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顺着院内梨树,流淌下来,静静缠绕在苏云秋一头青丝上,泄了点月光,桌上那几封信用毛笔勾起的字,隐隐透着墨色的光。
“林怜、花魁、月郎。”
苏云秋单手撑着脑袋,她放下毛笔,盯着砚台波动的墨水,陷入了沉思,露华端着新鲜瓜果过来放在了桌上,又安静的关上门走了,她抬眸看着桌上的瓜果,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最上方的苹果。
她起身,取过箭头,上面挂着的白布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明日辰正。”
送信的那人,是她之前在路上捡的,彼时正遭仇人追杀,命悬一线之时,叫住了男装打扮的她,只一眼,那人就猜出了自己女子身份:“姑娘……救……救我。”
苏云秋看了眼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血人”感觉救了会给我惹下很大的麻烦,可不救的话,他知道我的样貌,日后没死透,不得找我寻仇,要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
沾满血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看清了那人的脸,突然就收回了这个想法,没想到居然是他,其实很少有人见过江湖上那位人称箭术奇才的吴常,可苏云秋见过,苏落还霸占着自己身体的时候,曾经想方设法想要收此人入她阵营,可没想到吴常宁死不屈,被打碎了骨头,扔给野兽啃食而死。
“我可以救你,但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不需要你杀人抢掠,完成了,此恩怨就两清。”
他松开了手,没有回应,就算同意了她的说法,苏云秋当下就将人秘密送去治伤,不久前,她飞鸽传信于他,要他助自己查清此案。
“动作真快啊。”
苏云秋当下就安心了,我就不信了,那月郎再强,还能把我杀了不成,话是这样说的,没往自己身上少藏暗器和毒药。
*
月色高悬,浮楼经此一事,来往的客人就少了,但还是难掩繁华,有人离开,就有人进来,浮楼又推出来了新的一位花魁,之前死的那两任就这样悄无声息抹去了痕迹。
苏云秋扮不得男装,只好做女子打扮,老鸨只认钱,给的到位了,哪怕你是姑娘她也照样接待不误,她不想凑热闹,寻了处角落,听着叫价声,还真的是和信里写的如出一辙。
肥头大脑的富商色迷迷的看着台上花魁,手不安分的在底下揉搓,嘴里不停的叫着价。
她不需要出手,这人是拍不下来了的,毕竟有人可等着,这英雄救美的一出戏,要的就是恶人在,越多的恶人,才可以让这场戏走向高潮。
苏云秋有些累了,早知道晚些时候来了,她无聊的转着空茶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一壶酒就重重砸到她桌上,她刚要开骂。
“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人先一步开口,她觉得晦气极了,居然有人上赶着送死,她抬眼,不加掩饰的烦躁,开口声音冷冽:“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没想到非但没有吓跑他,反而他就这样坐了下来,浑身酒气熏得她想吐,她捏紧袖口里的暗箭,正准备对准他的眼珠子来一箭。
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有人一脚狠狠把他踹到了地上,谢清疏本来是在楼上,却瞥见了在角落的苏云秋,当下就跑下了楼,话还没有喊出来,就有人捷足先登,他面色不悦,没想到,那人怀着色胚,手悄悄地就要摸上去。
一脚不收力的踹上去,动静很大,桌椅倒了一地,人也撞到了地上,磕破了脑袋,他摸了一头的血,火登时就上来了,拳头挥上去,被谢清疏轻易握住,用力掰弯,骨头错位的声音,杀猪的叫声。
苏云秋站在后面,看着聚集过来的人,她瞥了眼台上,故事已经进入高潮,主角也该登场了,果不其然,原先在台上的花魁失去了踪迹,终于开始了,她可是等了很久了。
她拉住谢清疏制止了他想踹下去的脚,扔了块银子过去:“处理干净,还有的赏。”
走到浮楼外面,她看了眼站在檐上的男子,挥动手,就见人看了她一眼,目光直指后方,她拉了拉谢清疏,把他手握紧看着人眼睛道:“我准备好了,带我飞吧,跟上他。”
“凭什么?我才不帮你。”
“吴……”
苏云秋朝还没有走远的吴常轻喊了声,就被人揽住腰肢,摁在了怀里,谢清疏在她耳边警告一句:“别吵,不然就把你丢下去。”
她心里明白,话是这样说的,手却被人握紧,步子也稳,谢清疏时不时偷看自己一眼,确定没掉下,才松口气,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吴常蹲在人屋顶,掀开了几片瓦,小心叠在一旁,眼神示意他们过来,苏云秋趴了过去,大气都不敢出,听着底下的声音。
手却紧攥着谢清疏不放,她虽然不怕高,但是初次趴人屋顶,心里还是或多或少紧张,夜里凉,却也静,声音也就听的清晰。
“林怜,我们今天就走?好不好?”
被捆住手脚的花魁,嘴里塞着布,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不停摇头,泪水顺着小脸流下来,妆都花了,她看着月郎把手摸上她的脸,害怕的蜷缩起来,闭着眼睛不敢看过去。
苏云秋拍了拍谢清疏,用口型道:“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动静。”
谢清疏一记眼神扫过苏云秋后面,用手指了指,就看到草堆里埋伏着几个黑衣人,手中利器在月色下散发着凌厉的寒意。
晓得了,看来不止我们盯上他了,现在看来得想法子让那些尾巴全部悄无声息的死掉,还没等的苏云秋开口,吴常就掏出背上背着的弓箭,拉满弦,瞄准了人头射了过去,几只箭羽破竹之势,顷刻间,倒了一地。
苏云秋汗颜,年轻人就是冲动,她看着底下人凶神恶煞的看过来,默默拉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谁弱打谁,不用看,自己就是三人里最弱的,谢清疏一把捞过她,脚尖一点,跃至后方,他身形鬼魅,追上来的人硬是近不了他的身。
“吴常,别让人跑了。”
踩着瓦片,吴常又掏出箭射了出去,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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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条件?”
“你这……这要不还是我自个看算了。”
苏云秋可不想把机会都让给一个人用完,却听到一声极轻的笑,吴常踹下去个刺客,看向她,摇了摇手里的弓箭,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苏姑娘还是顾好自己。”
苏云秋耳边刮过利刃,她看着割落的发丝,蹲下头来,抱着脑袋寻了处有遮挡物的地方躲起来,探出个脑袋看着谢清疏站在不远处,他提着把剑,招招逼人命门,进退有度,剑在他手上灵活的转动,围着他的人,下刻人头滚落在地上。
就这样圆滚滚的停在她面前,苏云秋背过身,把自己塞的更里面了,捂着嘴硬生生的没叫出来,指尖止不住颤抖。
谢清疏这边的人不多,他解决完,一脚踹开外头的脑袋,染血的剑被他握在手里,滴下的血迹碎在了地上,湿了一片。
他看着缩成一团的苏云秋,嘴角上扬,还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他弯腰把剑背手藏在身后,歪着头笑着看着她。
苏云秋感觉到后面有人,磨蹭的转动身体,她生怕是刺客,攥紧了袖口的暗器,直指眼前人,就看到了谢清疏的笑颜,她知道谢清疏长得好,却很少看到这人真正的笑,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微弯,是这样的好看。
“怎么?吓傻了?”
谢清疏站直了身体,刚刚那丝笑也收了回去,他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抱着臂不正眼瞧人。
“谁会怕?”
苏云秋拍了拍身上灰尘,站的直,欲盖弥彰的盖住了袖口的暗箭,朝空中喊了句:“吴常。”
一道人影踏着月色跳了下来,他身上也有不少血迹,脸上也溅上了,可他没甚感觉,只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道来:“西边,人都死了。”
“恩,你身上伤口没事吧?”
一张手帕被拿出来,只一瞬,就被谢清疏取走,他背手藏在身后,在苏云秋瞪了一眼后,不情不愿的用剑割下自己的衣角递了过去。
“给你。”
吴常见状,自然接过,他手里的布料质地上好,切割面平整,用来包扎伤口刚刚好,他简单处理完伤口,看了眼谢清疏道了声:“谢了。”
谢清疏瞥开脸,什么都没说,只扔了瓶药过去,苏云秋失笑,不意外的收获了谢清疏的眼刀,她抬了抬眉梢,替谢清疏回了句:“他说没事,那药对治伤好,你快收下,别让这……唔。”
谢清疏骨节分明的手就捂了上来,没有血腥味,只有股淡淡的香味,他垂眼,睫羽长长的在他脸上扫动。
“多嘴。”
苏云秋轻笑了下,温热的呼吸浅浅的挠了他的掌心,捂着嘴的手立刻收回,连带着人也退了半步。
细微的动静,轻不可闻,吴常眼尖,他抛了块石头过去,一声闷哼,重物坠地的声音,谢清疏回身,紧紧护住了苏云秋。
剑尖直指昏暗的草堆,一团黑影圆润的倒在地上,这才让人看清了脸,还能是谁,当时喊价叫的最高的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