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捐款的时候多数艺人都是主动晒，既做好事，又是形象宣传。少有关上门闷头做好事的艺人。
在路边救人这种小概率事件，可遇而不可求，比捐款更好使。
叶初阳说：“好事是好事，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占公共资源。”
这年头，还有这种艺人？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啊。杨瑜讶异得嘴巴合不拢。
不说点干货感觉没办法说服别人啊，虽然以叶初阳现在的咖位，公司得哄着，最后也基本上按他的要求来。
但他一向不是以强势压人的那类人。
“其实是不想牵扯别人啦。人是沈医生救的，人家是圈外的，过度曝光对普通人来说不太方便。”
这个沈医生，何方神圣啊？杨瑜心中涌起十万个为什么，直觉地认为此人不简单。
能让苏燎亲自打电话过来撤热搜的，头一位啊。
问题是，这还不是沈医生自己要求的。她一向不关注热搜这种东西。
杨瑜哦哦应着，心念电转，“行的，燎哥，没问题。我先跟老板汇报下，就联络微博撤热搜。”
“嗯嗯，辛苦杨总，下次见面，一定请你吃饭。”叶初阳松了一口气，心情不错。
杨瑜咯咯娇笑：“小意思，燎哥有什么要求随时给我打电话哈。还有……”
她话头一转，“最近有什么感情上的变动，燎哥方便透露一下吗？没有打听的意思，我是说，万一被狗仔拍到，公司好早一点应对，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呀。”
叶初阳知道她指的是谈恋爱。
这方面，他还没让公司操过心——这样说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骄傲。
他职业生涯里，极少几条绯闻是剧宣时期，宣传公司搞出来的。已经是早几年的事。
现在粉丝都反感捆绑炒CP，艺人私下挺注意的——都觉得自己是上升期，集中精力搞事业比较重要。
经纪公司在这方面管得也比较严，尤其对刚入行没多久的年轻艺人。叶初阳听说，现在公司新签的艺人恋爱要报备，还有什么不成文的恋爱禁止条款。
叶初阳微微蹙眉，看来杨瑜管小孩管顺手了，连他的私事也想探头探脑地打听。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他说。
语气是软的，意思是硬的。
叶初阳在业内出名地好合作、没脾气，粉丝的，合作方的，公司的要求基本都能满足，没戏拍的时候姿态够低，出了名，更要求自己谨言慎行。
但不是毫无原则。
要不然这些年白混了。
杨瑜一呆，立刻觉出自己僭越了，昨儿没睡好，今天脑子不好使啊，怎么这话还能说秃噜嘴。
“对不起，燎哥，我说错话了。热搜的事我先去弄，不耽误你工作了哈。”
她也算乖觉，立刻调整方向。
-
沈清圆到片场的时候，叶初阳已经拍了几个镜头，正在等转场。
热搜的事她不知道，更加不知道叶初阳在背后做的事。
网上有张她救人的照片，不过光线不好，画质挺渣的。不熟悉她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即便如此，叶初阳也觉得最好不牵涉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名气给她带来过度关注。
“你怎么来了？”他说。有点惊喜。
沈清圆笑笑，可能昨天掏心掏肺说了太多，今天再对着这张脸，有点不太自在，人常常是这种矛盾体。
想倾诉，倾诉太多，事后又有点害羞和懊丧。
那些隐秘的旧事，她连父母、宋婷都没说过，不知怎的，昨晚居然一股脑告诉了叶初阳。
不能说后悔吧，反正不太自在。
“那个……我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毕竟小超还没过来。”她说。
那还是需要的，这种时候总不能说不要。大好机会。沈医生也可借此机会大展拳脚、大展宏图。
“嗯。”他扬扬眉毛，琢磨着现在需要什么服务。
“哎呀，颈椎不太舒服啊，劳驾你给我按摩一下。”
“好啊，没问题的。”沈清圆一口答应，“只是……我还有一个请求，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请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宋婷也不行。”
她不想再要更多同情。有时候越是亲近的人，越不想他们担心。
说完，她神色略有忸怩和不安，默默打量叶初阳的反应。
他难得见她这样有小女儿的情态，唇角笑意浮起，又压下去。
“不是需要特别交代的事，别人的私隐本来就不应该透露给第三人。”他说。
“谢谢你。”沈清圆放下心来。
“不必谢，做人的基本礼貌罢了。”
是，基本礼貌。以前她也觉得这世界基本理性、可控，后来发生了医闹事件，乱七八糟，莫名其妙，自己也渐渐混乱了。
好了，事情告一段落，可以抛在脑后。
沈清圆走过去给叶初阳按摩颈椎。
“嗯，是有点僵。”
他脸上完全是迷醉的神情，优哉游哉地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享受。
心说：这都是我应得的……
-
日子一天天过，沈清圆渐渐适应剧组生活，并习以为常。日常除了帮叶初阳做理疗和复健，有时也会帮武行和群演处理一些小伤小痛。
脱臼或缝针她现场就能处理，偶尔遇到骨折的情况，现场缺乏处理条件，她会帮忙固定断肢后让人送伤者尽快去医院处理。
武打戏是这样，几百人的剧组，受伤的人会多一些。尤其是武行的兄弟。
动作是他们做的，脸是不出镜的，典型的荣光归于别人，危险自己单扛。
都挺不容易的。
沈清圆乐于助人，虽然算是剧组的编外人员，能帮就帮帮忙呗。
这也让她渐渐赢得剧组工作人员的敬重，见了她，都尊称一声“沈医生”。
东方不亮西方亮啊。这阵子，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闲了跟宋婷聊天，说起这些，沈清圆会自嘲一句：“瞧，前骨科医生沈清圆实现了废物再利用哩。”
宋婷：“沈清圆，你变了。能自嘲了。这是好事，能自嘲的人，就没那么紧绷。”
沈清圆琢磨了下，好像有道理。
心境变好一点吧，可能很多烦恼要依托时间变淡。在低谷里的时候，太沮丧，太乏力，完全不觉得有爬出来的一天。
时间的长河里，这才哪到哪，沧海桑田都变得，何况小人物的心情。
“谢谢你宋婷。”她忽然郑而重之地说，“你一直陪着我。”
宋婷咯一声笑，道：“我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啦，这点我还是能觉出来的。估摸着，男菩萨另有其人。”
沈清圆：“谁是男菩萨，菩萨还分男女？”
宋婷：“那倒是，都是菩萨，不分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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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何特意强调男菩萨，宋婷但笑不语。
-
隔天下午，沈清圆真见到一尊男女不分的菩萨。
也不能这么说吧，就是这位帅哥好看得跟一尊男菩萨似的。很有混血感，往那一站，顾盼生姿啊。
只是……一上来对着叶初阳就又搂又抱，还在他脸上嘬了一口，热情得像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
没眼看。
小超在一边解说：“没事儿沈姐，他国外长大的，外国人都这样，喜欢啃来啃去，抱来抱去。”
叶初阳躲得很痛苦，“谢星澜，你属狗的啊？”
谢星澜：“我这不是太久没见到你了嘛，思念啊！咦，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谢星澜看到沈清圆，跟看到新大陆似的。
叶初阳赶忙道：“你可别胡来啊，这是沈医生，我私人医生。”
谢星澜：“气质真好，还得是做医生的姐姐，我从小就喜欢漂亮的医生姐姐。”
沈清圆骇笑：“谢谢。你好，我是沈清圆。”
谢星澜奔过去跟她热情握手。还算收敛，没拥抱人家。
跟沈清圆打完招呼，连小超也没落下，“又见面了啊，兄弟。”两个人击掌招呼。
“谢哥还是这么活力满满。”小超笑说。
谢星澜来横店探班，再就是见导演，谈一个合作。他跟叶初阳合作的上部戏大爆，水涨船高，谢星澜也算吃到红利，在谈的项目多了不少，还有小网剧的制作方直接拍板让他演男一号。
叶初阳晚上收工后，谢星澜说要请吃饭，要小超和沈清圆一定也一块过去。
人家是会做人的，难怪粉丝喜欢，受圈内人器重。
吃饭的地方是市区一家高档西餐厅。四个人找了个私密性挺好的包厢。
“燎哥，你说这项目靠不靠谱啊？”
谢星澜说起最近谈的项目，想要叶初阳的建议。他拿叶初阳当大哥哥看。
叶初阳比他早入行几年，摸爬滚打吧，又是同行，阅历比他丰富。
叶初阳：“看团队和内容吧。当然也看运气。内容要你自己喜欢，如果你觉得没意思，观众大概率也不会喜欢。”
问题是，好内容要是那么好找，人人都能一炮而红。
同是言情类电视剧，有的大爆，有的扑街，除了制作和班底，内容新鲜有趣是关键。内容为王不知说了多少年，市场也在不断变化，每个创作者都在摸索。
没话语权的时候，还不是人家递上来什么，自己就麻溜地演什么，还得感恩戴德。这一点，叶初阳当年是深有感触的。
谢星澜叹息：“就是不知道哪个本子更好嘛，燎哥你也知道我一个ABC，看汉字费劲。公司的编辑小妹给我讲了讲大概的故事内容，我觉得都差不多，谈情说爱的，没啥意思。”
一旁吃饭的沈清圆扯了扯唇角，浅笑。
谈情说爱没啥意思，这是沈清圆高中时代就有的感悟。他们这类人脑子里可能缺根弦，言情小说里叫“情丝”之类的东西。
小伙子有几分先见之明啊。
谢星澜若有所思，“可能女生喜欢这些吧，毕竟电视剧多半的观众是女性。你说是不是啊，医生姐姐？”
沈清圆放下叉子，略一沉吟，“我也不觉得谈情说爱有什么意思。”
“英雄所见略同啊！”谢星澜两手托腮，用一双电眼专注地看沈清圆，“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小说或影视作品呢？”他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