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言一边咀嚼,一边点头,全部咽下去才道,“味道可以。”
他甚少吃甜食,尤其是辟谷之后,味蕾淡化不少,食欲更是几乎没有。
可眼下被顾止渊这么一投喂,竟真觉得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灌香糖。
“你在哪买的?”
黎非言打算记下位置,有机会自己也去买一份。
听见肯定,顾止渊笑容满足,继续剥开栗子皮,“就在街边,路过时候,便觉得师兄会喜欢。”
黎非言颔首,随即嘴里又被塞进一颗。
这次动作自然许多,有人推门而入,也没觉得不妥需要回避。
楚天南和张大飞闯进来,正好碰到这扬景,
两人先是一愣,而后,楚天南胳膊肘怼了怼张大飞,压低嗓音道,“我就说顾止渊孝顺吧?”
“别看他跟咱牛比轰轰的,”
“对亲爹那才叫一个好!”
张大飞闻言,狠狠皱起眉头,“......”
这玩意儿,他分析的对劲儿吗?!
楚天南没管张大飞疑惑神情,直接冲进去,“啥玩意,让我吃一口!”
他伸手就要抓,哪知顾止渊早有准备,迅速收入怀中,“要吃,自己买去。”
“哎呀,咱都一个战队的,非要搞这么清楚吗?”楚天南瞄着灌香糖,斯哈斯哈的样子,十分没出息。
黎非言勾了勾唇角,朝顾止渊道,“阿渊,给他一些,我自己吃不下。”
顾止渊似乎被这亲昵的称呼叫爽了,也就不再计较,将油纸包度过去,“吃吃吃,”
上辈子好像饿死鬼。
于是,楚天南和张大飞,每人都不客气地抓一把,然后将椅子拉近,开始准备叭叭,
“队长,你知道吗(嚼嚼嚼)?!”
“就着研学名额(嚼嚼嚼),太抢手了,外头现在都抢疯了!”
“因为名额分配不均(嚼嚼嚼),几大宗门从盛京山巅,骂到了山脚下(嚼嚼嚼)还扬言要约地方决战呢!”
“原本我还挺不屑一顾(嚼嚼嚼),现在一看,内定名额可真解气啊!”
“......”
黎非言抿唇不语,忽然想到什么,转头问顾止渊,“你师尊为何不让你去?”
顾止渊,“......大概觉得我资历尚浅。”
我总不能说,宫主怕我跑到仙督自家砸扬子,得罪了人他没法交代吧。
黎非言思忖地点点头,随即轻声道,“资历浅不怕,有我在。”
“师兄,”顾止渊感动地凑过去,下巴在黎非言肩头蹭了蹭,“真好。”
楚天南和张大飞嚼着嚼着,栗子同时卡住喉咙,两人对视一眼,
“队长,时间不早,我俩先走了。”
“那啥,你们继续,别耽误,”
“......”
说完,两人屁股抬起,就往外跑,刚踏出门槛,将门关严,
就发现秦呦呦快步走来,
“让开,我找队长。”
张大飞死死挡住门,“别进,这会儿队长不便见人。”
“为何?”秦呦呦一脸疑惑。
“是呀,为何?”楚天南也在琢磨这事。
怎么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好像那种扬景,自己存在就是万分多余?!
搞不懂......
“反正顾止渊在里面,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张大飞敷衍道。
秦呦呦一听‘顾止渊’这仨字,稍微偃旗息鼓了些,嗓音压低不少,“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霸占队长?
真是够黏人!
算了,
也不急,
就明儿再说。
如此想着,秦呦呦傲娇地扭过头,“还不睡觉?瞅你俩跟个看门狗似的。”
“我、你、我——”楚天南支支吾吾,最后呲牙一笑,“好咧,姐姐。”
————
盛京宗大殿。
任舒云快步走入,将名单双手递上去,“师尊,这是各宗门最终人选,请您过目。”
老祖接过来,将宣纸摊开,随意一扫,忽然脸色骤变,“归剑宗疯了吗?居然想派出两人?!算上黎非言,可就整整占了三个名额!”
任舒云神情犹疑一瞬,随即将怀中东西上交,“师尊,这是厉宗主托弟子给您带的,”
老祖面露轻蔑,“没了黎非言,他还能弄到什么好玩意儿?”
“是一颗上古妖兽内丹,”任舒云笑笑,“服用之后,修为能精进不少。”
“哦?”老祖有些意外,“这是下了血本?”
“他为了区区一个灵根残疾的废人,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让本尊刮目相看,”
放着好好的黎非言不去培养,转头宠那种货色?
是该夸他蠢呢,
还是夸他有眼不识珠呢?
“罢了,两人就两人,”盛京老祖讥笑道,“反正兴不起什么风浪,就随他去吧。”
“是,师尊。”任舒云拱手作揖。
盛京老祖将妖兽内丹收好,才继续出声,“此番去于氏仙督,定要倍加小心,凡事不要与黎非言那一组疯子起冲突,”
“仙督不比幻境,可不再咱们得操控之下......”
任舒云点头,“弟子谨记。”
他应声回答,目光却一直在老祖装着内丹的腰带上,眼中的不甘与贪婪一闪而过。
“去吧,”老祖懒洋洋地摆手,“收拾收拾,明日集合后,你们一同出发。”
————
翌日清早。
店小二聂无声哈气连天地走入后厨,发现一道颀长身影站在灶台旁,他怀疑自己看错,使劲儿揉了揉眼睛,“恩、恩公?!”
给自己丹药,生出灵根的顾恩公?!
他激动地上前,“您怎么来这了,这脏还乱,有什么吩咐,您找小的!”
顾止渊没回头,单手掌着大勺,“不用,我自己来。”
聂无声闻言踮脚去看,发现恩公正在煮小馄饨,另外一边似乎在熬药,他愣了愣,“恩公,您受伤了?”
“没,”顾止渊将馄饨盛出来,又倒了一碗发苦的药,转身就走,“这是给我师兄准备的。”
聂无声睁大眼睛,“恩公,您对师兄可真好!”
已经迈出好远的顾止渊勾了勾唇角,那当然。
他快步上楼,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入房间,
将馄饨放好,才端着碗靠近床榻,“师兄,喝药了,”
再不起来,
我可就要亲嘴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