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短暂惊愕过后，便勾起嘴角轻嗤一声，“原来天榜魁首也用此邪术，怪不得修为突飞猛进，寻常世家无人能及。”
他见黎非言毫无反应，顿了顿又补充，“身为归剑宗首席大弟子，最应该以身作则，若用歪门邪道走捷径，那可就太不应该了。”
本以为几句话就能将人说的无地自容，结果前排落座的研学弟子只是微微颔首，神情淡淡，似乎与自己完全无关。
长老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憋气又难受，忍不住又继续攻击，“黎非言，既然你与恶鬼结过契，那便详细说说吧！”
“有没有被反噬，走邪道下场又是如何，”
“你举个例子，也好警示晚辈。”
黎非言礼数向来周全，被问话便缓缓起身，“回长老，经历可详说，但能不能警示后人，晚辈无法保证。”
长老刚想来一句“少废话，让你说就说。”
结果，黎非言动作更快，随手捏碎镜像石道，“光叙述不能还原全貌，不如亲眼看一看，才知如何与恶鬼结契。”
听见这话，长老一时脸色复杂，“……”
【哈哈绝了！】
【长老：我让你当反面教材，你给我整现场教学，这对吗？】
【小辈们：心里掏出小本本，快记快记！】
【bushi，修邪术就是走捷径？要真是捷径，信不信，仙门世家这帮人渣，早把他当成正道了！】
【楼上真相了！】
总之，长老来不及阻拦，镜像石便凌空放出影像。
画面虽然不算清晰，但无数狰狞鬼火还是照亮了黎非言清冷昳丽的面容。
他伸出手任由恶鬼啃噬，鲜血顺着指尖滴落，缓缓连成了细线。
原本激动暴怒的魂魄，逐渐安静下来，白色瞳仁消退，嘴里不断恳求着什么。
嘈杂吵闹却听不清晰。
黎非言收回手，举到半空，迅速挥动，几秒钟后金色符篆光芒大盛，仿佛蕴含着无限力量。
他却在画成之后，淡淡一句，“去吧，报了仇便往生。”
话音刚落，鬼火便朝远处蜂蛹飞奔，镜像石无法触及之处，有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传来。
“啊啊啊啊，别咬啦，再也不敢啦——”
“还你，命还给你们，求你——”
“仙君，救救我——”
“黎非言，你们几个不得好死——”
被楚天南锁着魂魄的鲛人，使劲儿翻了个白眼。
鱼都没了，你们还重复回放？
在我脆弱的灵魂上反复践踏？
我是真的鱼，你们是真的狗！
没下山的世家弟子惊奇地问，“这就是在地宫除煞的场景吗？”
“原来鲛人是被恶鬼咬死的！”
“快看，黎前辈倒下了，因为失血过多吗？”
“这就是与恶鬼结契？竟是想送它们往生？”
“这也算邪术？！算自我牺牲吧？！”
镜像石里的黎非言虚弱不已，脚底站不稳，幸好顾止渊站身后，堪堪接住要摔倒的他，清冷的面容愈发惨白，透过镜像石传递出来，
在座世家子弟都有些动容，尤其是恶鬼报完仇，虚影齐齐跪在地上，不断地告谢，直到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那种降妖除魔，拯救世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脸上纷纷浮现出坚毅神情，
“修仙之人就当如黎前辈，悲悯众生嫉恶如仇！”
“如果恶鬼结契是为了阻止它们继续害人，帮助它们往生，那这样的邪术，我也愿意去修！”
“对，不仅要修，还要发扬光大，消除仙门世家的偏见！”
“呵，反噬就反噬，出来混哪有不还的？”
刘毕晟说的最后一句，直接跑偏。
长老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他没成想，事态会往反方向发展。
本该该抑制的离经叛道，竟被争相效仿，更离谱的是……他自己竟也有些认同。
反应过来时，长老冷哼出声，“喊什么喊，用邪术很光彩吗？”
“都闭上嘴！”
被锁住的鲛魂：就是，光彩吗？
呸，一群邪修！
“不过话说回来，”长老清了清嗓子，“若是迫不得已，以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偶尔用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镜像石放的不全，但凭借多年与凶煞周旋的经验，他深深的知道，除了这些怨气冲天，时时追在仇人身边的恶灵，谁都无法真正困住这极度狡猾的鲛人。
只是如此趁手的利器，没几个仙门世家愿意用，
他们宁可纵容其继续做恶，也不愿冒着反噬的危险，牺牲自己……
听见长老终于松口，学堂内一阵欢呼，“哦哦哦，终于不算邪术了吗？”
“可以用可以用！”
“是黎前辈为邪术正了名！”
“还有楚前辈，敢冒上修界之大不韪！”
“……”
“安静！”戒尺重重摔在桌案上，长老肃然道，“别高兴的太早，本长老的见解不代表所有修者，”
他朝着仍旧站在原地的黎非言点头示意，“你先坐下。”
“谢长老。”黎非言颔首落座。
御兽长老重新面向众人，言归正题，“与灵兽结契是修行很重要一部分，”
“将凶煞恶兽精怪驯服，收为己用，对游猎修炼，都有很大帮助，”
“甚至能替你挡劫，救你一命。”
“这些都是常识，本长老无须赘述，只问一个问题，”
“谁知道，最快的驯服灵兽方式是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便响起，
“先打个半死，再问它服不服，”
“要是不服，直接打死，”
“一套下来，基本服了。”
【哈哈噗，是楚天南抢答吧？】
【这话没毛病，都被打死了能不服吗？】
【长老：这一届学生真特娘的难带，全是抬杠高手！】
长老果然嘴都被气歪了，“你倒是很有办法？不知道实践起来如何？”
“蓬丘仙岛西面海域，正好有一只不服治理的凶煞，仙督多次派人去收，皆是无功而返，”
“不然你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楚天南毫不迟疑。
【这就答应了？怎么感觉有陷阱？】
【南哥不能这么蠢吧，挖坑就跳？】
【不是他性格啊！】
没等弹幕疑惑完，楚天南又加一句，“不过，事先说好，这凶煞驯服之后，可得归我。”
长老，“……”你特娘倒是一点亏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