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上元节,游人蜂拥而至,街头人头攒动,街道上全是五花八门的表演,奇术异能,歌舞杂耍,彩灯亮如白昼,吴郡水系发达,来来往往的船只上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就连路边玩耍的孩童,手里也把玩着各种精巧的花灯,眼花缭乱的根本看不过来。
“这灯真漂亮。”姜柔止不由地赞叹。
建康是皇城,虽然每年上元也会有灯会,但不会这么五花八门和热闹,姜柔止甚少出门,偶尔出门,也是家里一群奴仆跟着,去哪都不自在。
街上行人较多,有些拥堵,吴王下意识护着她。
“吴郡每年上元,便会在鸣筝楼赛灯。”
“赛灯?”姜柔止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她有些好奇。
“上元节,各式的花灯会在这澄心湖畔的鸣筝楼竞相争艳,若得众人呼声最高者,不仅有一笔官家赏银,还会记录在吴郡花灯册,往年的花灯夺魁,皆有富贵人家竞拍,所以吴郡的赛灯格外热闹。”
“竟这般有趣!”姜柔止已经十分期待了。
看到她雀跃的神情,吴王有些动容,姜柔止往日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难得她如此。
“这赛花灯十分壮观,须亲眼所见方能体会。”他看着姜柔止的笑颜。
姜柔止点点头,两人往前行,街道两侧的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姜柔止看着那些精致的糕点蜜饯,不禁有些心动。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看到那裹着糖霜的山楂,姜柔止小鹿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吴王想起在景福斋的山楂糕,她似乎很喜欢山楂做的食物。
“老板,来一份糖山楂。”他将一锭银子放在摊贩面前。
“······”小贩惊呆了,这银子买他全部山楂都绰绰有余。
吴王挑眉,小贩闭上嘴,手忙脚乱地把山楂装在纸袋里,“客官,这这这······”
“怎么了?”姜柔止接过山楂,疑惑地问。
“没什么,走吧。”吴王笑了笑。
姜柔止捧着糖山楂,糖山楂裹着绵白的糖霜,晶莹剔透,看着十分可口,她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细细地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滋味,让她心情大好。
吴王神情柔和地看着她,吃个糖山楂这么开心。
姜柔止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她把糖山楂递过去,“王爷尝尝?”
吴王意味深长地笑了,姜柔止疑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把姜柔止手中咬了一口的糖山楂拿过,放进嘴里,他的唇很好看,红润而流畅,吴王喉结涌动,看得姜柔止喉头一紧,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味道不错。”他笑得似乎格外灿烂,如此轻佻。
姜柔止全身的血色都涌到脸上,她急忙把手里的糖山楂塞到吴王怀里,别过脸往前走,她一刻也不敢看吴王,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吴王握紧手中的糖山楂。
不远处魏肃舟和长韵正在舞龙灯前看得入迷,长韵和魏肃舟手里拿着许多零嘴,魏肃舟肩上还挂着褡裢,褡裢里也是鼓囊囊的。
看到他们二人,吴王觉得有些无奈,心想不能让他们两口子把姜柔止诓走,他伸手拉住姜柔止的手腕,姜柔止甚是抗拒,她下意识想缩回自己的手。
“肃舟,我好像看到柔儿了?”长韵揉揉眼睛,不敢确定。
魏肃舟塞了一口糕点,瞥了眼前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人家小夫妻逛灯会,这手牵着手,定是刚成亲的夫妻,怎会是柔妹妹,你看错了。”
“是吗?可是真的很像。”长韵不太确定,她想追上前去。
“肯定是你看走眼了,柔妹妹怎么会和吴王殿下牵手,这不是乱了规矩吗?”魏肃舟拉着长韵去看别的热闹。
“马上就到鸣筝楼了,我带你去瞧瞧。”吴王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姜柔止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挣扎不开,她只能无奈任由他牵着走。
鸣筝楼灯火通明,里头围绕着许多达官贵人和文人才子,外头的澄心湖更是站满了许多凑热闹的人,大家都在猜测今年的花灯魁首会是什么样子。
吴王坐在临窗的雅座上,店小二上了热茶点心,两人静待赛灯开始。
太守在一众人中簇拥而来。
“上元佳夜,各位莅临吴郡,真是蓬荜生辉······”太守在说着寒暄的客套话,太守的夫人端坐在一旁,她脖子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这珍珠和姜柔止斗篷上的一模一样,正是南珠。
“王爷?这珍珠是南珠······”姜柔止眼底染上讶色。
“南珠只能进贡宫里,她不过是一个太守夫人,竟能穿戴这样的珍珠,可见这太守在我底下做了不少腌臜事。”吴王摇摇头。
不一会儿澄心湖上开始展示花灯,原以为这花灯不过是做得精巧些,不料这灯做得非常大,一只大龙虾的形状,湖中一片漆黑,有人点燃了花灯里面的火引,火光照亮大虾灯,顿时花灯变得十分逼真震撼,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众人也忍不住惊叹,姜柔止也忍不住睁大双眼。
只见一阵烟花绽放,大虾灯里又往下坠落,一只大螃蟹露出来,随着烟花绽放,又一条鲤鱼露出来,众人呼声越发激动和振奋。
“好!”叫好声此起彼伏。
姜柔止趴在窗户上,神情十分向往,她从未见过如此有趣的花灯,不曾想此番来到吴郡竟然见识了这么多从未接触过的事物,比待在闺阁里有趣多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这是盒子灯,制作十分复杂,燃放时一层一层掉落,若是这做灯之人稍有不慎,第一个灯便会把里面所有的灯拽下来,所以这灯十分难得。”吴王解释道。
“这灯是我第一次见,确实很精彩。”姜柔止眼睛都要看直了。
此时湖畔的小船慢慢驶过来,船上的壮汉手里舞动着一条长龙,夜色中,龙灯在湖上气势磅礴地游走,龙身盘旋于水中,仿佛一条真正的龙在夜空中奔腾,十分壮观霸气。
“这个更好!”
“我还是觉得刚才的盒子灯更胜一筹!”
澄心湖畔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此时赛灯的氛围到达了顶峰。
龙身若隐若现之际,鸣筝楼外面的灯突然爆炸,紧接着龙灯也开始爆炸,船上的人拔出船底下的兵器,开始往鸣筝楼上冲。
鸣筝楼顿时乱作一团,姜柔止被吓坏了,吴王迅速将她护在身后。
鸣筝楼外突然闯进一群蒙面黑衣人,直冲太守,太守身旁的护卫拔剑上前护住。
此时楼下又开始传来爆炸声。
又是行刺又是不停地爆炸,姜柔止下意识扯着吴王的袖子,本是一脸森寒的吴王感受到衣袖微动,他神色突然缓和下来。
“别怕,我在。”他一手护着姜柔止,一手防备地拔出腰封里的软剑。
眼看太守的护卫节节败退,太守吓得屁滚尿流,鸣筝楼接二连三爆炸,已经摇摇欲坠,太守被黑衣人踢了一脚,他趴在地上想往外爬。
吴王眼看太守小命不保,他手中的长剑划破夜空,稳稳地把那蒙面人的剑弹开,直插入后面的墙上,太守躲过一劫,吓得瑟瑟发抖,瞧见吴王要救他,急忙跪着喃喃道:“王爷!王爷,救救微臣······”
陈夫人看到吴王,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急忙爬过来求救。
“躲到我身后!”吴王跃过去,拔出直插入墙壁的长剑。
“是吴王?”为首的黑衣人开始有些退缩。
“不管了!杀了这狗官!”另一个黑衣人提议。
“不可!要活捉他!换出咱们的兄弟!”为首的黑衣人喝住他。
“大哥!”那人不服。
“你们到底是谁?”吴王看着他们,心中猜出大概。
“大哥,吴王的功夫远在我们之上······”身旁的黑衣人有些惶恐。
“不管了!此番必定要活捉这狗官!”为首的黑衣人咬牙切齿。
众人围上来,几人正打得水深火热,此时又来一个黑衣人,吴王分神之际,那黑衣人手起刀落刺向太守的心脏,太守还未来得及呼救,两眼一睁便昏死过去。
陈夫人惊恐地瞪大双眼,她吓得屁滚尿流地往门口爬去,那黑衣人拔出太守心脏上的长剑,朝陈夫人的后背刺过去,只听一声惨叫,陈夫人嘴里一口血喷出来,当场暴毙。
鸣筝楼对面的佛塔上,嫣娘正在吃着茶看好戏,看到陈夫人和太守都倒在血泊里,她勾唇冷笑一声,甚是满意。
姜柔止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有些呆滞了,那黑衣人看到惊恐的姜柔止,眼神一冷,吴王见状深感不妙,他甩开那群黑衣人的围攻,飞身前来护着姜柔止,姜柔止反应过来,急忙往外跑,那黑衣人看到姜柔止想跑,他拔出手腕中的匕首刺过来,慌乱间吴王急忙用身体为姜柔止挡住。
姜柔止被他护在怀里,只听到他闷哼一声,姜柔止抬起头,看到吴王眉心微蹙,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姜柔止愣住了,吴王却神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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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正定定地看着她,“王爷?你受伤了?言川!言风!快来救人!”姜柔止脑子一片空白,十分担忧。
突然她感觉后背一个灯笼砸下来,还未来得及躲闪,灯笼又爆炸了,吴王抱紧姜柔止,还好这灯笼的火药不多,但姜柔止被砸到了后脑勺,闷哼一声竟然晕了过去,吴王急忙抱住她往下滑落的身子。
吴王无奈地看了眼那群黑衣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蠢出天际,还乱来,要是伤到姜柔止,真是打死他们八百遍都不为过。
那行刺的黑衣人看到自己匕首插到吴王,他吓得手开始颤抖,吴王转过身,那黑衣人呆怔在原地了,一双眼睛惶恐地看着吴王。
吴王眯起眼,冷冷地看着他,他神情开始不安,十分害怕,不敢动弹。
吴王冰冷的眼神仿佛看穿了他,他急忙拔出自己的匕首,落荒而逃。
那几个黑衣人见状也呆住了,不知所措,太守已经倒在血泊里,一个黑衣人去探了一下鼻息,吓了一跳:“大哥!他死了······”
“什么?”那黑衣人不信,急忙又试了一下,发现太守真的没有气息了,他十分恼怒:“刚才那个混蛋是谁!”
“大哥,不是咱们的人!”慌乱地摇头。
“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赶紧走······”几个人灰溜溜地想跑。
“站住!”吴王叫住他们。
那几个人落荒而逃,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被逼退回来,言风和言川正神色凛然地从外头逼进来。
那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
“大哥,怎么办?”一群人都六神无主了。
“跳下去!还能保住小命······”领头的黑衣人看向窗户外,下面是正是澄心湖。
“你们这几个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吴王说话之际牵扯到肩膀的伤,他蹙紧眉心。
“王爷?他们伤了您?”言川看到吴王胸口的血迹,两兄妹怒火中烧,拔出手中的剑,杀气腾起。
几个黑衣人傻住了,终于体会到了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
“言川!不是他们,这帮蠢货还没这个能耐。”吴王淡淡说道。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危机暂时解决了,但怎么感觉不对劲?
“你们这帮蠢货想做什么?绑了这太守?去换你们沙刀帮的兄弟?还埋了火药?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本王本想帮你们,你们倒好,还伤了本王的女人!”吴王狠狠瞪着他们,真是愚蠢也罢了,还勤快。
几个黑衣人被骂了一通,又不敢回嘴,只能心虚低着头。
为首的黑衣人白了刚才割下灯笼绳索的炸晕姜柔止的黑衣人,只见他嗫嚅道:“我以为把他们弄晕了,我们就可以逃跑······”
“可······可这狗官不是我们杀的······”再弱弱地辩解。
“你们今夜所作所为,就算不是你们杀的,也坐实了你们的罪名,你们以为这样做便能换回你们的人?”吴王恨铁不成钢。
“王王王爷······”几个黑衣大汉被骂成孙子,唯唯诺诺地不敢回话。
“如今太守已经死了,这烂摊子······”吴王深感头疼。
外头一群官兵闹哄哄地冲上来。
那群黑衣人慌乱中急忙跳窗逃出去,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湖里。
“站住!”那官兵见状急忙上前。
“别追了,人已经跑了。”吴王捂住胸口。
“王爷!”领头的官兵看到吴王受伤,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王爷怎么受伤了?可是方才那贼人行刺?王爷,小的该死,竟让这些宵小伤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罢了,方才杀了太守的,并非他们,是另有其人,早就逃了。”
“王爷!属下定会布下天罗地网,全力搜捕!”
“言川,咱们走。”吴王抱起昏迷的姜柔止。
“王爷,您受伤了······”言川一脸诧异说道。
言风奇怪看着自家王爷那轻松把姜姑娘抱起的样子,这伤对自己王爷似乎没影响。
“恭送王爷······”领头的官兵低头不敢看向他们。
“王爷,咱们不回棠园吗?您受伤了······”言川看着王爷走的方向不对。
吴王斜眼睨了言川一眼,言风心领神会,急忙掩嘴偷笑,顺手扯了扯言川的衣袖,直叹父母生他们的时候定是把强壮的身体给了言川,聪明的脑子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