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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谁是女娃

作者:修电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辰时三刻,太阳缓缓升起,稀薄的阳光穿过繁茂的树叶,轻盈地洒落在林间的道路上。


    一只鸟儿落在树上的巢穴里,将起大早捉来的虫子一一喂给自己的幼崽,它吃完幼崽的排泄包后,晃着脑袋张望树下的风景。


    一个破烂的队伍正缓缓走来。


    队伍的最前面是两个负责探路的少年,俩人手里都抓着一根木棍,个子较矮的少年把木棍甩在肩上,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刘河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用闲着的左手把眼泪擦干,砸吧着嘴说:“哥,还要走多久才能到桥水县啊?”


    刘田望了望天,“山哥说,以正常的行速,今晚戌时前就能到了。”


    刘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叹了口气,“还要将近六个时辰。”


    刘田:“除去吃饭和休息的时间,差不多是五个时辰。”


    看了眼百无聊赖的弟弟,刘田指了指百米后的队伍,“你要实在无聊,就回队伍里。”


    刘河连连摇头,“算了,回去也不好玩儿!”


    刘田笑,“昨天不还和房宁聊得挺开心的?”


    刘河“切”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刘田和刘河是刘宽的两个儿子,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走在队伍里觉得无聊,就提出上前面给大家伙探路。


    冯山虽没有制止,不过也强调,不能走得太远,必须保持百米左右的距离。


    刘田和刘河满口答应,今天是他们第一天探路,俩人特意找了根木棍防身。


    -


    这是他们离开济阳的第二天了,两天的时间里,房宁认识了很多人,其中最多的就是像刘田、刘河这样的半大小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二岁。


    房宁作为一个十三的少年,孤身一人来到济阳县的事情,吊足了这群同龄少年的好奇心,一个个的都想知道她这一路经历了什么。


    房宁抵不住他们的热情,只好在回忆里捡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说,比如有银子的时候花银子,没银子的时候当乞丐,遇到好人的话,给他干活挣口饭钱,遇到坏人,那就只能缩着脑袋逃命了...


    一众少年中,刘河最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对房宁产生了一丝崇拜之情,到最后都改口叫她宁哥了,看起来比和自己的亲哥刘田还亲。


    谁料,被自己的亲爹刘宽“挑拨离间了”!


    -


    刘宽是队伍里唯一正儿八经上过学的,还是个童生,听说房宁识几个字后,忍不住犯了一次家长病——“我来考考你”!


    于是,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房宁精准无误地读出了千字文中的十个字,还背诵了一篇李白的诗文,最后又在地上用小木棍写出了自己的名字——房宁。


    这一系列动作,不仅把周围这些没读过书的孩子看傻眼了,就是刘宽也愣了,回神后,刘河肩膀上马上挨了一巴掌。


    “你瞧瞧人家!家里没银子交束脩,人家都要趴在学堂外面学,再看看你,家里有书都不读,现在都不识几个字!”刘宽瞪着刘河,恨铁不成钢!


    房宁心虚地看了一眼刘河,这都是人设,都是人设...


    刘河就不爱读书,从小就不喜欢,能把他按在凳子上读书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天,不然也不会把刘宽气成这样。


    “读书有啥用啊,你不也没考上秀才?还不跟着山哥学点武艺呢,以后逃命兴许用得着...”


    刘宽见小儿子在那里不服气地嘀咕,虽没听清楚说什么,但料想也是一些不中听的话,气得又想打他,刘河见状撒丫子跑了。


    任谁被亲爹拿别人家的孩子比对,还贬低了一番,都会不好受的,刘河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心里对房宁也有点别扭了。


    刘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才故意在刘河面前提起房宁的。这下看刘河的反应,更是确定了他心里小气上了。


    -


    房宁展示了一点自己的才华后,立马成了同龄人中的稀缺人才,也成了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这些反应,一度让房宁感觉自己是不是会的有点多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大家都是农村的,就没见过几个识字的,除了古大夫,也就刘宽家算是个读书人家。


    别人家的孩子—房宁,此刻正跟在队伍后面,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喷嚏。


    房宁揉了下鼻子,并不知道刘河在前面嘀咕她呢,心想:现在虽然还没入秋,但是早上已经有点冷了,可千万别是着凉了。


    旁边的冯山忍不住问:“你这身衣裳太薄了,越往北越冷,还有厚衣服穿?”


    房宁低头看了眼只有一层麻布的破洞衣裳,确实不够保暖的,包袱里倒是有一件棉衣,但是现在穿上会热死。


    冯山观察她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待会儿找旁人问问有没有多余的旧衣,你先穿着,可千万别生病。”


    这个时候一旦生病,哪怕再小的病,都能要人半条命,因为身子太弱,不堪一击。甚至,其他人也有被感染的风险,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即便队伍里有古大夫,冯山也不想冒险。


    房宁心里也明白,点头答应。尽管不好意思借别人的衣服穿,但是她确实也不敢生病,生怕拖累了大家。


    -


    烈日当空,已经走了三个时辰了,大家早已饥肠辘辘。刚好路过一片树林,冯山叫停队伍:“在这里休息半个时辰。”


    于是,男人们找了一些干柴烧火,女人们负责煮饭,不一会儿,小树林里就弥漫了一股饭香味。


    房宁已经吃了两天的糙米粥了,没啥味道、口感也不好,还经常吃到小石子。


    这几天,她都是和李大民一家一起吃,孙香云负责做法,房宁每次请她帮忙煮粥的时候,都会多给一点粮食,自己盛饭的时候则少盛一点。


    孙香云今天煮的粥里有野菜,多了点味道,但是更难吃了。房宁一口气喝完,直接把碗舔干净,省了洗碗的水。


    糙就糙点吧,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吃完饭,冯山就把房宁叫过去了,“过来,让古大夫给你把把脉!”


    房宁知道冯山担心她生病,刚好她也想知道这个身体的健康情况,一听这话,开心地把手伸出去,露出一截黑黢黢的手臂,呲着牙说:“古大夫,麻烦您了!”


    古芝早就习惯了,这一路几乎每天都在把脉,什么黑胳膊都见过了。


    他先仔细观察了房宁的脸色,又让她伸出舌头,端详了一会儿,最后才开始把脉。


    冯老娘吃饱喝足后,就盘腿坐在一旁和管静说话,见古芝正专注把脉,俩人便停下来。


    古芝闭着眼睛,缓缓开口:“先天不足,脾胃虚弱,气血虚空,五脏失养啊...”


    房宁上辈子看过中医,能大概听懂,总结来说就是四个字:营养不良。


    古芝还在搭脉,突然眉头皱了皱,睁开了眼睛看向房宁,不敢相信又带着确定地问:“你,是个女娃?!”


    房宁正琢磨以后要怎么赚钱补充营养呢,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愣住了。


    对啊,她是个女娃,这一把脉不就露馅了嘛?!


    冯山:“啥?”


    房宁是个女娃?!


    冯山盯着房宁看,这个臭烘烘的短毛小子是个女娃?开什么玩笑?


    他一把拎起房宁,眼神有些凶煞,只见房宁有着饱满的额头,浓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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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型的眉毛,狭长的眼睛,眼神时而狡猾、时而坚定,高挺的鼻梁下面,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一个女娃能从庆阳走到济阳?


    不,冯山没见过这种女娃。


    但是他相信古大夫的能力,不会出错的。


    房宁在被冯山拎起来的时候,心里有些害怕,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自己骗了他,扔下她不管,但是脸上,还在强装镇定。


    冯老娘见房宁像个小鸡仔一样悬在半空中,急得一骨碌站起来,“哎呀呀,你可真莽啊,没见她脸都憋红了,还不快放下来!”


    房宁的脸虽然洗了,但是没彻底洗干净,此刻还是有点黑的,压根看不出来红。


    冯山无语地松开手,房宁落地后,配合地咳嗽两声。


    冯山:“装!你这个丫头片子可真会装!”这是信了她是女娃。


    房宁立马不咳嗽了。


    冯山气笑了,“呵!”


    冯老娘打了儿子一巴掌,“你这蠢货,她一个女娃,不装怎么在这世道活下去!”吼完又冲着房宁说,“别怕,我一早就看出你是个女娃了,你这丫头,倒是有几个心眼儿,哈哈!”


    冯老娘的话让房宁心里酸酸涨涨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眼睛里也要流出东西来了,于是连忙低下头,不想被人看见。


    冯老娘连忙拍拍房宁的肩膀,就连一向话少的管静也说,“算了,是男是女有啥区别,都是个孩子。”


    冯山眼睛眯起,“你可知道你这是行骗?”


    房宁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没有骗人,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是女的!”


    冯山又气笑了,“还在狡辩!”


    房宁这下真急了,“是真的,我说过的全都是真的!我一生下来就被爹娘扔了,是我养母把我养大的,我养母姓房,她对我很好,给我饭吃,给我衣裳,可是,可是她得了病,走了...


    今年,家里的粮食都没了,我实在没法子,才跑出来的。我说给人干活挣两个铜板,就为吃口饭,没钱了就要饭也都是真的!


    我还看见有的女娃被欺负,我害怕,有一次,有个人想把我抓了去,我知道他想卖了我,就把头发剪了,我跟人说我叫狗蛋,这样他就找不到我了,呜呜呜...”


    说到这里,房宁再也控制不住地哭起来,那个十三岁的小女生,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


    冯老娘直呼:“可怜啊!”


    冯山耳边都是房宁的抽泣声,心里有些烦,“别哭了!”


    房宁立马不敢哭了,但是脸上的委屈藏也藏不住。


    冯山盯着房宁的眼睛,“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房宁满脸真诚:“千真万确!”


    除了识字是编的,其他真的不能再真了!但是这事她打死都不会说,不能以后寸步难行。


    冯山依然有些怀疑,主要是房宁太会装了,有时候他都分辨不出来真假。


    冯老娘打着哈哈,“行了行了,你个大老爷们儿还怕个小丫头不成?”


    冯山倒不是怕她,只是不想有人骗自己,尤其是不想被小丫头骗,还骗成功了,这说出去有损名声啊!


    房宁:“山叔,我实在不是想骗人,可我不这么干,活不到现在。”


    冯山哑口无言。


    古芝:“为求生存,倒是情有可原。”


    冯山冷哼一声,“算了,这事我就不计较了,以后再让我发现你骗人,可别怪我。”


    房宁立马保证,“绝对不会了!”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冯山,“山叔,你能不能先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她觉得现在当个男的更方便。


    “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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