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瑾和绡霓循着林间那股若有若无的硫泉气息，穿过几道幽深山石缝隙，最终在一处半掩于藤蔓与峭壁之间的岩洼前停下。
这便是绡霓发现的温泉了。
泉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氤氲着一层薄薄白雾，袅袅升腾，在山风间轻轻飘荡，像云气缠绕，又似仙灵之气未散。泉水源头从山岩缝隙中涌出，泉壁青石微温，隐隐透出灵气流转的波动。
程熙瑾走近泉边，蹲下身子，轻轻以指尖试探泉水。
泉水温润却不烫，如绸缎般轻柔。程熙瑾的手还未完全浸入，已感到有一丝丝灵力悄然渗入了皮肤之下，在经脉间缓缓流淌。
“果真是上好的灵泉。”程熙瑾目光微凝。
四周静谧无人，山林环绕。程熙瑾起身看向绡霓，“灵泉水对修炼很有帮助，既然来了，就别错过。泡一泡如何？”
“好啊。”绡霓眼里也泛起了几分新奇的光，“我以前常泡冷潭水，温泉倒还真没泡过。”
说完，绡霓已然迫不及待的化作了通体雪白的蛇形原身，雀跃的游入水中。
灵泉水裹住她身体的瞬间，绡霓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嘶。
“唔.....好舒服......”绡霓整条蛇完全舒展了开来，在泉水中缓缓摆动。
程熙瑾也不再耽搁，除去外衣，缓步走入泉中。
她走至稍微浅水的地方，泉水正好没至腰际。程熙瑾在水中坐下，闭上眼缓缓运转灵力。
灵泉中的灵气跟随着她体内的灵力缓缓流转，绵绵不绝，恰到好处地滋养着她的体内经脉。
灵泉雾气渐浓，掩去了四周山林的轮廓。
一个时辰后，绡霓率先转完了一个小周天，灵息通畅，妖力圆润，浑身舒畅极了。
她懒洋洋地伏在泉水中，眼神半阖，刚想就这样借着水汽打个盹，可对面那道若隐若现的影子突然透过水雾落入了她眼中，让她的眸光一下凝住了。
——水汽氤氲中，程熙瑾坐在泉水一侧，双目微闭，神情安然。雾气缠绕在她身边，将她整个人包裹得朦朦胧胧，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气韵。她的黑发半湿，几缕细发垂落至锁骨处，水珠顺着发梢一颗一颗滑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滚动而下，留下一道道晶莹剔透的痕迹。
绡霓一瞬间竟看得有些呆了。
不知是不是泉水太暖了，绡霓突然感觉心跳比方才快了许多。
她有些晃神，又有些燥热，心口酥酥的。
迟疑片刻后，绡霓便被某种本能牵引着，身子微微一扭，便悄无声息地向那抹影子游去。
程熙瑾正在收尾体内的小周天，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游过了自己腿边。
她缓缓睁开眼，低下头，就看见一节白亮的蛇尾正在若无其事的向她蹭过来。
“你无聊了是不是。”
程熙瑾挑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她边说着，边伸出手，直直地向那悄悄缠上来的蛇尾探去。
水波荡开，程熙瑾没有急着抓，而是用指腹贴着蛇尾滑腻的鳞片，一寸寸地抚摸着，沿着尾纹的方向轻缓下移。
直至蛇尾末端，程熙瑾忽然唇角一勾，坏心思在眼底一闪而过。
然后，她轻轻一掐。
“唔——！”
伴随着一声低促的气音，程熙瑾面前的泉水翻起了巨大的水花。水花中，绡霓狼狈地从水中现身，化回了人形，出现在了程熙瑾面前。
“你、你怎么突然掐我尾巴！”
绡霓咬着牙，气呼呼道。她脸颊泛红，水珠从额角滑落，顺着下巴滴入水中。因为太匆忙，她的衣物还未来得及完全化形，身上只覆着一层薄薄的纱衣。
“谁让某人想故意过来吓唬我呢。”程熙瑾无辜的眨眨眼，“我只是回个礼罢了。”
“我才不是要吓你......”绡霓有些心虚。
她为什么贴过来，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水汽缠绕，雾色暧昧，四目相对时，两人的呼吸不约而同的都有些紊乱了起来。
心跳，愈发剧烈。
就在这片静默中，水波忽然轻轻一动。
绡霓只感到腰际一凉，她的身体已经自行做出了反应。下一瞬，她的双腿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银白莹润的蛇尾，自她的腰际蜿蜒而出，蜷曲浮在泉水中。
“！”
绡霓猛地僵住，想要遮掩，却已然来不及。
“嗯？”程熙瑾有些惊讶，“你这是......”
程熙瑾看了看蛇尾，又看了看绡霓那微僵的表情，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难道是......”
程熙瑾的眼眸弯了起来，缓缓靠近绡霓，“动情了？”
绡霓全身骤然一震，琥珀色的竖瞳一下缩紧。
“......没错！怎么，不行吗！”
绡霓瞪着程熙瑾的双眼，咬牙道。
都怪这个坏女人天天亲她！如今她的尾巴都控制不住了，坏女人要负全部责任！
绡霓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绡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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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条勇敢的蛇，在喜欢的人面前承认动情又怎么了！不丢人也不丢蛇！”
虽然她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已经害羞的烧起来了，但是气势不能输。
可惜与程熙瑾那双带着笑意的双眼对视了两秒钟，绡霓还是败下了阵来，微微别过了脸去。
不过她的尾巴倒是诚实得多，一直在水中不安分的摆动着，已经不自觉地绕上了程熙瑾的小腿。
“我的小蛇......真是可爱极了......”
程熙瑾眸色渐深，不住地在心中喟叹着。她贪婪的看着绡霓每一分的表情变化，看得极慢，也极深，仿佛要把这一切都细细刻进心底。
片刻后，程熙瑾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绡霓颈侧那一滴滑落未尽的水珠上。
程熙瑾微微前倾，将唇轻轻贴在了那滴水珠停留的地方。
是吻，也是雾中的火星。
“！！！”
绡霓的蛇尾本能地收紧，紧紧缠绕上程熙瑾的腰腹，将她整个人向自己拉近。
程熙瑾轻笑了一声，微微抬头，没有停顿地继续吻了上去。
唇瓣触碰的瞬间，绡霓轻轻颤抖了一下。她闭上眼，顺着程熙瑾的力道，缓缓地回吻，主动地加深着这个吻，却又在下一瞬被程熙瑾反客为主地追逐住......唇舌纠缠，呼吸交融，水汽氤氲之间，两人已然沉入了柔软温热的漩涡，越陷越深。
水波一圈圈荡漾开去，轻轻拍打着两人身侧的岩壁。
雾气蒸腾，两个人的影子在水面缓缓交叠。四周只余泉水的潺潺声，和彼此沉溺交错的喘息。
......
夜色渐深。
温泉的雾气已经散去，天幕中星辰显露，月光洒落山林间，柔和如纱，静谧无声。
程熙瑾和绡霓也不急着赶路，索性今日就在温泉旁歇下了。
绡霓化成了一条巨大的白蛇，盘踞成了一个圈，而程熙瑾就睡在蛇躯盘绕而成的床榻之中。
夜风拂过，草木轻响。绡霓不动声色地将尾节悄悄收紧了些，圈得更紧，却又格外小心，生怕哪一寸鳞片压到了怀中正在熟睡的人。
她将头轻轻地搭在程熙瑾身侧，目不转睛的看着程熙瑾，只觉得满心幸福。
第二天，天光乍亮，林中晨雾未散，鸟鸣初起。
程熙瑾睡醒了过来。
但一睁眼，入目便是一个硕大的蛇头，以及一双正幽幽地盯着她看的金色的竖瞳。
“你说，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绡霓低低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