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映寒再度睁眼,周遭一片黑暗,头顶的墙壁上只有一扇四四方方的小窗,从外面透进来一束光。
光线投射在她的面前,可以看到空气中飞舞的尘土。
手腕被麻绳紧紧捆住,边缘的毛刺刮蹭着她的皮肉,她稍稍动弹了一下,应该是磨破了,随着她的动作一抽一抽的疼。
倒在那儿让她很不舒服,感觉大脑里的血液都逆流了,头部隐隐发酸发胀,她盘起腿坐直才好受一点。
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教堂的哪个位置,但按她去找董富豪的时间来算现在应该已经天黑了,那这道光是从哪儿来的。
这面墙的背后一定不是外面。
窗户四四方方的影子被印在对面的墙上,被分割成了五份长条状,影子的下面有一坨庞然大物,上面用黑布蒙着。
她环顾四周,空间很狭小,角落里堆了一些稻草和木头盒子,没有她要找的人。
她把视线落在对面的黑布上,试探地喊了一声:“陈以纪。”
她慢慢靠近,由于手被扭到身后捆住了,于是她勾起脚尖从下自上掀起黑布一角,那里面疑似是个人。
裤子的花纹是陈以纪没错。
须映寒踩住黑布猛地后撤,将黑布从他的身上扯了下来,一股腥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须映寒眉头一紧,不会是死了吧?开始仔细打量他全身。
脑袋完好,手脚健全,那味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她半跪下来,借着微弱的光检查着,发现陈以纪两边的袖子被血染透了,那一块布料从手肘的地方开始怪异地凹陷下去,牢牢贴在他的小臂上,衬出一截骨头的形状。
这是……
根本不需要把袖子掀开,光看形状她就瞬间明白了。
白天拍照时,董富豪故意引全蕙触碰他的手臂,想必陈以纪小臂上的皮肉应该都被剔干净了。
她把脸凑过去,陈以纪还有微弱的气息,若是能暂时控制住他的伤势,救出去截个肢或许还能活。
须映寒回到墙边,很快便感受到附近有水源,她忍痛转了转手腕,外面随即传来水缸破裂的声音,一股水流从窗户穿进来,碰到陈以纪的那一瞬间凝结成冰,覆在伤口处冒着寒气。
她再次驱动天赋,使束缚在手上的麻绳彻底冰冻,她双手握拳一使力,冻硬的麻绳应声而碎。
双手终于得到解放,须映寒摸了摸被磨出血的手腕,转头找到了出去的门。
这扇门很结实,她过去看了看锁孔,需要钥匙才能打开,而那把钥匙,董富豪肯定是随身携带。
……
一行人聚集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
眼看钟表的时针就要转到数字十二了,这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他们纷纷抬头。
门被推开,须映寒站在门口,里面的人仿佛没看到她一般。
“你这牌不好,看我的。”
“老蒋,你到底会不会打啊!”
“敢怀疑我的牌技?你看我不……冷冻姐,回来了。”
蒋肆天背对着门口,他回头望了她一眼,转过来时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早有准备。
事先从房间里带来的扑克牌派上用场了。
赵蓝歌头也不抬地打配合道:“你去哪儿了,找了你半天没看见人。”
须映寒关门叹气:“不用装了,是我,我回来了。”
四个人围坐在地上,手里抓着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须映寒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烂泥似的往被子上一躺,见还是没动静,把脸侧过去道:“别看了,真是我。”
巫梦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宋玉君,接话道:“我们还以为你要过了十二点才回来呢。”
须映寒嗤了一声:“哪儿用那么晚,一个破老头费得着耽误我那么久吗?”
蒋肆天放下牌:“陈以纪呢?”
“他太沉了,我一个人搬不动,所以就先回来了,”她睁开眼,坐起来看着他们说,“谁跟我一起去把他救出来?”
蒋肆天拍拍胸脯说:“我跟你去。”
“走。”
须映寒带他去了二楼书房,门并没有锁,他们便直接推开进去了,里面的书架和一开始的位置不一样了,嵌进了墙壁里,而那一面露出了奇怪的门和窗。
窗子很高,即便是蒋肆天也需要垫脚才能勉强够到。
须映寒掏出钥匙把门开了一条缝,而门后是三级台阶,蒋肆天二话不说把她扯到身后,自己走在最前面,站在台阶上准备朝里面看。
“万一他埋伏咱们就不好了,你躲我后面去。”
“好。”
蒋肆天正要往里走,地面上的影子晃动了两下,他突然把身体侧了过去,一只手从他的胸口划过,身后的人猝不及防地扑了个空,一头栽了下去。
须映寒狠狠地摔到地上,疼得一阵抽搐。
蒋肆天捧腹大笑:“大叔,就你这小技俩还骗人呢。”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三个影子,从二人离开房间起,他们就一直悄声跟在后面。
狼狈的人缓缓爬起,被摔得一脸的血,她拿衣袖擦了擦脸,抬头凶道:“老蒋,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原本还在笑的蒋肆天愣了,他转过身看其他人:“我搞错了吗?”
说完,几个脑袋全部挤到一处,硬是把蒋肆天挤到了下面一层台阶上,全部瞪大了眼睛看着底下半天爬不起来的须映寒。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在所有人的耳朵边炸开,他们齐刷刷转头。
只见旁边的窗子上卡着一张笑容极其放肆的脸,正嚣张地滴溜着眼珠子。
笑声戛然而止,那张脸嘴角不断上扬,抬起手俏皮地冲最前面的人打了个招呼。
“嗨!”
那是一张和某个人一模一样的脸,堵在门口的众人安静了,把倾斜的身体挪了回来。
书房里,也就是他们的右手边,须映寒脚踩着半人高的冰柱,撅着屁股扒在窗外笑得浑身发抖。
未等他们开口,她先变脸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老蒋也是你能喊的?”
再看里面那个,整个人急得抓心挠肺:“你们真信她?别被她骗了!”
他们看看里面这个,再看看外面那个,虽然脑子混乱了,但是还是更愿意相信外面的是真的。
蒋肆天陡然间想起刚才他和里面那个人的对话,更加坚定了心中的选择:“我呸,正主在这儿,你还负隅顽抗!”
冰柱逐渐融化,须映寒来到他们身边:“老蒋,别跟他废话。”
她撞了撞盯着她看的宋玉君,对方脸色不是很好,她说:“还在犹豫?我真的是真的,你居然认不出我,伤心了。”
她一边说一边捂住心口,宋玉君轻轻把她撞开:“知道你是真的,就你这副德行,旁人能学的来吗。”
宋玉君之所以从刚才起就一直黑着脸看她,并不是在怀疑她的身份,只是在看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毕竟照须映寒的性格,即便掉块肉估计她自己都不会在意。
冒牌货演不下去了,血淋淋地望着他们:“你……你们怎么知道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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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蒋肆天“哼”道:“你那个毫不犹豫的‘好’字就把你给暴露了。”
——“万一他埋伏咱们就不好了,你躲我后面去。”
——“好。”
蒋肆天:“你还是太不了解她了,要是真有埋伏,她肯定呲着大牙冲到第一个,不可能那么安分地躲在别人身后的。”
董富豪的表情彻底垮了,
失算了。
“老蒋,你还漏了一点。”须映寒笑着拍了拍手,遂提醒道。
“漏了啥?”
“她不会把陈以纪留在那里独自逃走,”宋玉君补充道,“所以不存在回来搬救兵一说。”
陈以纪一个清瘦小伙儿,能重到哪儿去,纵使须映寒真的搬不动,她也会去想其它点子,哪怕不是什么正经办法,靠蛮力拖也会把他拖出来。
对于董富豪假扮成须映寒骗他们这件事,宋玉君感到前所未有的生气,她捏紧拳头说:“不了解一个人的为人就试图伪装成她,你能骗得了几时?”
董富豪一上来就诈出他们在演戏,还偷偷内心窃喜,没成想也是他们设计的一环。
须映寒临走前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不偏不倚地押中了这题。
——“我猜他不会在我身上耽误太多时间,如果我十二点之前回来了,记得要小心那个回来的我。”
董富豪气急败坏道:“你们耍我?”
须映寒手上拿了个东西,她举起来晃了晃:“之前被你剥皮削肉的人是个老师吧,监考用的信号屏蔽仪落在你这儿了,我在稻草底下捡到的。”
董富豪木愣道:“信号……屏蔽仪?”
“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全靠这小玩意帮了你一把。不久前也有五个人到你这儿来,结果都被你杀了,我说的不错吧。”
董富豪望着她,没有否认。
须映寒:“陈以恭给我看了一条短信,也是你发的吧,你运气可真好,屏蔽仪短路那一小会儿的功夫偏就被你赶上了。”
这也就是陈以恭能收到他的消息,自己却发不出去的原因。
说来说去,这个东西的存在对董富豪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董富豪听着听着笑了,他的瞳孔暗了下去,神色变得阴险,道:“姑娘,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啊!”
“你的太太就是证据。”
董富豪瞬间石化在原地:“什么?”
须映寒:“漂亮姐姐可是都告诉我喽。”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在脑子里不断地复盘,他每一次都做得滴水不漏,她不可能知道!
须映寒打断他的思考:“她当然不知道你杀人取骨的事,我只是找她随便聊了几句。不然你以为你去找他们的那段时间我在干嘛?睡不着出去散步吗?”
全蕙说,在半个月前来了一个年轻人,那个人是她的初恋,彼时的他已经是一名中学老师了,刚给学生监考完出来散心。
二人见面后聊了不少,得知她嫁人后他也很意外,后面几天回来找过她两次。
最后一次是来跟她告别的,他说自己被调到别的城市去工作了,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全蕙也全当做没有见过他。
须映寒:“那次来的是你吧。”
董富豪装都不装了:“是又怎么样,但那小子算他走运,被我折磨成那样都没死,让他给跑了!”
须映寒点点头道:“那是你没用,连个人都弄不死。”
全蕙清楚地记得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恰恰说明了他还活着。
董富豪:“等等,你没有钥匙是怎么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