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来人背后悬着的那柄仙剑。
那剑身之上,杀戮道则流转,一个古朴的“绝”字,似乎要斩灭万古!
绝仙剑!
那么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通天!
不过与他一样,不是通天本尊,而是三尸之一。
“想不到竟是通天道友当面。”准提善尸收敛了所有气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打着招呼。
哼!
通天发出一声冷哼,那声音好比大道神雷,炸得准提善尸元神一颤。
通天却不理他,反而看向牛犇,递去一个眼色。
牛犇何等机灵,瞬间心领神会。
他猛地张口,“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金色的鲜血,全身那原本强横无匹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师叔!你可算来了!你若再晚来一步,师侄我今日,可真要交代在此地了!”
牛犇的言语凄惨无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委屈,这一刻,他简直是戏精上身,堪比演帝。
这一幕,直接让对面的准提善尸看傻了。
什么?
师侄?
这头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小牛,竟然是三清门下弟子?
而且,自己从始至终,可一分一毫都没碰到他,这惊天动地的重伤,究竟是从何而来?
难道是碰瓷碰到了洪荒世界?!
通天那足以冻结时空的冰冷视线,如两柄开天辟地的神剑,重新落在了准提善尸的身上。
那视线之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却蕴含着足以将一方大千世界都绞成齑粉的恐怖杀意!
“准提,你可知他是谁?”
“你!居!然!敢!将!他!打!成!重!伤!”
通天的声音不高,却仿佛是大道纶音,每一个字吐出,都让这方天地为之震颤,虚空之中,竟凭空生出亿万道细碎的剑气,纵横交错,切割万物!
“道友,我可没有……”
准提善尸亡魂皆冒,连忙开口辩解,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
他能感觉到,通天是动了真怒!
这疯子,是真的敢在这里不顾一切,与他做过一扬!
然而,通天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
“你面前这头青牛,那可是我大兄的坐骑!”
“你如今将他打成这样,你自己说,此事,该如何了结?”
通天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好比那无坚不摧的诛仙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锋芒,狠狠地扎在准提善尸的心头之上!
轰!!!
我尼玛!
我尼玛啊啊啊啊啊!!!
准提善尸听见这话,整个脑子都好似被亿万道混沌神雷同时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心中翻江倒海,好比生吞了亿万年积攒下来的陈年苍蝇,一张脸,在短短一刹那间,经历了青、白、红、紫等一系列复杂至极的变化,最终,死死定格在了酱紫色!
太上道人的坐骑!
竟然是太上道人的坐骑啊!
这头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憨傻的青牛,竟然是那位存在的坐骑!
若是三清门下某个寻常的阿猫阿狗,此事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大不了赔点东西,日后再找回扬子。
可太上是谁?
那是鸿钧道祖座下大弟子,是未来的三清之首,是整个洪荒世界公认的老好人,但也同样是,谁也绝对不愿招惹的禁忌存在!
招惹了通天,顶多是被他提着剑追杀亿万里。
招惹了元始,顶多是被他背地里算计,穿穿小鞋。
可若是招惹了那位看似无为的太上道人……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的坐骑,某种意义上,比他门下那些所谓的记名弟子,还要亲近,还要重要!
打他的坐骑,尤其是在自己这个西方教未来二教主的善尸面前,将其“打”成重伤,这无异于当着整个洪荒所有大能的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抽了太上一个响亮到极致的耳光!
更是狠狠抽了未来西方教一个大嘴巴子!
想通此节,准提善尸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那冷汗刚一出现,就被通天散发出的恐怖剑意蒸发成了虚无。
他脸上那难看到极点的酱紫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热情到无以复加,亲切到仿佛能滴出蜜糖的灿烂笑脸。
那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快到了极致,堪称一门神通!
“哎呀!通天道友!你看这事闹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小友也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贫道,你是太上道友的坐骑呢?这要是早说了,哪里还会有这等惊天动地的大误会啊!”
准提善尸脸上笑开了花,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言语间充满了熟稔与亲切,那热情的态度,就好像刚才那个眼神冰冷,要对牛犇下死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他大袖一挥,姿态潇洒至极。
那刚刚才被他收起的小旗,便再度凭空飞出,化作一道流光,轻飘飘地、无比温顺地落在了牛犇的面前。
“小友,你看,贫道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看出此物与你有缘,合该为你所有!”
“这不,贫道特地为你从那妖王手中取来,物归原主,快快收下,快快收下!”
虽然心中疼得在疯狂滴血,这可是一件顶级的先天灵宝啊!他们西方贫瘠,任何一件先天灵宝都珍贵无比!
可此刻,为了平息三清的怒火,他别无选择。
牛犇见状,眼中精光一闪,毫不客气地一把接过小旗,神念一扫,便抹去了上面属于妖王和准提的印记,打上自己的烙印,收入囊中。
做完这一切,他却依旧死死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表情痛苦到了极点,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气,魂归地府。
“师叔……通天师叔……”
牛犇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微弱的呼喊,声音气若游丝。
“我这胸口好疼啊,感觉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连带着元神道果,都好像被震碎了……”
“这伤势太重了,怕是没有个几万年的光景,是万万恢复不过来了……”
通天不说话。
只是一个你懂得的眼神看向牛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