沙哑,语气笃定,“我不相信有人的异化程度为零。很大可能是明珠城城主为了获得中心城青睐,脑子一热夸大了事实,把异化程度百分之一二吹成了零,然后看中心城的人来了,就慌了手脚,干脆让人‘消失’了。”
“我倒是觉得,他是跟情人私奔了。”林殊途也不吝分享自己的看法,话里带着调侃的笑意,“废土上没有哪位城主,有那样大的胆子,敢欺骗中心城吧?”
他还故意向叶千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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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你觉得呢?”
叶千却没有林殊途预想中的反应。
少年垂着眼眸,盯着盘中酥脆的薄饼,听见林殊途问话,也只飞快抬眸看了一眼,眼里透出躲避的意味,像主人不在家时犯下错误的大猫。
嗯?林殊途察觉的眯了眯眼,刚才有发生什么吗?总不会半夜把他从地堡里扛走的人,到这会儿了才突然开始反省内疚吧?
不动声色的吃完饭,林殊途就拉着叶千回到了房间。
他把人摁在床边坐下,俯身问:“怎么了?”从巴图说完八卦,就一副迟疑躲避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平时直来直去的样子。
叶千抬头看他,目光试探,但斗篷过于碍事,他忍不住飞快抬手,掀开斗篷兜帽,想看清林殊途此时的表情。
斗篷下,林殊途目光柔软,唇角微陷,笑得很好看。
叶千疑惑:“你没有听见巴图说吗?”
林殊途回忆了一下巴图的话,的确不知道是哪个字对叶千的打击这么大:“说什么?”
叶千抿了抿唇,情绪罕见的低沉:“他说,兵团长把明珠城城主干掉了。”
林殊途眨眨眼,所以?
啊,对了!
林殊途蓦地意识到,在其他人眼中,他是林城主的私生子。所以叶千觉得,他把自己带走,害得自己的父亲没了?
林殊途好笑的戳戳他的额头:“你把我偷走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的‘父亲’会被牵连呢?”
叶千抬头看他,神色迷茫。
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曾经不在意的事情,为何现在会忽然在意起来。
从想要林殊途,到想要林殊途不难过,有差别吗?为什么会有差别呢?
他看着林殊途,像是等待林殊途教给他答案。
他信赖他,也依赖他。
林殊途屏住呼吸,喉结不易察觉地颤了颤。
少年仰望他的神情,干净纯白的像一张任人涂抹的纸张,不论他给出怎样的答案,都会全盘接受。
可这一次,他不会给少年透题的。
“要自己好好思考哦。”林殊途狡黠地弯起唇角。
要在反复迷茫、反复思考中,更加的在意、更加的依赖,就像陷入蛛网的小虫,愈是鲜活、愈是深陷。
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虽然不给叶千寻求的答案,但有些误会还是尽快解开的好。
那双漂亮的灿金眼眸里不应该有内疚与懊恼,哪怕这内疚与懊恼因他而起,还让他心生欢喜。
“他不是我的父亲。”林殊途揉揉少年蓬松的发顶,干脆地揭露明珠城的隐秘。
“我的父母都是羔羊,我也是。少年时被发现异化程度为零,就被林城主重点培养了。再后来,中心城选妃,我就变成了林城主的儿子。”
他轻飘飘地说:“毕竟羔羊也讲究血统,有最低级的‘出生荒野的肮脏羔羊’,也有‘血统高贵的纯洁羔羊’。中心城更青睐后面这种。”
叶千没有父母,也从未羡慕过有父母的孩子。
但他有基本的常识,父母在孩子心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个,但如今却忽然有了这类意识。
他小声问:“那你的父母?”
林殊途被他的小心翼翼逗笑,英俊帅气的大个子,竟然如此让人心生怜爱。
他干脆将人推倒,双双仰躺到床上:“行吧,看来今晚的睡前故事要提前了,这可是个很长的故事。”
“严格来说,我没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