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的血液顺着眉骨往下滑,林向国颤抖着手抹掉糊住眼皮的鲜血,随着痛感袭来,他踉跄着后退,当手掌触碰到一旁的塑料高凳子时,抓起凳子就要往黄妙兰砸去。
可这么多年,黄妙兰早就有了被打被骂的足够经验,这会她要是不还手,那接下来她就得被林向国打到在床上躺个好几天,才能勉强下床活动。
黄妙兰不会狠到要林向国的命,毕竟打死他还得一命抵一命,多划不来,最多也就吓唬吓唬他。
她抢先一步,操起塑料凳子往林向国身上丢过去,紧接着将旁边的玻璃茶几,八仙桌都给掀翻在地,取过门后面的锄头就要和林向国干仗。
林向国也没料到,一向文弱的黄妙兰是真大变样,吓得他边骂脏她边跑出屋子。
噼里啪啦的嘈杂声引来邻居,大家伙赶紧跑过来看个究竟,主要是怕黄妙兰受欺负,毕竟已经林家院子里发出什么响动,那一定黄妙兰在哭,林向国在咒骂和摔东西。
可这次,大家伙才走到院子门口,就见到一把锄头从里屋飞来,发出“哐啷”巨响声,重重砸在林向国的脚边。
他扭头,院子门口聚集了一伙人,感觉到男人的尊严被黄妙兰踩在脚底下,顿时脸颊火辣辣的,趁大家伙还怔愣着,将人都轰了出去,将院子的大门一关上了门栓,撸-起衬衣袖口,动手准备教训黄妙兰。
“哎呦!这可怎么好,妙兰那小身板,哪里能挨住向国的拳头,快去喊人啊!”
“造孽啊!妙兰是上辈子是杀了放火了,这辈子摊上林向国这个挨千刀的。”
“大家伙,快帮忙把门撞开啊!”
院门口的邻居婶子大爷们回过神来,跑回黄妙兰娘家喊人的喊人,撞门的撞门,听着从门缝里传出来林向国的怒嚎咒骂声,大家伙的心都揪了起来。
可这会都是老人家,力气总归是撞不开院子里的大木门,大家伙急得不行,转身看到骑着二八大杠回来的陈焌,连忙拉着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喊他帮忙把门给撞开。
陈焌心里咯噔一下,之前他也阻止过林向国打骂黄妙兰,可只要出面劝解,林向国下一次,定会打她打得更狠,所以他也不敢再出来为她说话,她也就没有被林向国打过。
可是,以前闹就算得再厉害,也不至于关了院子的门。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黄妙兰之前被骂的场景,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再考虑许多,抬脚就往大木门上踹。
他平常运动多,从小又是练武的,没几下就把大木门给踹开了,“砰”的一声巨响,门栓断裂。
大家伙挤着进门,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林向国奄奄一息的瘫坐在大水缸旁边,浑身湿哒哒,看着就很狼狈。
黄妙兰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衬衣微湿,扶着手腕在休息?
陈焌率先走到黄妙兰的面前,心里即便担忧,可也只能淡淡问一声,“受伤没?”
黄妙兰翘起嘴角,朝陈焌发出胜利的微笑,她能打得过林向国,这还得感谢陈焌,要不是他从小学到初中那会,就经常教自己练上几招,恐怕她今天要被打到住院了。
陈焌眼底深处映着笑得灿烂的美丽脸庞,悬着的心闪过一丝悸动,可垂眼看到她扶着手腕,想来是在打林向国的时候,扭伤了。
他还得到家里拿祖传的药酒,给她用用才好。
陈焌看黄妙兰无碍,没有吃亏,等看到她娘家兄弟出现在院子门口,想着还是先回去的好。
可他在路过瘫坐在水缸旁的林向国时,只见他打了个饱嗝,随后又吐了几口水,可他还是恶狠狠地盯着自个看。
林向国吃力爬起来,想走到黄妙兰那里讽刺她,可还没挪动几步,就被赶来的黄保中和黄保华给摁住,兄弟俩一人踹了他一脚,警告他别想动黄妙兰一根手指头。
林向国刚才就被黄妙兰薅着头发,往大水缸里淹了好多回,力气也早就在挣扎时用尽,这会又被踹了几下,根本就还不了手。
林向国只能认命地瘫坐在原地,等到双方的亲人都赶过来后,这才有了一点敢动弹的底气。
林向国在麦宝珠和林向梅的搀扶下,坐到了长条板凳椅上边,麦宝珠告诉他,是她把家里边最老的叔公给请过来了,让叔公来教训黄妙兰。
可男方家的叔公已经来林向国家里不知道多少回纠纷了,实在不想再理会林向国这些破烂事,黄妙兰多好的侄孙媳妇,他偏不好好对待人家,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
麦宝珠也是个搅屎棍,生怕林向国的日子过得比林向梅好,时不时的就撺掇林向国惹事。
叔公坐在长条板凳上,重重叹了口气,“向国,你咋就不能消停消停?”
林向国压根就不想叔公过来,只要叔公一过来,挨说的一定是他,不会是黄妙兰。
黄妙兰静静地坐在台阶上,身边围着赶回来的四个孩子,她看着抱住她的林银爱,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思绪也飘回到两年前。
两年前,也就是林向国卖渔船的前一天。
林银爱在学校回家后,突发高烧,夜里烧得打摆子吐得不行,送到镇里卫生院挂点滴也没好,只好喊林向国将银爱送到县里的医院,可他却说什么区县里太贵,在卫生院多打几瓶点滴也就好了。
她没有法子,只好将自己好不容易攒的钱掏出来,喊了辆三轮车载着银爱去了县里的医院。
县里的医生说,幸好早送来两天,不然怕会因为发高烧导致脑膜炎的。
就这样,银爱在县里医院住了将近七天,一直到高烧退下来,她将银爱带回家休养,林向国都没有去县里的医院看过银爱一次。
回到家里,她的钱已经花得快没了,只好求林向国出一点,可他说什么这几天没去捕渔,之前攒的钱都拿去修理渔船了,身上没钱。
林向国不肯帮忙,无奈之下她只能多干些活,幸好孩子们知道帮忙,在她外出回来后总能吃上一口热的,就连脏衣服都是大女儿给洗的。
那天,天气实在太冷,她正好休息,大女儿在洗衣服看到她冻得得通后的手背后,她让银花回屋摸个药膏,自己来洗衣服。
谁知道,她才刚提起装有湿哒哒衣服的塑料桶,小腹一阵痛感,裤子瞬间染红一片,她也瘫坐到地上,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家里几个孩子听到动静,连忙走出屋子,吓得直接去找林向国,可怎么都找不到。
她坚持不住,昏倒进去,在双眼变得漆黑前,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促地朝她跑过来,扶住她,不让她摔倒在地。
可等她醒过来,已经在县城的医院里,病床前只有大哥黄保中。
医生说她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遗憾地通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有流产的迹象,多半是保不住。
可她告诉医生,她早在生下小女儿半年后,就去医院结扎了,医生说结扎后怀孕虽然不大,可也有意外,她就是极少的意外。
就在这会,林向国铁青着脸出现在她的病房,听到医生说她怀孕,孩子估计是保不住,要他快点去缴费,他却说什么家里穷,喊医院先治,然后他就跑了。
她也没钱,可昏迷的她意识却一直在,听得清楚身边人的话,她也不知道大哥黄保中是哪里借来的钱,这才交了费用,做了手术。
手术醒后的她,一直没见到林向国出现,可在出院那天,她在医院的走廊里见到林向国,他正跟在林向梅的身后走出医院。
黄保中气得不行,上前去找林向国问个究竟,他却说什么,知道今天她出院特意过来接她,不巧碰到林向梅带王永锋来医院看医生,只是和林向梅唠嗑几句。
她小产后,本来是要坐足小月子,可家里没粮没钱,几个孩子虽然都去给人剥虾洗鱼胶,可每个孩子每天也只能赚到几角钱,根本就负担不起家庭开销。
林向国又不管不顾,就算大哥拿了米过来,可大哥家庭也困难,家里的孩子年幼,无能为力。
还是小小的银爱,饿得坐在院门口的门槛哭了好久,陈焌回家路过看到了,他立刻送了米面油,还有鸡蛋和菜肉,这才让她安稳地度过小月子。
等她坐完小月子,能出来干活了,林向国才回到家里来。
原来,林向国在银爱生病到她流产期间,是在陪林向梅照顾同样发高烧的王永锋。
他明知道家里正长身体的孩子们饿得皮包骨,他自个的媳妇在受苦,他明明知道银爱发高烧却跑去照顾别人的儿子,他自个的媳妇小产需要手术费和营养费,他都能视而不见。
口口声说没钱,直接玩失踪,背地里却偷偷卖掉一半渔船去贴林向梅交医药费,平日捕渔的分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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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给了林向梅,生怕她没钱用了,生怕她的孩子饿到了。
林向国那么挂心林向梅和她的孩子,怎么不上门去和王强国争上一争,没准林向梅早就眼巴巴的等着他,没准备感动得抛夫弃子,也要和他在一起也不一定。
黄妙兰吃力站起来,看着院子里嘈杂的议论声,控诉声,叹息声,她晃悠悠地下了台阶,走到林向国的面前,冷冷道:“我们,下午就去离婚吧。”
“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林向国抬头看向黄妙兰,见她脸色阴沉,看他时的平淡眼神夹杂着一丝决绝,害得他心脏莫名抽痛一下。
黄妙兰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麦宝珠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自你进林家,我们向国对你哪点不好?”
“可你孩子孩子不好好带,家务家务不好好理,只会三天两头闹离婚,害得我家向国有苦说不出,害得他连家都不爱回去。”
“就是,我大哥花高价钱娶你进门,你到林家来还不安心,败光我大哥家底,害他有家不敢回!”
“你就应该好好给我大哥赔不是,以后别闹幺蛾子,林家还是能给你点住的地方的。”
林向梅站在林向国的身后,她开口不是为了帮向劝和,相反,她是为了激怒黄妙兰,让她更加想离婚。
林向梅的心里希望黄妙兰和林向国离婚,这样林向国以后赚的钱就都是她了,她也能把钱都攒起来,等着留给永锋娶媳妇。
“呵。”黄妙兰冷笑了一声,轻蔑地看向林向梅,“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和你大哥离婚,然后好和你大哥过日子呢。”
黄妙兰的话一出,林向国和林向梅双双气得跳脚,林向国瞪着双眼看向黄妙兰,林向梅开始捏着鼻子哭起来,“大哥,你看她,怎么能这么想我!”
“难道不是吗?”黄妙兰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坐到对面的长条板凳上,
“每次林向国和我吵架后,总会去你亲妈那里待着,你亲妈就会去王家,找借口让你回家一趟,你就总是变着法的喊你大哥离婚。
无奈,你大哥怕离婚了不好再找,就一直不愿意。”
“还有啊!你和林向国每次在你亲妈家,你俩那腻歪劲,可连至亲夫妻看了都要嫉妒。”
黄妙兰说完,看向聚在院子里的邻居们,她看向经常帮她的婶子,那婶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带着惊讶的语气和旁边的婶子议论起来,“我就说我没花眼撒,那晚妙兰不在家,林向梅来找林向国,两个人凑在屋里说话,那坐得近的哟,啧啧啧!”
“可不是吗?”旁边的婶子也加入话题,“我就说亲兄妹也没这样帮衬的,可林向国宁愿饿着媳妇孩子,也要接济林向梅嘞!”
“谁说不是呢?林向梅可是每天都在码头守着,林向国只要出海,回来就又是给钱又是给鱼获的,还只挑最大的最好的给哦!”
婶子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讨论起来也不避讳着当事人,那嗓门高到在场的叔公脸色红透,气得告诉林向国,他的家务事,他管不了,让他日后不许再去找他过来,然后就离开了。
黄妙兰见叔公离开,可就好办了,她看着被气得脸色涨成猪肝色的林向国,提了几个条件,“家里的孩子归我,四合院一人一半,至于渔船,就归你了。”
“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林向国腥红着双眼,想了想,还是向她解释,“向梅只是我妹子,我没有和她乱来,不信你问她。”
黄妙兰嗔笑道:“这社会,爬墙头的,会到处嚷嚷自己要去偷腥吗?”
林向国急了,回头看着林向梅,示意她快点表示,可她却抿着嘴唇,低垂着脑袋,手指勾住林向国的衬衣袖口,低声说,“大哥,她要离就离吧。”
离!
快点离!
林向梅就是不帮林向国解释,她就是要黄妙兰误会,就是要林向国浑身都是嘴也说不清。
她巴不得林向国现在,就和黄妙兰去民政办公室扯离婚证,几个孩子都归黄妙兰那死货,以后林向国就能专心为她和王家付出了!
林向国见状,震惊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倒退一步,心脏像被捶头砸了一般糟糕。
等他回过神来,听到重重的避门声时,黄妙兰已经拿着大铁铲,将他们都赶出院子,关上大木门,用扫把当门拴,将门给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