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怀州下起了雨。
雨势很大,砸到窗玻璃上,一阵阵劈里啪啦地清响传来。
凤池白睡眠很浅,被这声响吵醒就难以入睡。他几分烦躁地睁开眼,也是在这一刻,突然感受到身上还被一股不重的力道压着。
他视线慢慢往下,身侧的那人此刻面朝着他,身子依旧是蜷成一团。她睡得安稳,似乎并没有被这雨声所干扰,两人挨得很近,一只手还搭在了他的身上。
凤池白呼吸凝了下,下意识想将那只手挪开,只是刚移动半分,像是察觉不舒服了,边上那人开始无意识地哼唧起来。
因为不想弄醒她,他又收回了手,任由她将自己当作一个抱枕。
外头嘈杂的雨声还在继续,落入耳中之时,还混着她很轻微的呼吸声。
目光不自觉地落到她脸上,像是脱离了大脑控制,他忽然伸出手去拨开几根垂到她脸上的发丝。
只是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愣了下。
蓦然闪过傍晚那时,她伸手来挡住自己的视线的画面。
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他眼睫又一次颤了颤,轻扯了下落到腰间的被子,帮她重新盖好。
*
月末,“C国科学家与企业家高峰论坛”在怀州大会堂举行,当天邀请了许多业界企业家以及技术方面的科研人员共同参会。
作为C国最主要的大型天文设备研究基地,怀州天文研究所自然也受到了邀请。主办方原先是邀请林唐和另一位同事共同参加,但那人因临时有事,研究所便让应与替了上来。
来时是由主办方专车接送的,应与头一次出席这种大型活动,显然是有些拘谨,寸步不离地跟在林唐身边。
哪怕长廊与自家研究所前往会厅的并无两样,但他依旧好奇地左顾右盼着。
蓦然瞥见不远处休息室里出来了一人,他下意识拍了拍林唐,小声说道:“头儿,那是不是小凤总?”
一听到这人,林唐原本玩着手机,瞬即抬起眼。那人正迎面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似是也注意到她了,在撞上她的视线时,嘴角弯了个弧度。
这会儿离会议正式开始还有段时间,大部分人都还在休息室,长廊里基本见不到什么人。
即将擦身而过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先前主办方并未提前透露过参会名单,林唐显然是没料到他也会在。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人在,小声提醒了一句:“可别在这同别人说咱俩结婚的事。”
毕竟已经看过电视剧里夫妻同台的戏码,若是真的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一遍,那也太尴尬了。
至少她会浑身不自在。
凤池白淡淡看她一眼,嗯了声,没说多余的话。
下午三点,会议准时开始。
林唐与凤池白相隔得很远,而且她的位置不算靠前,偷偷和应与摸鱼聊天也不会太明显。
论坛主办方致一段开场词后,便会邀请部分企业家上台发表一些经验分享,或是当前技术上“卡脖子”的问题。
凤池白此次是代表整个罗宸集团出席,自然也在发言名单里。
难得碰到熟人发言,林唐也肯给几分面子,坐直了些来听他讲话。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他在公众场合发表谈话,也不亏是能代表罗宸过来的,气场把握的很到位,就像是在自家主场一般,不需要借助稿子,也能从善如流地从多个方面进行延伸。
说到一处,台下所有人默契地为他鼓掌,就连边上的应与都忍不住啧啧两声。
林唐听见了,扭了个头,随意地问:“他讲的很好吗?”
毕竟是在林唐身边待久了,应与很快切换状态,耸了耸肩:“一般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鼓的。”
“不过…”他视线又落到台上的凤池白脸上,“凤总确实是有点小帅啊,我一个男的都觉得他帅。”
凤池白的长相很立体,眉目英挺,轮廓硬朗。那双丹凤眼凌厉又透着几分疏离感,乍一看,会有些让人不敢靠近。
应与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头儿,你有福了。”
林唐手一抬,满不在意地说:“那抱歉,这种荣耀我不需要。”
这一部分结束后,很快轮到林唐上台发言。
临上台前,应与同她说:“头儿,上去给他上一课。”
林唐睨了他一眼:“你少说两句吧。”
这类场合林唐出席不少,再加上稿子提前好些天就准备好了,因此在讲的时候丝毫不见怯场。
她的视线并不固定,落到哪算哪,只是无意与凤池白相视一眼时,发现他在笑。
嘴上还在滔滔不绝讲着,心里暗骂了一句,笑屁。
从结束到下来,应与的掌声没停过,甚至感慨了一句:“这才是老艺术家真正的从容。”
林唐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嘴。蓦然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她遮掩着拿出来看。
凤池白:【一会儿结束到206来】
岁岁:【?】
凤池白:【等下一起回去】
林唐没再回复,她记得206也是间休息室,似乎就是方才碰见他出来的那一间。
结束后,她让应与先走,趁着走道人多混杂,偷摸溜进了206。
偌大的休息室里,凤池白端坐在沙发上,瞥见她这副做贼的模样,嘴角不经意弯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进来后,她并没有立马坐下,而是守在门前,侧身听着门外的动静。
半晌,似乎没什么声响了。她转过身,指了指门外朝凤池白说道:“好像没人了。”
凤池白下巴微抬,朝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立马会意,他门开了一道不大的缝,挪出去半步扫了几眼,又退进来说道:“尽头处还有几个人在谈话。”
林唐拧眉,泄了口气。方才她也瞥见了,觉得那几人应当没这么快说完,索性跟着坐下。
蓦地想起一事,她抬了下眼,似笑非笑地说:“还挺奇怪,像在偷情。”
凤池白视线微侧,不咸不淡地提醒她:“是你要偷偷摸摸的。”
林唐毫不在意地哦了声,又笑了笑,体贴地说道:“我这不是为了给凤总日后留点名声嘛。二婚的男人,多么难听的称号。”
凤池白神情没什么变化:“这事就不劳你费心。”
林唐本也就是开个玩笑。见他在喝水,手伸得自然:“给我也倒一杯。”
趁着他倒水的间隙,她又环顾了一眼周围,不服气地问道:“凭什么你有单人休息室?”
凤池白将水杯递给她,纠正道:“不算单人,也有你的份。”
林唐:“……”
因为渴,她一口气就把水全部喝完了。
将杯子放下后,忽地又想到什么,她侧了个身,面朝向凤池白,大胆地直勾勾盯着他脸看。
若非应与刚才提起,自己好像似乎没怎么注意过他的样貌。
注意到她的举动,以及那道经久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凤池白喉结滚了滚。片刻,没忍住说了声:“你很闲吗?”
林唐慢悠悠收回视线:“噢,我就看看这个所谓的荣耀。”
“什么?”凤池白显然没听明白。
但林唐也没打算回答,恰在这事,助理提醒了一句外头人都走散了。
这话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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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掩过去了。
晚间。
凤池白刚洗漱完出来时,一眼瞥见林唐坐在地板上,面前电脑打开,手上敲键盘动作不停。
他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她旁边,问道:“怎么坐在这了?”
林唐视线没抬,自然地回了句:“这桌子太矮了,坐沙发上不方便。”
凤池白没再问话,他绕到另一旁坐下,无所事事地盯着她。
因为过两天要回怀大开讲座,林唐这会儿正在准备课件内容,她沉闷地吸了口气,好些时间没涉及过相关方面的内容了,这会儿脑子有些卡壳,打打删删的,总觉得不顺畅。
凤池白面前的位置还放了一瓶梅子酒,是她刚才拿出来的。先前没思路的时候,她总会来上几杯,刺激一下脑皮层。
这次也打算故技重施一下,那酒离边上那人更近一些,她习惯性地朝身后伸了只手,视线还落到电脑屏幕上,随口说道:“帮我倒一杯。”
身侧那人有所反应,几秒,一个小茶杯被递到了她手中。也没去看,她直接一饮而尽。
只是在嘴里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这压根不是酒,就是单纯的白开水。
她转头睨了一眼凤池白:“你给我倒这个干嘛?”
凤池白难得笑出声来,他眉眼弯起,几颗白皙的牙齿露了出来。这才不紧不慢地又拿起梅子酒往她杯里倒了一杯。
见她不闹腾了,突然又感觉空落落的。
他有时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分明自己并不喜欢吵闹,可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就起了逗弄她的心。见她生气,像是一只不会咬人的炸毛的猫,又难得地觉得好玩。
也许是察觉自己的异常,又不是很想承认,他别开视线,努力地恢复回平常的模样。
良久,将内容备好后,林唐大松一口气,整个人松散地往后靠去。蓦然想起一事,她放下刚举起来的酒杯,蹿到沙发上,面朝着凤池白,好奇地问道:“诶,我想问个事,你们家这些规矩,是爷爷定的,还是一直流传下来的?”
“流传下来的话…这么久了,难道就没有人反驳一下吗?还是大家都觉得很合理,不应该啊,我一个…”
她似乎憋了很多话要说,但全被凤池白一句“老爷子定的”,又堵了回去。
只是被这么一提,凤池白思绪突然被扯远,恍然想起,这些规矩似乎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定的。
他眸子暗了暗,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想压下这股不适的感觉,猝然注意到,边上那人因为面对着背垫,调整姿势时看不到后方的情况,整个人没坐稳就要往后倒去。
他下意识伸出长臂想去稳住她,但林唐的求生欲比他想象的强了不少,在他还没来得及碰到她时,自己的脖子就被两只手紧紧缠住。
因为费了大力,林唐小脸紧绷绷的,咬着牙来借力。
凤池白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悄然收回,脖颈间被一道力压着,迫使他不得不半俯着身。他眉目浅淡地看着始作俑者,相视片刻,缓缓开口道:“林小姐似乎很喜欢给我找麻烦。”
这话林唐听着不乐意了,顾不上胳膊酸,也要分一半力气出来反驳道:“谁天天说着我们我们的,一到这种时候就开始撇清关系喊林小姐,帮个忙还不乐意了。”
闻言,凤池白抬了下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见他伸手要将自己攀在他脖子的手拿开,她赶忙又使了点劲儿,一骨碌挪了上去。彻底脱离危险时,她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心窝子,不忘对那个没良心的说道:“谢了,瞧我还是挺有礼貌的吧。”
凤池白不吭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随即起身,路过她时才开口说了句:“熄灯睡觉。”
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