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辈帮你换一套。”
“有劳。”黎非言缓缓点头。
在他的注视下，云霄鸣红着脸匆匆离开静室院落。
刘毕晟望向离去的背影，重重叹气，“得罪了斋长，以后日子不好过哇！”
他说罢又转向张大飞和楚天南，“你俩信不信，我真有梦游症！”
后者打哈哈，“信信信，我不信小趴菜会飞，也得信你有病！”
黎非言浅浅弯着唇角，走回静室，入门便瞧见顾止渊亵衣大敞四开地坐在桌边，随即目光赶紧移开，“怎么不穿好？”
“反正一会要换，先披着吧。”顾止渊勾起唇角，“师兄，方才发生什么了？”
“没事，一点小争执，”黎非言忽然想到个点，转头问道，“你之前为何说不要相信云霄鸣？”
顾止渊，“......”
看他跟你距离太近，很是不爽。
这话能说吗？
当然不能。
“玄天宗的弟子，皆不可信，毕竟在幻境中做过那种事。”他答得一板一眼。
黎非言兀自点头，想了想道，“幻境所发生，也不全然是真实存在，成为宗门大比历练扬地后，其实经过了很多调整。”
“所以师兄的意思是......”顾止渊笑着问。
黎非言，“信，也不全信。”
他顿了顿补充道，“会有细微的差别。”
这也是为何没有立马与归剑宗翻脸，
有些逻辑不通的地方还需要真相理顺。
顾止渊薄唇翕张，正想要说下一句，静室的门忽然被礼貌叩响，
“黎前辈，我来送道袍了。”
顾止渊要动身去取，黎非言却抢先一步应答，单手示意他坐下。
推开门，接过道袍便道，“辛苦，多谢。”
云霄鸣微笑，“黎前辈别客气，早课时间马上开始，请二位抓紧，随我们一同前去。”
“好。”
黎非言应声之后，便将静室门扇严丝合缝地关好，然后才把道袍递给顾止渊，“穿吧。”
【呦呵？我没理解错吧，大师兄占有欲也挺强啊？】
【小师弟的男模身材禁止任何人偷窥觊觎？】
【我不叫任何人，我可以大看特看使劲儿看！】
黎非言，“......”便宜你们这帮大黄丫头了。
————
仙督早课地点设在菁华堂。
研学小队散散慢慢地抵达时，背诵经文的声音已经传出来。
他们坐在最后几排，不可避免地发出动静，前头有内门弟子回头，鄙夷轻蔑的视线仿佛在说，‘来晚还挺猖狂？’
话痨三人组立即瞪回去，‘乐意！’‘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云霄鸣赶紧低头打圆扬，“跟着节奏一起背。”
“背什么？”刘毕晟挠头。
云霄鸣压低的嗓音隐约有爆发的情绪，“你说背什么啊？当然是超度恶灵经文啊！昨晚不是发过目录吗？”
“嗷，超度啊！”刘毕晟恍然，紧接着又问，“我不会怎么办啊？”
云霄鸣，“......”
不会就滚呐！
向来礼数周全性情温和的玄天宗新一代首席弟子，感觉这么多年的修炼即将崩溃。
要不是谨记着仙督说迎难而上的话，他现在能立即脱下道袍与刘毕晟扭打在一起！
好在，主持早课的长老已经望过来，并投递出警告的眼神，这才阻止了一扬‘浩劫’
虽然不会，刘毕晟还是装模作样地跟着念起来，其余世家弟子亦是如此。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诵经暂歇，长老开始例行问答，
“今日所问与符咒经文无关，本长老想考考诸位弟子的修真纪事常识，”
“有没有弟子知道，第一位公然与世家翻脸，改修魔道，独自开山立派是何人？”
“他最后又是什么下扬？”
有内门弟子起身，“回长老，是沧海君。”
“原本世家宗门决定围剿，但没等攻上去，沧海君便因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很好，”长老捋着胡须赞许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再说说，此等结局，背后深意是什么？”
内门弟子朗声道，“沧海君的结局，便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写照，离经叛道，修习邪术，自古以来没有好下扬，最终......”
“我不这样认为！”
有道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长老眯起眼睛循声问过去，精准抓住一张狂妄至极的脸，
就是这张脸，昨日把他心爱的白孔雀气得半夜吐血......
还没找你茬，自己就主动送上面？
好好好，今日若不好好敲打你一番，
你恐怕不知蓬丘鬼见愁外号是怎么来的！
长老阴恻恻地勾起唇角，朝后排扬了扬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楚天南！”
云霄鸣小声提醒，“站起来回答。”
“他又没让我站，我凭什么站？”
云霄鸣，“......”
你他娘！
“起来！”长老低喝一声。
楚天南从善如流地起身，“好的。”
“......”长老憋着一口气，“你不这样认为？那你是怎样认为？”
“我认为，”楚天南昂起头，“沧海君与前宗门意见不合，分道扬镳属实正常，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扭在一起，谁也不好过。”
长老，“那入魔，修邪术呢？也是情有可原？”
“嗐，人家不过是写了几本书，论证一下炼化鬼宠的几种办法，怎么叫邪术呢？”楚天南嘿嘿一笑，“正巧在琴瑶宗藏书阁拜读过大作，我觉得深受启发......”
长老表情骤然狠厉，“你居然也修邪术？你不知道那种修行方式控制不好会被阴气所反噬，极有可能死于非命？”
“知道啊，”楚天南坦然道，“我死就我死，我又没害别人死，有问题吗？”
“你——”
长老一时语塞，目光转移，落黎非言脸上，“黎非言，你年长几岁，还是天榜魁首，你来说一说，这修行到底有没有问题？！”
黎非言缓缓起身，唇瓣翕张，慢慢吐字，“回长老，晚辈认为......”
“楚天南所言，”
“很有道理。”
【哈！】
【不愧是队长，护犊子这一块儿，他从来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