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怎么还没出来？”
“江哥跟小叶同学干嘛呢？体育馆里还有保洁，这不好吧……”
“喂喂喂，小声点！”
江涟的几名队友迟迟未走，扎堆蹲守在体育馆门口，探头探脑、望眼欲穿，一副吃瓜架势。
好不容易等到江涟带着叶翎出来，他们的嘴角不约而同浮起一抹玩味的邪笑。但紧接着，叶翎身后竟然还有个人，还是……女生？
女生！！？
这群精力过剩·雄性·大型犬雷达狂响。
虽然是女生，但跟在叶翎身后？叶翎又跟在队长身后？他们吃瓜的热情时隐时灭，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江涟的目光淡淡在他们身上扫过，让一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老实巴交。忽然，江涟驻足回头，视线略过叶翎，喊：“苏同学。”
苏同学惊得浑身一颤，差点下意识回了声到。
但此时的江涟完全收敛了那恐怖的野兽气息，就像个礼貌又体恤的新人的同学，问她道：“刚才那群人，是你在以前学校认识的人？他们……欺负你？”
根据刚才发生的意外，江涟已经完全了然了苏晓晓转学的前因后果。
苏晓晓感觉自己瞬间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看透，低下头闷出一声“嗯”。
“嗯……他们可能还没走远，说不定会躲在什么地方等着报复你。他们人多，你又是女生。”江涟体贴得极其反常，苏晓晓顿时只觉得更恐怖了，好在他没有继续盯着自己，转而从自己的队友们挑出一个。
“就你吧。”
板寸头迷茫地指指自己，左顾右盼地从人堆里走了出来。
“嗯。”江涟向他简单介绍，“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苏晓晓同学，你送她回家吧。”
“？”板寸头蒙了一瞬，随即心领神会，一把将几个碍眼的家伙全部拽上，“走了走了！大家一起送苏同学回家啊！”
一转眼，热闹的体育馆门口就只剩下叶翎和江涟。
“你怎么回家？坐公交？”江涟问。
“唔……嗯。”叶翎不太擅长应付突发剧情，没从江涟的态度中觉出威胁，就顺着他的话见机行事。
“那我也坐公交。”江涟看向不远处的站台，“走吧，去等车。”
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见叶翎急慌慌走过去，江涟才不紧不慢地跟上，眉梢轻挑，露出两分恰到好处的惊讶：“我们居然坐同一趟车？”
叶翎瞳孔缩了一下，然后故作惊讶：“是哦！好巧！”
江涟并未起疑，上车后还贴心地让他坐到双人座内侧。
“加我。”江涟亮出自己的手机，上面赫然是自己的微信二维码，“到时候有什么吩咐，我会发消息告诉你。”
叶翎点点头，麻溜地掏出手机扫了码。他在班上是个阴郁的怪胎，江涟总不好直接在教室里和他交谈。虽然加上微信是小说里没有的意外，但并没有脱离剧情和人设的逻辑。
【微信！！你竟然和目标交换联系方式了！】778倒是异常激动，在叶翎脑海中摇旗呐喊，【宿主！我就知道！你是变态天才！变态之王！变态中的支配者……】
一路都陷在稍显尴尬的安静中。眼看着即将到站，江涟才又开口问：“我在XX站下车，难道你也是？”
“……”叶翎的大脑飞速转动，脸部红心不跳地撒了个小谎，“我……我在下一站。”
“哦。”江涟不疑有他，态度仍旧随意，“那还是挺近的，有空可以来我家做客。”
目标主动邀请他去自己家！
叶翎迅速领悟这是“痴汉”的天赐良机，但此时的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唯恐自己的变态行径暴露，见窗外的景象越来越熟悉，他赶忙催江涟：“到了！你快下车吧！”
江涟极其轻微地了弯唇：“嗯。”
次日刚到教室，江涟的就发布了“有求必应”的第一项任务：【帮我整理一下竞赛笔记，重点部分用便签标出来】
叶翎低头一看，江涟已经提起那把那厚得像搬砖的硬壳笔记本放到了他桌上。
经过18年的学习，习得人类的生活模式已是不易，叶翎的人类知识水平依然极其有限，没能在课间时间抽空完成。
放学后他没跟踪去游泳馆训练的江涟，而是独自来到24小时自习室“加班”。
夕阳的余晖将空荡的自习室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点点尘埃在光柱中静静飞舞。
作为游泳特长生，江涟的文化课成绩却是出乎意料的优异。笔记本里，字迹工整，论证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解题思路极其精妙。
“好厉害……” 叶翎看不太懂，却忍不住赞叹，“不愧是男主！”
作为一只才刚刚学会解一元一次方程的小鸟，江涟笔记里那些高阶微积分和拓扑空间的内容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书写能力的仰慕。
他看得入了神，渐渐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宿主！别光顾着欣赏男主的墨宝啊！】778煞风景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痴汉日记！快记下来！多么珍贵的素材！近距离接触男主的智慧结晶，感受他指尖留下的余温……快写快写！】
叶翎恍然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才从书包里掏出那本重要的黑色笔记本。
笔尖落在纸上，沙沙作响：
「5月20日，晴，夕阳很美」
「任务：整理目标的竞赛笔记（荣幸！）」
「他的字真好看，像打印出来的一样……」
「解题思路好清晰啊，虽然我看不太懂（惭愧.jpg），但感觉好厉害！」
【还有痴……】778刚开口。
不用它提醒，叶翎已经十分熟练地往下，开始痴汉的臆想：
「唔……翻到这一页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点点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的皂角香……」
虽然早就熟能生巧，但写着写着，叶翎的耳尖还是悄悄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写得太过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后门不知何时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江涟静静地倚着门框，视线越过金色的夕阳光路，落在那道伏案书写的身影上。
他看到叶翎小心翼翼地翻动他的笔记，珍视又小心。
他看到少年微微泛红的耳尖和专注的侧脸，阳光在长长的睫毛上跳跃。
他看到叶翎时而蹙眉思索，时而又露出那种带着点傻气的崇拜笑容。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叶翎手边那本摊开的黑色笔记本，和少年时而停顿时而飞快书写的动作。
‘嗯？在写什么？’
‘关于我的？’
混合着好奇、占有欲和兴奋的情绪缓缓升起。
但他没有出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享受着这种单方面完全掌控的窥视感。
叶翎终于写完最后一句臆想。
「好想变成这本笔记，被他天天拿在手里翻看……」
他心满意足地合上黑色笔记本，就在准备把笔记本塞回书包的瞬间——
“整理得怎么样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猝不及防响起。
“啊！” 叶翎吓得猛然一抖，手中的黑色笔记本脱手飞出。
他手忙脚乱地扑过去，在笔记本即将亲吻地面的前零点一秒，险之又险地将其捞了回来。
他紧紧地把笔记本抱进怀里，心脏咚咚狂跳。
江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如平时幽冷，还依稀带着一丝玩味。
【完了完了完了！宿主！日记！痴汉日记暴露了吗？！】778在叶翎脑中发出警报，【快藏好！现在还不能让他看到！】
叶翎不用778提醒也知道。痴汉日记可是男主揭露他卑劣行径的重要道具，他还没进行最终告白呢，现在可不能被退学了！
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把那本烫手的黑色笔记本胡乱塞进了书包最深处。
江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他没有逼问，也没有多看那个可疑的书包一眼。他只不紧不慢地走向叶翎。
叶翎下意识地往后挪，后背紧紧贴住椅背。
江涟在叶他前站定，没有坐下，而是微微俯身，一只手随意地撑在了叶翎身侧的桌面。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体温。
叶翎大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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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和耳朵。他死死地盯着桌面，连眼珠都不敢乱动。
江涟漫不经心伸出另一只手，手指在摊开的竞赛笔记上随意地翻动着。
“这里，” 江涟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磁性，温热的呼吸似有若无，“你看懂了吗？”
叶翎看都没看就慌乱地摇头，声音微弱：“……没。”
江涟满意地低笑：“那我给你讲讲。”
他的语速很慢，声音低沉悦耳，将每一个步骤都拆解得异常清晰。
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落在笔记上，而是一瞬不瞬地，倾注在叶翎仿佛要滴血的通红耳廓，流连在那剧烈颤抖的睫毛，描摹着那白皙脖颈因为忍耐而浮起的淡青色血管……
他在讲解，更在欣赏。
叶翎身上那股干净的雨后青草一般的气息，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无声地撩拨着他心底那头蛰伏的凶兽。
‘抖得真厉害……’
‘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真想……咬一口。’
隐秘的施虐欲和占有欲在心底疯狂滋长。
“……所以，这里的关键在于边界条件的转换，明白了吗？” 讲解告一段落，江涟的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没有退开，依旧维持着那极具压迫感的俯身姿势。
“学会了吗？” 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戏谑和试探。
叶翎大脑里只有一片浆糊。他凭着本能，胡乱地点着头：“……嗯，学会了。谢谢江同学……”
“那你再想想，我们还可以怎么对刚才那道题进行变式？”江涟猝不及防发问，打了出神的叶翎一个措手不及。
“啊！？”叶翎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变……什么变？”
果然压根没在听。江涟扯了扯嘴角，比起不满，心里的玩味竟然更多一些。他拍拍笔记本，示意叶翎看过去，耐心地又问叶翎一遍：“这道题，你想怎么变？”
“啊……我？”叶翎懵懵的，“痴汉日记”里的内容猛然被勾起，脱口而出，“我想变成这本笔记本。”
江涟：“……”
叶翎：“……”
一、二、三秒，叶翎反应过来，磕磕绊绊着急忙慌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变成你的笔记本……呃……我只是，觉得你的笔记写得很好，很厉害。”
江涟似笑非笑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哦？是吗？”
叶翎点头如捣蒜，顺便悄悄把自己的书包抱紧：“对！没错！”
江涟也不再追问这颗小番茄了，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收回了撑在桌上的手，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终于随之撤去。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整理得不错。明天继续。”
说完，他不再看红晕未消、眼神茫然的叶翎，转身离开了自习室。
直到江涟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叶翎才找回呼吸，心脏狂跳不止，脸颊和耳廓依旧滚烫。
【宿主！宿主！你看到了吗？！】778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就是听他的话的威力！光明正大的近距离接触哎！他还亲自给你辅导功课！虽然你啥也没听懂……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痴汉任务进度条在狂飙啊！！】
叶翎听着778兴奋的分析，茫然地眨了眨眼。
任务？进度条？
可是……为什么他感觉刚才那十几分钟，比跑完一千米还累？心跳快得像是要爆炸，手脚到现在还有些发软……
哪里不太对劲。
但小鸟单纯的脑袋瓜，依旧无法理解这复杂的人类情绪和充满试探的暧昧游戏。
他只是隐约觉得，江涟看他的眼神，江涟布置的任务……似乎和778说的不太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只知道，当江涟靠近时，他除了任务要求的紧张，还有一种更深层的恐惧和心慌意乱的悸动。
叶翎怎么也想不明白，干脆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他收拾好书包，抱起那本似乎还残留着江涟气息的厚重笔记，走出了空无一人的自习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