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主动同她问好了，林唐也不是个冷漠的人，自然也朝下方挥了下手。
只是这举动落入凤池白眼中有几分刺眼，尤其还在看清下方是凤韫荆的情况下。他闷闷吸了口气，一边往沙发上走，一边说道：“窗帘拉上吧，外面光太亮晃我眼了。”
林唐猛地转头诧异地看向他，还以为自己听错话了。房间里灯开得亮堂他不说，外头那微不足道的光线倒是指责上了。
她嘴巴微张，觉得莫名其妙地盯了他几秒，还是把窗帘拉上了。她走到他身边坐下，再次打量他，实在摸不清他的脑回路，于是问了句：“你是在找茬吗？”
凤池白学着她先前说过的话，淡淡道：“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
林唐扯了扯嘴角，假笑着给他鼓了个掌，正要回怼，手机忽地震了下。
她点开来看。
麦麦脆汁鸡：【晚上要不要偷偷溜出去，我们去放烟花】
麦麦脆汁鸡：【小洛他们也在，我还把吉他也带回来了】
余光里，某人视线从屏幕扫过一眼。正要回复，一道清冷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外头好像还挺冷的，据说半夜怀州还要落雪。”
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林唐抬了下眉，忽而笑了声，给对面发了条语音过去：“不了，我怕被人说扰民。”
她放下手机，猝然凑近他，细细停滞几秒后，冷不丁地开口道：“凤池白，你好奇怪。”
凤池白倒是被这话勾了兴趣，以为是机能终于进化完成，他弯起唇，耐着性子地问她：“哪里奇怪？”
林唐眯起眼噤声一刻，胸有成竹地说道：“你厌男。”
她哼笑一声，觉得自己的分析十分在理：“我算是看出来了，一个两个的，就没见你顺眼过，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机能进化不完全，你还情绪发展片面化呢。”
凤池白：“……”
果然是说不定一块儿去。
然而边上那人还没打算放过他。她才坐正一会儿，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就又贴近问道：“那你平时会讨厌自己吗？”
凤池白咬着牙压着隐隐作起的怒气，牵强地扯着笑给她倒了杯水：“你渴了。”
“啊？”林唐还未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个倒满水的杯子。
甚至原先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凤池白就径直越过她往衣柜处走。
林唐盯着他的背影，小声嘟囔了句：“就这么嫌弃自己的老婆。”
不远处那人忽然顿步，半晌，缓缓说了句：“不嫌弃。”
“什么？”
没有再得到回答。
*
三月初，和昀合交接完项目后，林唐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着手新的国际合作项目。
这个项目主要由林唐总负责，与M国的研究人员共同研究改进宽视场光学光谱仪。临去M国交谈的前几日，她在研究所里几乎没有间休地开了三场大会。
直至周末，她外派了一支团队，一同前往M国。
这次的合作是从两国共同的利益点出发的，项目完成得好，势必能将两国在天文方面的研究推上一个新的层面。
此次跨国交谈的活动周期约莫十来天，M国的天文研究技术并不如C国，因此十分重视这次的合作。
头天两支来自不同国家的技术团队交锋会谈之时，还特地召开了一场面向全球直播的发布会。
凤家。
老爷子坐在电视机前，大荧幕的画面里俨然是这场发布会的实时转播。
凤池白坐在一旁，看着屏幕里头形形色色的人闪过，直至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望不见尽头的长廊，她自带气场地走在最前端，那双偏长的眉眼攻击力十足，像是丝毫不把一切放在放在眼里。
行至一处，一位M国记者来到几人跟前拦住了去路。记者的旁边还跟了几个机位的摄影师，她用着标准的英文让林唐做个自我介绍。
林唐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眉眼微弯，眼底尽数写满了狂气。她站在原地不动，等待记者将话筒递给她，才慢条斯理地用中文说了声：“大家好，我是林唐。”
此刻的她与平日里在老爷子面前笑容乖巧的样子截然不同，她大方张扬地在摄像机前明示自己的傲气，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初次在屏幕里注意到她的模样。
看着记者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介绍近些年来满是荣誉的林唐，老爷子爽朗地笑了声，同凤池白说道：“小池可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
居然能让林唐下嫁到他凤家来。
凤池白冲老爷子微微颔首，视线再次落回她的身上。
平日里玩闹久了，才恍然想起，她一直都拽得很。
C国人刻在骨子里的谦卑从未在她身上体现过，她自带过人的实力，也有着足够的资本和底牌对着镜头、乃至全世界叫嚣她的傲气。
这次的合作会谈接连持续了十二天，林唐是在两周后回的怀州，连带着M国的几个技术研究人员一起落地。
天文研究所里。
应与听闻林唐回来了，赶忙跑出去迎接，结果就看到一行人正要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林唐让一位同事先带M国的人过去，自己先回办公室一趟。一转向，就注意到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应与。
许久未见，她主动朝他打了个招呼。
应与立马迎了上来，边走还边赞叹道：“头儿，你比他们帅多了。”
林唐抬了下眉，懒懒回道：“可别爱上我，我结了婚的。”
应与顿时被噎了下，他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解释道：“我倒是不怕爱上你，但我怕凤总会弄死我。”
林唐哼笑了声，将一会儿开会要用到的资料甩给应与，说道：“一会儿你跟我一块儿去。”
应与显然愣了下：“这会我也开？”
林唐边往外头走，边回道：“这不是废话嘛，你是我带的，自然要帮我干点活。”
应与无力地闭上眼，不亏是跟凤总待久了的女人，说话越来越有资本家的味道了。
去往会议室的路上，应与突然开始叨叨：“不对啊，你这出去一趟不是已经领回来了几个下属，还要我干嘛。”
“不过。”他还挺好奇，“头儿，你敢像骂我那样骂他们吗？英文对骂，你会不会不占优势啊。”
临近会议室的大门，只听林唐缓缓吐出一句：“Someonewithunderdevelopedcerebellumisnotqualifiedtoarguewithmehere.（小脑发育不完全的家伙，没资格在这和我呛声。）”
应与：“……”
是他多虑了。
这场会议一直开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
林唐打开办公室的门时，瞥见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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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坐了个人时，惊讶地抬了下眉，随即笑笑道：“你怎么来了，把我办公室当作自己家了啊？”
凤池白仍淡定地坐着，他眉眼含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岁岁难得回来，要是还不为所动地继续待在老宅，我想在老爷子面前也很难解释得过去。”
林唐漫不经心地哦了声。两人之间隔了段距离，不过她还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就这么倚着门沿，像是突然起了兴致，随口问了句：“我不在的这些天，凤总会不会很无聊啊？”
“耳根子清净了很多。”他笑着回了一句，又顿了下，慢慢补充道：“不过清净太久，属实是有些不大习惯。”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怎么杵这不走了？”
应与刚做完收尾工作回来，就见林唐一直站门口，这才诧异地问了声。不过一进来看清里头坐着的人，立马切换一副笑盈盈的嘴脸，故作惊讶地说道：“哟，凤总也在啊。”
虽说只讲过人家一回坏话，被听见后也无事发生，但应与对上凤池白总是不自觉地有几分害怕。
像是生来对资本家的畏惧。
扔下文件之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出去。
林唐淡淡扫了眼应与的背影，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不算早了。
她简单收了下东西后，便随同凤池白一起上了车。
怀州近段时间还未完全回温，林唐将安全带系上时，忍不住轻咳了声。
凤池白注意到了：“着凉了？”
林唐坐正回道：“小感冒，M国的天气比这儿还冷些。”
车子驶出之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忽地扣上了她的掌心。察觉到她的疑惑，还不等她发问，凤池白先行解释道：“提个温。”
她的手很凉，此刻温度在传递，掌心慢慢变得暖和起来。
她微微弯唇，猝不及防地凑向他，打量道：“最近又偷偷看电视剧了啊？”
凤池白面无表情地回：“没人分析，懒得看。”
林唐扬眉，含笑质问道：“不是嫌我吵吗？”
“偶尔。”
林唐视线慢慢往下，虽然她有时候感知力确实挺弱的，但这动作电视剧里教过，她自然会往一处想去。向来是有话直说，此刻也直白地说出口了：“凤池白，好奇怪，感觉我们像在谈恋爱。”
“比如现在。”凤池白冷声为他刚刚的话又补上了一句。
林唐没反应过来：“什么？”
但边上那人又开始不吭声了。
一直到老宅，两人的手都没有松开。
老爷子一见着林唐就欣喜得不行，连忙站起来说道：“小唐回来啦，吃过晚饭了吗？爷爷可好久没见着你了。”
对上长辈，林唐收敛起自己带刺的锋芒，含笑道：“吃过啦，放心吧，这段时间应该是会一直待在怀州的。”
老爷子笑着连说了几声好，视线无意往下的瞬间，一眼注意到两人紧握的手，顿时眉开眼笑地指着两人又道：“哎呦，这回可真是小别胜新婚了。”
闻言林唐还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难怪从下车到进门都死活不撒手，原来是要演给老爷子看的。
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两人就先上了楼。
拐出楼梯的瞬间，林唐本想着差不多可以松开了，正要抽回手，忽地被握的更紧。眉心一下子拧起，刚要开口，面前突然传来一声：“林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