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求婚 “我愿意。”
转眼正值十二月中旬, 顾辞看了眼日历,霍闻渊的生日也快到了。
说到与他的重逢,连顾辞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一种今年的冬天不会太寒冷的感觉。
谁说不是呢?爱的人失而复得, 走进新的一段关系, 足以驱散一切的严寒。
“可是我冷啊~~”商最躺在顾辞家的沙发上看电视, “你倒好, 每天风雨无阻出去和霍狗约会, 搞得像我插足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一样。”
嘴上这么说这, 商最脸上却毫无愧疚之意,反而愈发耀武扬威。
“你住在我这里,曲直可是要把我的门都敲穿了。”顾辞坐在沙发上看书, 也有些无奈, “真的不愿意再复合了?”
这几天,商最舞团放了假, 正好顾辞也没课,于是又住到了一起,正好交流感情。
“我还没傻呢!”商最“噌”地坐起来,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顾辞说, “小顾辞,男人骗了你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曲直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说家里破产了, 说不定我还可以让我哥帮他,可他就死鸭子嘴硬, 还是施霏说了我才知道, 这是信任我的样子吗?身为男朋友,我也该有点知情权吧!”
顾辞还是忍不住帮曲直解释一句:“万一他只是……不想拖累你呢?”
“你的事业本来也在上升期,舞团事情也多, 给你说了肯定会分心……”
商最气鼓鼓地瞪他:“你怎么也开始帮他说话了?”
“啊,有吗?”顾辞不自然地别过了头,“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那个……”他放下书从沙发上下来,“我想到还要去取给闻渊的生日礼物,晚上还要回霍家吃饭,先去了啊!”
“?”商最在背后质问,“都不带我一起的?”
顾辞在卧室里专心换衣服,没听到他的指责。
商最越发生气:“想不到你也是这种重色轻友的人!小顾辞我生气了!”
“别生气嘛。”顾辞拿起自己的包,“空了也可以出去转转,天气预报说最近会降雪哦。”
他冲商最挥挥手,笑眯眯地从家里出来,跟在楼下等待的男人碰了个正面。
“你还在这里等吗?”看着冒着寒冷在风中等待的曲直,顾辞忽然有些同情,“他在楼上,我先出去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曲直眼睛亮起:“谢谢你,顾辞!”
顾辞摆摆手,本想对他说一句“加油”,想了想,憋了回去。
能不能追回商最就要看他的表现咯。
顾辞打了个车,抵达一座看起来不起眼的小院,走进去,一个长相英气的女生正在朝他招手。
“顾辞,在这里!”
顾辞笑着走过去:“骆贞!”
骆贞高兴地引着他过去往里面走,一边道:“我阮爹知道你要定制对戒,特意托文烟阁的老师傅亲自打磨做工,今天刚好托人送到了渊景坊,快去看看合不合你要求。”
顾辞点头,跟坊内的师傅问过好,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梨木盒的盖子。
一对冰绿剔透的翡翠对戒映入眼帘,虽然采取的最简单的圆直切形态,看起来却极为雅润,冷贵又不失气度。
顾辞从内心里喜欢:“好看的。”
师傅也很开心:“本来我还愁打不好顾少爷选中的上好料子,结果好了,我师傅亲自出马,总算对得起这块玉。”
顾辞笑道:“谢谢师傅了。”
他转身看向女孩:“骆贞,也谢谢你呀,帮了我一个大忙。”
“这有啥呀。”骆贞不甚在意地冲他摆手,“我们都是朋友嘛!特别是我阮爹,知道后可兴奋了,说到时候你们结婚还要贺上大礼!”
“大礼就不用啦,也谢谢程先生关心。”顾辞赶紧拒绝,小小声地说,“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邀请你们的。”
骆贞双手合掌:“那就祝好事将近啦!”
顾辞抿唇:“……借你吉言。”
收好装着戒指的小木盒,顾辞又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霍氏集团。”
“得嘞。”师傅油门一踩,载着顾辞往目的地开去,车上的电台正在播放最近的热单。
[从一个夜晚到下一个夜晚/风月有闲/全部都与你有关]
[从一场秋天到另一场秋天/落叶纷飞/写尽思念的诗篇]
[我不关心这个世界有多匆匆/也不关心疾病与疼痛]
[只在意十四岁的你/十四岁的雨/十四岁的约定]
[一朝离别/千山无阻/年少赤忱/可抵万难]
……
司机透过车内视镜悄悄打量顾辞:“小先生,我看你眼熟,长相也精致,不会也是娱乐圈艺人吧?”
“啊……不是不是。”顾辞惶恐地否认,“您认错了,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
顾辞这忙着否认的模样倒更加深了司机的怀疑,不过他也可以理解顾辞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没有再追问,扯开话题闲聊:“之前我也载到一个顶流艺人,你猜是谁?姜燃!就是这首歌的原唱!”
“他开始也戴着口罩不愿意承认,不过后来还是跟我合影了,真接地气啊!”
顾辞赞同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
很快到达霍氏集团门口,司机提醒顾辞带好随人物品,看着恢弘气派的集团总部大楼才想起为什么觉得顾辞眼熟。
……这不是之前新闻上铺天盖地传的霍氏老总的爱人嘛!
顾辞走进霍氏集团,刚想在门口做来访登记,不想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他后立刻站了起来:“顾、顾先生!”
周围尽是注目,顾辞也不知道怎么大家都那么大的反应,只好道:“您好,我做个来访登记。”
“您哪还需要登记呀?那是外来者,您不一样。稍等,我马上给苏助理汇报。”前台工作人员立即拿出对讲机,很快,苏俨亲自下来,引着顾辞上楼。
顾辞觉得未免有些兴师动众了,但苏俨看出了他的想法,道:“您不用拘谨,要是不来接您,霍先生会更生气的。”
顾辞捕捉到了要点:“他在生气?”
苏俨垂下眼为他拦住电梯门,待他走进去,低声说:“关于私生子和内鬼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顾辞问:“那为什么还要生气?”
苏俨答道:“有人触了他的逆鳞。”
顾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走进霍闻渊的办公室:“苏助理,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就可以。”
苏俨给他端了杯果汁就自觉地离开了。顾辞坐在沙发上,被霍闻渊办公桌上的相框吸引目光。
……怎么还是他的照片!
顾辞对此深感无奈,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想到苏俨说他正在生气,又及时按耐住。
算了,等他出来再问问情况吧。
结果等了一下午,霍闻渊也没回来,最后顾辞直接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睡着了,还是察觉到有人给他盖被子才醒过来。
顾辞揉了揉眼睛,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你忙完了?”
“嗯。”霍闻渊蹲在他的面前,“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累了吗?”
顾辞摇头:“没有啦,现在精神了。”
“听苏助理说你事情已经解决了?怎么你还在生气?”
霍闻渊无言:“是苏俨说的?”
顾辞怕他怪罪苏俨,连忙拉了拉他的西装衣角:“你别怪他啊,我问的。”
他往旁边坐了坐,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来,坐下给我说。”
霍闻渊坐在顾辞旁边,搂住他的肩膀,缓缓道:“身份我们已经查到了。十年前制造那场车祸的,大大小小竟然涉及了一百多个人,霍骁当年都已经打理了,但还是漏了一个主谋的徒弟,就是他。”
“为了复仇,他和觊觎霍家的勾结,假冒爷爷私生子的儿子,还企图通过这种手段从你下手,好在这招并不管用。”
顾辞忽然对应上:“那个人……我是不是见过?”
就在Equinox酒吧那晚,那个穿蓝色西装的男人。
“对。”霍闻渊印证了他的猜想,“死到临头,人赃俱获,他居然还能猖狂。”
会议室里,那人笑得极为肆虐,先是把霍骁给问候了一通,接着居然开始肖想顾辞。
“啧啧,霍闻渊,该说不说你还真是好福气……那种小美人艹起来肯定很爽吧?你喜欢男人怎么没把霍骁气死?”
“那小美人也真是,视频证据也有,怎么就不相信是霍骁对他爸动的手?没意思。要是主动拨通了我的电话该多好哈哈哈哈哈,我一定好好疼爱他一番……”
霍闻渊转动手腕,狠狠挥拳。
这段经历他没有告诉顾辞,有些过程,顾辞并不需要知道。
“那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顾辞靠着霍闻渊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有空了?比如……明天的生日可以一起过吧?”
“辞辞。”霍闻渊亲昵地叫他的名字,“最近都有空陪你,包括……陪你回家,还有见你爸爸妈妈。”
顾辞笑:“还是先陪你回霍家再说吧!霍叔叔和封叔叔该催促了。”
再度回到霍家,顾辞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怎么说呢……十四岁的时候,他孤身一人而来,内心充满了惶恐与不安,生怕被霍家的人赶出来,可现在……他们没有赶他走,他也真真正正成了他们的家人。
“小辞,少爷,快来!”封管家依旧提前站子门口等他们,一切都没有变,顾辞刚下车,霍闻渊就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顾辞小声提醒:“封叔叔还在呢。”
霍闻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霍骁在也没事。”
顾辞:“……”
走进大厅,霍骁正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电视,上面还是新出的权谋古装剧,这一幕简直让顾辞刷新了对霍骁的认知。
……这还是早前电视上新闻里出现的霍骁吗?
他居然还会看电视剧?
“小辞,快过来。”霍骁朝他打招呼,“这两个男演员演技不错,来一起看看。”
顾辞和霍闻渊对视,刚想过去,被霍闻渊拦住:“自己看电视还要拉上别人,真烦人。”
“别这样。”顾辞小声制止他,“我也好久没看电视了,陪霍叔叔看看。”
他坐到霍骁旁边的沙发上,却听见很霍骁突然地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顾辞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啊?霍叔叔您说什么?”
“结婚啊。”霍骁说,“趁我还在,把婚结了。”
“虽然不在位了,不过我还是有些财产的,等你们结婚,我把那些都给你,就当送你的新婚礼物。”
顾辞面露惶恐:“霍叔叔,这怕是不行,我不需要的……”
“不需要就放着,但我是一定要给你的。”霍骁语气变得认真,“你是阿礼和阙辞的孩子,又是闻渊的恋人,得好好相待。”
顾辞尴尬地说:“那您也太信任我了……”
“你不也信任我们?”霍骁反问,“之前视频的事我也听说了,闻渊想找我对质你还拦住了,就那么信任我?”
“万一,真是我……”
“您不会的。”顾辞笃定地打断了他。
“爸爸以前总是说,您和封叔叔是他最好的朋友,既然他把我托付给您,说明他绝对地信任您。”
霍骁都没料到顾辞会如此通透,一旁的封管家自得道:“看吧霍先生,我就说了,小辞对我们百分之百信任,毕竟……我们可是家人。”
顾辞笑得眉眼弯弯。吃了晚饭,他和霍闻渊牵着手在霍家散步,每一处地方都充斥着他们年少时的回忆。
“当时我就在这个花园里种花。”顾辞指着一处地方,“好不容易成功了,结果差点被你营养液淹死。”
霍闻渊道:“还好被你救回来了。”
“那当然。”转念一想,顾辞又道,“不过……扯平啦。”
“你把我养得也很好。”
“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就站在窗后看着你从这个门去停机坪。当时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你马上就会回来。结果一年又一年过去,真的没有回来。”
“以前你总会护着我,我想要的都会满足,不准任何人欺负我,现在想起来,我反而成了娇气的那一个。”
“笨蛋。”霍闻渊点他的额头,“一个人胡思乱想这么多。”
“娇气又怎么样?我就想把你养得娇气些,这样,就只有我养得起你。”
爱人如养花,同样,爱人也是私人占有。
他征询顾辞的意见:“明天,你陪我过生日,我陪你回顾宅吧?”
顾辞点头应下。
当晚,他们一同睡在顾辞以前的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某种心理羞耻,顾辞坐在上方,却怎么也不敢叫出声,宁可脸憋得通红,挂在霍闻渊身上呜呜咽咽,也不肯像平时那样放开。
“怎么不出声?”霍闻渊故意逗弄他,“宝宝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没有……”顾辞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怎么说呢……确实觉得有些奇怪。
以前霍闻渊到他这里不是聊天就是讲题,大家都是少年,结果现在长大了,在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干着……最近才熟悉的事,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但霍闻渊最喜欢干这种让他难以启齿的事,尤其是在以前挑灯夜读的课桌上,书架上的书都稀里哗啦地倒了下来,偏偏霍闻渊还不肯停下。
“宝宝,叫哥哥。”
“唔……”顾辞难耐地弓起身,努力保持清醒,“你不是不想做我的哥哥吗?”
霍闻渊又开始享受厚乳拿铁:“我想听,乖宝,叫一句好不好?”
顾辞一声“哥哥”换来自己后悔的一整夜,计划在零点对霍闻渊说“生日快乐”的计划也成功泡汤。
再次醒来,已经将近中午。顾辞惊慌失措想要起床,结果被坐在床边的霍闻渊压了回去。
“这么急想去哪儿?”
顾辞瞪着他:“中、中午了怎么都不叫我?”
霍闻渊道:“你辛苦了一整晚,是该好好休息。”
顾辞:“……”
“今天是你的生日!”
霍闻渊扬起唇:“那又怎么样?我的下午……当然,还有晚上,都属于你。”
“来,给你换衣服,吃完午饭,回家看看。”
墓园里,顾辞抱着白菊花,和霍闻渊牵手而立。
他每年都会来祭拜他们,但不同的是,以前是一个人,现在,却是两个人。
“妈妈、爸爸,看看谁来了。”顾辞眼圈开始泛红,“这是闻渊,霍叔叔的儿子,现在是我男朋友啦。”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闻渊。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辞辞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爱护他、呵护他,尽我所能,尽我所不能,我会拼尽一切让辞辞幸福。”
顾辞忍不住笑道:“说得这么正式,像结婚宣言似的。”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放在鲜花,刚准备取出给霍闻渊的生日礼物时,回过头,霍闻渊单膝跪在了地上。
顾辞惊呼一声:“闻渊?”
霍闻渊打开手中的丝绒盒子:“辞辞,今天当着叔叔阿姨的面,我想向你求婚。”
“我爱你。从十年前开始就爱你。”
“虽然经历了分离,浪费了八年的时光,但我无时不刻都在想念你。这一生,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
“你愿意……”
“我愿意!”顾辞抹了抹眼泪,“闻渊,我愿意……”
泠风吹过,松树枝和白菊花都晃了晃,天空中开始飘落起白色的小冰晶,在这个初雪到来的日子,顾辞在父母的见证下,戴上了霍闻渊的求婚戒指。
霍闻渊故意开玩笑:“都答应和我结婚了,怎么在哭鼻子?”
顾辞忍不住小声抽泣:“你都求婚了,我感动一下不可以吗……”
谁能想到真的会和年少时冷冰冰的哥哥一起结婚啊……再说,动作搞得这么快干嘛?他的戒指还没送出去呢……
霍闻渊轻快地笑了笑,将顾辞的手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撑起伞,向他倾斜,两个人亲密地贴在一起往回走。
直到穿过熟悉的街道,顾辞在自家院子门前停下,有些踌躇。
霍闻渊问:“进去看看?”
顾辞做好了心理准备,点头:“去看看吧。”
在踏入院子的一瞬间,他惊讶地驻足——本以为多年未住,院子早该是落败的景象,没想到不管是植物还是器物,从卧室到外院,都被人精心打理维护过,丝毫看不出常年未有人住的样子。
顾辞看向霍闻渊:“怎么这么整洁?”
霍闻渊道:“我已经让人每周定期打扫,里面的设备也焕新过,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住。”
顾辞有些哽咽:“谢谢你,闻渊,真的谢谢。”
庭院中,那棵梧桐树依旧挺拔魁梧。
顾辞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把小锄头,在霍闻渊的注目下吭哧吭哧地挖:“封管家说,我爸在树埋了一坛酒,等我要结婚的时候挖出来,想不想看看?”
霍闻渊问:”女儿红?”
“差不多吧,虽然我是男子,但也没什么区别。”
梧桐树下女儿红,唯愿爱子情意浓。
“我妈妈也留给我一个东西……我也是经蓝姨‘提醒’才想起。”顾辞取出酒,又开始从包里掏东西,神情紧张。
他用妈妈留给他的那块翡翠玉牌,打造了两枚玉戒。
顾辞打开戒指盒,也想学着霍闻渊那样单膝一跪,结果还没屈身就被霍闻渊捞了起来。
被制止下跪,顾辞有点委屈:“我、我也有戒指要送你。”
霍闻渊:“辞辞,不用跪,就这么给我带上也是一样的。”
“……好吧。”顾辞拿出戒指,异常细致地戴在了霍闻渊的食指上。
……现在人均手上两个戒指了。
“生日快乐闻渊,祝你快乐,不止生日。”
开始积雪的梧桐树枝桠下,顾辞踮起脚,亲吻霍闻渊的嘴唇。
霍闻渊一下一下地啄着他的唇,眼底满是爱人的模样:“有你在,我每天都很快乐。”
他们不关心这个世界有多匆匆,也不困于疾病与疼痛,只在意十四岁的彼此、下过的那些的雨、做过的那些约定。
还好,他们并没有走散。
一朝离别,千山无阻,年少赤忱,可抵万难。
[2025.7.27//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