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思,你发什么疯?”
这句不怎么友好的话一出,反倒让纪楚松了一口气。
看来方才的桃树啊、师兄啊什么的,全都是她被恶鬼蛊惑后的幻觉。
她仍在小世界里,身份是“杨思思”。
随即她又意识到,赵府的晚上恶鬼横行并不安全,连她都不小心被拉进了恶鬼造的幻觉中,杨念之怎么能好端端出现在这里?
甚至……他看见拿着剑砍鬼的“杨思思”,竟然丝毫不觉得惊讶,淡定地过了头。
纪楚看向“杨念之”的目光顿时充满了怀疑,试探道:
“你不会也是……”
孟喻辞看她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这足够纪楚明白了。
她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捂嘴惊呼,又想到自己刚刚摸过鬼的骨头,只得放下手,一边施了个清洁术,一边惊道:
“你竟然不是真的杨念之!”
孟喻辞看着她乱七八糟的发型和衣服,忍不住皱眉,伸手将她的头发理顺,领口拉平展。
纪楚追问:
“你是哪个峰的?是师兄还是师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杨思思了……啊我知道了,那天晚上你去敲何婶的门,是不是察觉到妖气了?”
她“嗐”了一声:
“早知道你也是修士,我就不以做饭的理由把你忽悠走了!”
知道“杨念之”也是修士后,纪楚明显放松许多,语气很是轻快:
“不过你做的饭真的超级好吃的,我……”
说到一半,她忽然卡了壳。
冷风一吹,被忘记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纪楚不禁想到自己早上说过的“晚上回家吃饭”,现在却大半夜出现在赵府,摆明是已经忘了……于是偷偷看了一眼“杨念之”。
这位扮演“杨念之”的师兄或者师姐不会真的做了一大桌子饭等着她回去结果被她鸽了所以才追到赵府来找她算账的吧?
这一眼被孟喻辞发现了。
他自然知道纪楚想起了什么,面色不变,淡淡反问:
“是吗?”
纪楚下意识回答:
“当然是真的,我恨不得天天在家吃饭……”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前头放人鸽子后头又说想要,这不是找骂吗?!”
再抬头看见“杨念之”时,纪楚忍不住幻视了他在厨房苦练做饭技术终于摆出了一大桌子饭却只能“独守空桌”的凄惨场景。
联想到修士辟谷根本不需要做饭,而这位师兄或者师姐却还是为了扮演好这个角色而专门精进了厨艺,甚至明知道她是修士,还按时按点为她准备饭菜。
现在才出现在赵府,不会是在家里等了她好久吧……
而她呢?
她得寸进尺,她言而无信,她放人鸽子,简直是个混蛋!
纪楚的良心疯狂自我攻击,终于在巨大的自责下开了口:
“对不起,我今天没有按时回家,放了你鸽子。”
孟喻辞看她一眼。
纪楚继续说:“……你生气是应该的,毕竟是我食言了,害的你白等好久,虽然一开始是因为何婶要拉我去相亲,但主要是因为我想探一探赵府的情况,所以我……”
“没有。”
孟喻辞忽然开口,打断她的道歉和解释。
纪楚“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孟喻辞神色淡漠,强调道:
“我没有等你。”
“这样啊……”
纪楚酝酿出来的自责情绪骤然被打断,转而成了一种“羞愧”和“尴尬”。
“杨念之”这样子就好像在说:
你多大脸啊?真以为一句话就能让我等你好久吗?你能有任务重要?别自做多情了,我根本没有等你。
纪楚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总归是有种被噎住的吃瘪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得干巴巴地回了句:
“没等就好……”
一抬头,发现“杨念之”仍盯着她,急忙转移话题,试图缓解尴尬:
“那这位……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孟喻辞“嗯”了一声,抬步先行。
纪楚蔫了吧唧地跟在他身后。
孟喻辞余光瞥她一眼,勾了勾唇,这才觉得心底攒了许久的不快消散许多。
不知怎的,越是见纪楚这副没心没肺、天大的事情转头就忘的样子,他就越是想抓着她的错处教训她一顿。
他暂时只能把自己的这种心情归咎于“受了杨念之对杨思思的态度影响”。
毕竟,没有哪个哥哥会喜欢看见自己的妹妹夜不归宿,是为了去找别的男人。
待离开这一片难闻的恶鬼聚集地后,纪楚感觉空气里那股粘稠潮湿的味道一下子消失了。
她的心情很快好起来,正准备忘记一切不愉快,和“杨念之”告别去找许盈时,不期然听见他问了句:
“你方才在幻觉里砍的什么?”
纪楚:“……”
被恶意操控着砍师兄院子里的桃树这事儿不怎么光彩,说出来还显得她“记仇又小气”;
再者说,都是来参加问仙大会的,万一这人认识师兄,出去随口提一嘴,那她就完了。
纪楚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谁知她这念头刚一起,“杨念之”就跟知道她想糊弄似的,“及时提醒”她了句:
“我听见“桃树、师兄”几个字。”
纪楚:“……”
“杨念之”的目光平淡中带着莫名的穿透力,仿佛是真的在好奇,又仿佛是在等着看她手忙脚乱找补的笑话。
纪楚再度浮现出被噎住的感觉,某个瞬间她甚至觉得,这个“杨念之”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现在这副正经的外表只是方便他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
但再看过去时,对方的表情却毫无破绽,正在认真等她的回答。
纪楚心里的想法在脸上一览无余。
孟喻辞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清楚她的这些小心思。
打不过他,就想退而求其次对着桃树下手。
出息!
修炼的时候光想着偷懒跑神,满脑子都是怎么砍他院子里的树,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不过是看着她有怨气不敢撒,只敢背着他冲桃树骂骂咧咧的样子实在好笑,这才一直没有拆穿她罢了。
不过也正因为她这总和旁人不大一样的脑子,才没能被赵府的这些邪物蛊惑,从而免了被他提前淘汰的风险。
孟喻辞说不清心里是遗憾还是高兴。
这边纪楚终于编好了理由:
“我是看到师兄院子里的树长的不好,所以帮他修修而已……哎呀可惜了,我好容易修剪好了树枝,结果竟然是幻觉!”
孟喻辞打量着她神情,语调微微上扬:
“是吗?可我看你当时神情凶悍,不似修剪枝芽,倒似斩草除根啊?”
听见他的话,纪楚倒吸了半口凉气,又极快地压下去。
“当然了!”
她郑重点头强调,睁大眼睛与“杨念之”对视,还眨巴眨巴眼,显得又乖巧又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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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敬仰的就是师兄了,恨不得把师兄和他的一切东西都供起来,表情哪里会凶悍啊?肯定是认真和虔诚,你看错了!”
这是她用惯了的表达真诚的法子。
虽然以孟喻辞的经验,她这样十有八九是在打鬼主意,又或者是想要浑水摸鱼地糊弄他,将他当成那好骗又好哄的冤大头,不是躲罚就是撒娇。
但他还是放过了她,没有继续踩她的“狐狸尾巴”。
“这位……”
眼见“杨念之”“嗯”了一声继续朝前走,似乎是听信了她的鬼话,纪楚仍有些不放心,小跑两步追上他,侧着身子倒走两步,边问道:
“……师兄或者师姐,你认得我师兄吗?”
孟喻辞垂眸看向这颗从他身侧冒出来的、一脸小心翼翼打探神情的毛茸茸的脑袋,不答反问:
“你师兄是谁?我应该认识吗?”
纪楚撇嘴,一边在心里说“连我师兄孟喻辞都不认识,那你真是孤陋寡闻”,一边打哈哈说:
“啊,没什么,我师兄就是一个特别低调的普通弟子,你不认识他简直太正常了。”
她脸上露出“放下心来”的窃喜表情,努力克制喜悦的样子像一只腮帮子里藏满了坏主意的松鼠,看得孟喻辞指尖一动。
——他忽然很想捏她的脸,顺便问问自己在她心里是怎么一个“低调普通”法。
只是还未付诸实践,前面忽然出现两个人影。
蒋成旭和许盈看见纪楚后先是一喜,又在看见一旁的“杨念之”后神色警惕。
纪楚倒是没多想,一见着熟人,急忙抛下“杨念之”朝两人的方向赶去:
“许……齐文轩,你没事吧?我刚刚忽然被一个鬼拉走了。”
许盈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你呢?你受伤了吗?”
“当然没有。”
纪楚摇头:“但是那个鬼长的太丑了,太恶心了,还能变成树,树干上都是眼睛,还会流血……”
“咦……”
许盈被她的惟妙惟肖的形容说的打了个冷战,也跟着恶心起来,忍不住说:
“那我这边的鬼好看多了,虽然也很吓人,但是起码是个人样,就是舌头有点长,一开始差点舔到我……”
“咳咳。”
蒋成旭见这俩人的话题又跑偏了,忍不住咳嗽两声,打断她们对鬼的外貌的分享,转向“杨念之”:
“这位是……?”
纪楚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介绍“杨念之”的身份,于是拉着许盈的手转身,承担起了介绍人的工作:
“这是齐文轩,赵玉琳,我的朋友。”
然后她指向孟喻辞,微微歪着头,语气像是在献宝:
“这是杨念之,杨思思的哥哥,我刚刚才知道,他和我们一样。”
“也是修士”几个字不必说,许盈和蒋成旭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许盈“哇”了一声,抓着纪楚的手摇了摇。
然而蒋成旭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同为修士”而放松下来,反而更加凝重:
“你也是修士?那我之前怎么没在赵府见过你?”
孟喻辞的目光从纪楚和“齐文轩”一见面就拉住不放的手上移开,转向蒋成旭,淡淡开口:
“两者并无关联。”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蒋成旭的神色颇有些高深莫测:
“还是说你觉得,修士——一定会出现在赵府?”
蒋成旭因他这句话猛得皱起眉头,浑身气息大变,像是随时打算动手。
孟喻辞仍神色淡淡,像是不曾察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