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林家院子里,黄妙兰正拿着钩针在给毛线衣锁边,只要将这几件毛线的边锁好,拿去交给老板,那就有十五块钱的工钱。
她正用钩针绞断毛线,才把钩针和毛线衣服放回塑料篮子里,就听到刺耳的脚步声音,抬头一看,是林向梅和王强国走进来。
夫妻俩手里提着东西,估摸着有十来个鸡蛋和一斤大白兔奶糖,林向梅强撑着笑意和黄妙兰打招呼,“大嫂,在勾花哈?大哥咧?”
黄妙兰将板凳上的塑料篮子放好,站了起来,一点好脸色都不给林向梅和王强国看,“你的好大哥,出海了。”
林向国在凌晨两点就收拾东西出海,临走前还敲她的门,见她不肯开门,只在屋子外面和她商量,说是要回收走的一百块的一半就好。
她理都不理他,直接告诉他,他以后不仅没有私房,就连出海回来的海鲜也不许私自提走,他见没得商量,骂了她一句脏话,被她打开门后甩了一个巴掌,捂着脸转身离开。
林向梅听到黄妙兰的话,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拽了拽王强国的袖子,可他心里不耐烦得很,只想直接问黄妙兰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儿子,他瞧她这样子,想来是要狮子大开口,不狠狠敲诈一笔,是不会松口就是了。
“大嫂,昨天是我们家不对,今天特意过来赔不是。”王强国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只为了让他认错的态度看起来比较诚恳。
黄妙兰看在眼里,这王强国还不如不笑,这笑任谁看了都得做噩梦。
她冷眼看着想坐到板凳上的林向梅,抬手就将院子里的板凳收起来,并不打算跟这夫妻俩和解,“劝你们识相点离开,不然等会可没好果子吃。”
林向梅再一次尴尬,将手里的鸡蛋和大白兔奶糖放到院子里,然后掏出两百块钱,这还是她要求了好久,王强国才愿意拿出来的。
她拿着手里的钱走到黄妙兰的面前,笑着将钱放到她那个塑料篮子里,“大嫂,这点钱你拿去给银花买点补品,等永峰回家,我再带他过来亲自向银花赔不是。”
黄妙兰抱起塑料篮子,将里面的钱拿了出来,直接甩到林向梅的身上,“我家银花被你儿子害死,这点钱就想抹平他犯下的罪恶?”
“我告诉你,像他这种社会败类,就该关起来,以免害了其他的女青年。”
黄妙兰的话一出,一直站在院子门口处的王强国再也不肯忍耐,跨步走到林向梅的身边,眼神轻蔑,“我家永锋不就是摸了银花几下,又没少块肉,至于这样捉着不放?”
黄妙兰被王强国气笑,他还真敢说,“那这样,要是你媳妇跟别的男同志在一间屋里待着,被撂起衬衣随便摸几把,你受得了我再和你坐下好好谈。”
王强国脸色一下变得阴沉,可自家儿子的前途还捏在黄妙兰的手里,就是心里再不爽,也只能强忍着。
蹲在地上捡掉落的钱的林向梅听黄妙兰拿她开荤段子,心里可沉不住气,扯着大嗓子就冲她开骂,“黄妙兰,当初要不是我大哥可怜你,拉你一把,你这会都不知道在哪里卖了,你这会倒拿我开涮了?”
“当时为了娶你,还害得我家两岁的永峰少买了多少奶粉,你个害人精。”
黄妙兰不搭腔,只在院子摆的水缸里,舀了一大瓢水,直接往林向梅身上泼,吓得她尖叫了起来。
“嘴巴不干净,我给你洗洗。”黄妙兰说着就再舀水,继续往林向梅和王强国泼去,吓得林向梅骂骂咧咧和王强国提起地上的鸡蛋和大白兔奶糖就跑出院子。
林向梅跑出一段距离,确定黄妙兰不会追出来,这才拉住前面的王强国,“强国,她再不答应私下调解,下午去派出所,永锋可真得蹲局子了。”
王强国喘着气,将手里的鸡蛋和大白兔奶糖塞给林向梅,自己蹲到路边,从衬衣口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随着鼻孔透出烟雾,他低声骂了一句极其难听的脏话,“扑!”
林向梅皱眉,实在不愿意听这种带有侮辱性的词,可偏偏王强国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不仅王强国爱用这样骂人,镇里许多老男人也爱这样骂人,还爱拿这种话骂自己家里的婆娘。
幸亏,现在的小青年接受的文化教育高些,不会说这种难听的脏话。
“到底该咋办?”林向梅站到王强国旁边。
“我怎么晓得?”王强国丢掉手里的烟头,起身朝自己家里走去。
他从昨天王永锋进了派出所后,就找到不少关系,可昨天明明答应帮忙的那几位,在今天早上却纷纷反悔,说什么他儿子得罪了黄妙兰,就等着老实蹲几年牢出来才好。
还把他送的好烟好酒好茶,都给丢了回来,说什么也不敢再帮忙了。
他实在是纳闷,以前永峰也犯过一次,但也是找了人,赔了点钱,也顺利解决,可今天却是行不通。
王强国思前想后,还是得去李家,李老师的哥哥可是一把手,要是能找他帮忙,量黄妙兰再不肯和解,她也没辙。
他把家里买的那几条好烟好茶一次性带了过去,到了陈家,这才发现四合院里陈老师也在,他正在给九月份开学学生出试卷题。
“陈老师,冒昧打扰,请问陈老大可在?”
陈焌听到声音,握住钢笔的手微顿,想起昨天和她的相遇,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陈焌抬起手腕,用钢笔给王强国指了方向,他笑着道谢,带着东西跨进对面屋子。
可他刚坐下,还没来及开口,陈老大便摆摆手,让他带着东西离开,告诉他这件事情无能为力,喊他另找高明。
王强国求了好几次,陈老大的态度依旧,并严厉地警告了他好几句。
最后,他只能丧气的带着东西离开。
王强国一离开,陈老大也迈出屋子,走进陈焌的房间,站在他的身后,淡淡问道:“这么多年,她都是几个孩子的妈了,你们再也不可能……”
“你说你,愣是放弃都城高校聘请,非要回到这个小地方,不就是为了能时不时看到她,真的值当吗?”
陈焌一动不动,虽然绷直的身躯在听到她名字时所有松懈,可明亮的眼神却带着坚定,“哥,很值得。”
陈老大嘴巴翕动,重重叹了口气,一家人拿这个傻货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走出房间。
房间里的陈焌抬起眼眸,望着窗台外,屋檐下的叽叽喳喳的麻雀,此刻只觉得实在有些吵闹。
吵闹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传开,听到王永锋因猥亵和拐卖的事情,经过调查确定犯罪事实,判刑四年半的林向梅,哭得厉害,尖锐的嚎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凄惨啊!”林向梅瘫坐在蓝色的办公椅上,指着黄妙兰,“都是你家的小浪货勾搭我家永锋,故意害我家永锋犯罪!”
黄妙兰坐在林向梅对面的红色长条板凳上,只觉得心里痛快得很,虽然觉得判得少了,可毕竟犯罪未遂,这已经是很公正的决断了。
黄妙兰接过派出所同志递过来的赔偿判决书,派出所的同志在写赔偿书时,有询问过她的意见,说是猥亵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赔偿的金额是八百元,她同意了。
可林向梅和王强国却不愿意,尽管被要求在七天内必须将赔偿金给黄妙兰,这夫妻俩也没有实现。
而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逢人就造谣,造谣黄妙兰教唆林银花设计勾引王永锋,害得他坐牢。
还到处散播黄妙兰心思不干净,说只要林向国不在家,她就不好好干家务活,不好好带孩子,只会到处勾搭。
黄妙兰哪里忍得了?
她这两天之所以没有反击,是因为她在打听王强国在工厂的动静,知道他最近在竞选组长。
那黄妙兰就让他的期望落空,让他知道造谣的下场,就是受到严重的惨烈反噬。
在三天后,向工厂实名举报他不仅私相授受,还私生活混乱,道德败坏。
一封举报信里列举了王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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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罪行,违规竞选,儿子更是猥亵犯,这种人没资格参加组长选举,更加不能继续留在工作岗位上,以免带坏工厂里的其他职工。
办公室的厂长戴上眼镜,拿着那张盖了红印章的赔偿判决书的复印件仔细瞧,看完内容气得当场喊人去把王强国叫到办公室离开。
王强国心里还以为是组长的结果出来,以为组长这个职位非他莫属,高兴得跨着大步伐走出车间。
等到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见到平时一下班就离开工厂的同志们,全都聚在办公室门口,个个伸着脖子往里边看。
他吭了一声,同志们一见到他,纷纷主动让路,这让他还以为组长这个职位跑不掉了。
可当他迈进办公室,走到办公桌面前,看到桌面上那张熟悉的认罪书,他心里咯噔一下。
“王同志,黄同志实名举报你在竞选组长期间,有贿赂的行为,家庭成员更是犯罪分子。”
“这可冤枉我了!”王强国狠狠地瞪了一眼,“厂长,我绝对没有贿赂,我竞选组长都是规规矩矩的,哪敢搞小动作?”
“那你家庭成员生活也不干净,你身为机器工厂一名正式职工,怎么敢私底下到处造谣的?”
厂长教育了王强国一顿,并且告诉他组长职位他想都不用想了,至于本职工作,让他先休息半个月,要到时候工厂里反对声音过大,那他也不必再来上班了。
王强国气得跑到黄妙兰的家里,一脚踢开她四合院的木门,怒气冲冲的喊出黄妙兰,“黄妙兰,给我出来,你个害人精!”
黄妙兰早就料到王强国会找上门,已经喊了大哥黄保中和小弟黄保华过来,只要他一进院子里来,就堵住他打一顿再说。
堵住他当然是为了讨赔偿款,前几天,每次到他家里要钱,他不给还玩失踪,根本就不想要还钱。
“王强国,派出所判定的八百块赔偿款,该还了。”
黄妙兰知道,这年头平头老百姓,可不敢带着八百块在身上。
她已经让黄保华去王家通知林向梅,要是不带赔偿金过来,那她就带王强国去派出所,告他不经她的同意,就闯到她家报复她,打她。
林向梅听了心慌得不行,自家独苗已经坐牢,自家男人再去蹲个几天,她一个没工作的女人哪里撑得起一个家?
她立马就翻出藏在家里的陶瓷翁,在里边数了八百块钱出来,里面可都是五十五十的整钱。
她家的钱从不放信用社,怕信用社跑路了,钱可就没了,放家里还能时不时拿出来瞧瞧。
她将八百块钱放进塑料背心袋里,卷成一团塞到口袋,等走进林家四合院时,见到鼻青脸肿的王强国蹲在墙边角落里,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手里拿着铁锹的黄保中。
林向梅被瞪着眼的黄保中吓得一哆嗦,快步走到黄妙兰的面前,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塑料背心袋解开,拿出八百块钱递给她,“喏,这是八百块钱,你可数清楚了。”
黄妙兰坐在长条板凳上,接过林向梅递过来的钱,仔细数了一遍,确定八百块钱,一张都没有少,这才朝黄保中使眼色,让他放了王强国。
王强国心里不服气,可力气终究没有黄家两兄弟大,只能窝着火离开林家院子。
他发誓,这辈子和黄秀兰没完!
黄妙兰将钱放回屋子里,这是属于银花的赔偿款,等她回家,就都交给她。
黄妙兰放好钱,走出屋子,朝黄保中和黄保华说,“大哥,小弟,晚上就留在这里用饭,家里有米酒,我再炒上两个菜,我们兄妹好好聊聊。”
黄保中和黄保华知道黄妙兰家里拮据,可也好久没和她好好说过话,黄保中嘴里应着好,等到她进了厨房后,就马上在衬衣口袋里掏出两块钱,让黄保华去熟肉摊买点鸭肉回来,也好让家里这几个孩子改善改善伙食。
等到饭点,黄妙兰见到饭桌上多了一公鸡碗的卤鸭肉,心里说不出的暖,终究还是自家的兄弟疼她,也疼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