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县盛产葛麻,此地女子多采摘葛麻制作葛布,葛布质地轻薄透气,岭南气候炎热,身着葛麻制作的葛布反而舒适凉快。
姜柔止随姜至简到市集,了解此地民风民情,番禺县的人看到父女二人甚是好奇,尤其是姜柔止这惊为天人的相貌,更是让路人议论纷纷,不消几日这县里的人都知道建康来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
衙役在闹市中张贴榜文,一群人一窝蜂聚集过来。
“开办学堂?女学?”
“这新来的县令在异想天开吧?”
“女子怎可上学堂?”
“女夫子?是那貌若天仙的县令小姐?”
一群人在窃窃私语,更多的不看好的。
姜柔止在虚庐草堂喝着茶,一边扇风,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姑娘,县衙的人已经张贴了告示,这会子定有人来的。”南书给姜柔止倒茶。
等了许久,姜柔止和南书都快睡着了,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太阳都下山了,姜柔止看了眼外面,叹了口气,估计没人来了,也是预料之中,她收拾了一下石桌上的书,准备回去。
“姐姐······这里能读书认字吗?”门外探进一颗小脑袋,怯怯的声音。
姜柔止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你进来呀。”姜柔止开心地朝她招招手。
小姑娘大概七八岁,穿着补丁又补丁的衣裳,但衣裳鞋子干净整洁,她眼睛大大的,皮肤是建康的蜜色,笑起来特别可爱,姜柔止看到她心里暖暖的。
“姐姐,我想读书写字。”她有些拘谨,两只手的手指头绞着。
“当然可以啊,你以后就来这里找姐姐好不好?”姜柔止蹲下来笑盈盈地看着她,南书也一脸怜爱地揉揉她的头。
“姐姐,你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子。”她看着姜柔止,有些腼腆。
姜柔止笑意加深,她拉着小姑娘,“你多大了?”
“我七岁了,我能帮娘亲做很多活,我会割葛麻,帮娘亲煮葛麻,我还会煮饭,洗衣裳。”
姜柔止和南书的笑容缓缓僵住,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做这么多,可想而知她们母女过得多不容易。
“你爹爹呢?”姜柔止有些心疼。
“爹爹死了,家里就我和娘亲,娘亲很辛苦,我想替娘亲分担。”小慧似乎只知道自己爹爹不在了,但她还不理解什么事不在了。
姜柔止眼睛有些酸涩,“好,你每天都来找姐姐,姐姐教你识字可好。”
“姐姐,你能教我认我娘亲的名字吗?”她眨巴着大眼睛。
“好呀,你先告诉我,你娘亲叫什么,我写出来,教你认可好?”姜柔止把桌上的花笺展开,南书急忙研墨。
“我娘亲叫冼阿花。”
“冼阿花?”第一次听说这个姓,姜柔止觉得有些意外,她拿起笔在花笺上写下这三个字,写罢拿给她。
“你看,这个是冼字,从水,先声。”
小姑娘举起小手一笔一画地跟着描了几遍。
姜柔止心满意足地看着小女孩,她格外的认真的样子让她想起了爹爹教她识字的时候。
“姐姐,天色太晚了,我要回家帮娘亲煮饭了,不然娘亲回家吃不上饭。”她恋恋不舍地把手中的花笺放下,“姐姐的纸真好看。”
“好,明日这个时候你还来,我在这等着你。”
小姑娘欢快地跑出去,到了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偷偷看姜柔止一眼,发现姜柔止在看着她,她又害羞地跑开了。
姜柔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十分感慨。
“姑娘,今天来了一个孩子,也算是有收获呢。”南书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毕竟女子读书世人难以接受,慢慢来。”
“姑娘能教会我,定然也能教会这的姑娘。”
“但愿如此,此次爹爹和县衙里都帮了许多忙。”姜柔止把书放进箱子里。
“姑娘,咱们回去吧。”
吴王和姜至简在院子里喝茶,一轮明月破空而出,院子里二人相谈甚欢。
姜柔止端着她亲手做的荔枝酥烙款款而来。
“爹爹,王爷。”姜柔止那声王爷自喉中逸出来时,她脸色不由暗红。
姜至简暗自腹诽,难怪女儿一定要和太子退亲,这也难怪,女儿何曾在太子面前这般。
吴王只是双目含笑,自姜柔止出现在院子里,他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姜柔止身上,姜柔止微微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在爹爹面前这么放肆。
“柔儿,辛苦你了。”吴王接过她手中的物件。
“无妨,爹爹和王爷在聊什么呢?”
吴王给姜柔止倒了杯茶,姜至简看着这二人,不忍直视。
“我和姜大人什么都聊。”吴王笑道。
姜至简甚是满意地看着吴王,果真是岳丈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且不说吴王本就他属意的东宫人选,往日虽然二人甚少往来,但这几日与他一番交流,更让他对吴王有不一样的看法。
“王爷学识渊博,见地之深,今日我与王爷相谈甚欢。”姜至简久违地舒展笑颜。
“可惜明日我便要去青阳了。”本该早就去了,他护送姜柔止来岭南,又耽搁了些时辰。
“此去路途遥远,王爷定要珍重。”姜柔止定定看着他,有些不舍。
“此番去青阳治水,我便要有所行动。”吴王神色一凛。
“那便预祝王爷一切顺利。”姜至简神色一怔,随即深深地行了一礼,吴王面容端肃,他负手而立,心情有些复杂,此番定是兄弟反目成仇了,生在皇家,这便是不得已要面对的事实。
“王爷······”姜柔止欲言又止,她心中明白,此番他一去,危险重重。
“母妃已经联络了族人,不日便会远离朝堂,我便没有任何的软肋,这一次,我不会让恒王再肆意妄为了。”让他们荒诞的时间也够久了。
“王爷,这恒王甚是阴险,只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德贵妃娘娘是恒王下毒戕害,还有税银一事也皆是他挑唆,吴郡太守杀人灭口,桩桩件件我都会禀明父皇。”
“王爷,无论如何,你都要保全自己。”姜柔止默默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
姜至简见状,摇摇头,自己离开了。
“那柔儿可曾有什么话要叮嘱我的?”看姜至简离去,吴王胆子也肥了。
“······”姜柔止微微白了他一眼。
“柔儿,此番一去,不知何时再见,你不说些体己话吗?”吴王轻轻用力便把姜柔止拥入怀中。
姜柔止深情望着吴王,“王爷,我其实,很担心你。”
吴王唇角带笑,只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放心,自保的能耐我还是有的,不过,日后你跟我成了乱臣贼子了,你可后悔?”吴王有些调侃。
姜柔止被他逗笑了,“无妨,反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吴王笑意加深,附在她耳畔低语:“柔儿这是答应要嫁给我了吗?”
姜柔止很郑重地点点头:“此生非少程不嫁。”
倏地,她的话音被吴王温柔的唇堵住。
翌日清晨。
早晨的天刚蒙蒙亮,吴王和姜柔止姜至简分别后,骑着骏马,和言川扬尘而去,望着远去的身影,姜柔止依依不舍。
街市上,嫣娘正和侍女嬷嬷在临窗雅座上吃着糕点品着茶,看到路上那抹骑着骏马恣意洒脱的身影,她脸上的笑意僵住。
“那是······”她手指微微颤抖指着吴王远去的身影。
侍女和嬷嬷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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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吴王殿下吗?”嬷嬷倒抽一口冷气。
“正是吴王殿下,这天下像他这般英俊风流的人物凤毛麟角!”嫣娘望着那远处的身影出神,也是她得不到的执念。
“奇怪,吴王殿下怎会出现在岭南这种地方?”侍女好奇地问。
“前些时日听老爷说起,建康有个大人物贬谪来此地,可吴王殿下怎会来此?”嫣娘觉得奇怪。
“是呢,听说是太傅,奴婢听闻,这太傅之女与太子退亲,惹了圣怒,贬谪岭南。”侍女说道。
“可吴王殿下为何也来此处,我倒要弄个清楚。”嫣娘悠闲地摇着手中的团扇。
接连好几日,小姑娘都会来,每次她都会带些果子,或者一把花,有时候会带几只漂亮的蝴蝶,她很勤奋,又好学,还十分聪慧,姜柔止教过一遍她便能记住,让姜柔止更喜欢她了。
这日她还在教小姑娘读《三字经》,院子里传来郎朗的读书声。
姜柔止和南书欣慰地看着小姑娘,甚是满意。
外头有个女子怯生生地探头看着院子,看到小姑娘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读书,她吓得脸色苍白。
“小慧,娘亲找了好久,你怎么跑这来了?”她很瘦,头发枯黄,衣服虽然很多补丁,但洗得干干净净。
“娘亲!我在这!”小慧开心地跑过去,拉着娘亲的手,大声地给娘亲介绍姜柔止:“娘亲,这是姜夫子,她长得很漂亮,对我可好了。”
“这不是县老爷家的小姐吗?你怎么当起夫子了?这不是男人做的事吗?”她有些惶恐和不解。
“大姐,这夫子自然是以学识为高着而胜任,与男女并无干系。”姜柔止笑道。
女子只是垂下头,默默地拉着小姑娘,“小慧,快跟娘亲回家,这哪有母鸡打鸣的。”
姜柔止愣了一下,南书想说些什么,姜柔止赶紧拉着她。
“娘亲,我不要,姜夫子会教我认识很多字,我要跟着姜夫子。”小姑娘不愿意走,手指紧紧扣着石桌子。
女子有些生气,有些用力地拉着她,“快走,这哪有女孩读书的。”
“娘亲!我不要!”小姑娘苦苦挣扎。
姜柔止看着她这样,于心不忍,想伸手阻拦。
“大姐,你就让她留在这吧。”
“快走!快跟娘亲走,你再不走,娘亲打死你!”她连拖带拽地带走了小姑娘。
“哎!”南书想挽留。
姜柔止摇摇头,“算了,让她们走吧。”
今日的心情有些烦闷,姜柔止早早回去了。
言风刚好从外头回来。
“姑娘,你回来了?”
“唉······”姜柔止无精打采地叹口气。
“姑娘这是怎么了?”言风倒了杯茶给她。
“别提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孩子,现在被她娘亲带走了,姑娘这一下午都白费力气了。”南书闷闷不乐地说道。
“是冼阿花吧,我已经查过了,她家就母女俩,孤儿寡母的,冼大姐的丈夫前几年在林场发生意外去世了,她自己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言风身为一个专业的密探,早就把接近姜柔止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打探清楚。
“确实不容易,只是,这林场发生意外,该有主家赔偿,她怎么过得还这么艰苦?”姜柔止不解。
“这便是问题所在,她画了押,放弃了赔偿,吃了哑巴亏,她丈夫还有个兄长,家里的地契也被诓骗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东街租了个小房子,做些葛布换些钱,勉强度日。”
“怎么这样!竟如此欺负一个孤儿寡母!太过分了,我要告诉爹爹!”姜柔止十分气愤。
“这是上一任县令都没解决的事,这上一任县令荣升了,所以,大家并不信任姜大人。”
姜柔止叹了口气,心中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