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楚被师兄半圈在怀里。
师兄衣服上的清浅的凉意混着熟悉的气息,自她身后无限贴近,像极了前世那一次……
她赌气出走,却落入了魔物的陷阱,中了情蛊。
师兄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独自缩在一处昏暗的山洞里。
见着门口有人,还当是心怀不轨的魔物,出手便是个同归于尽的杀招。
自是被师兄轻易制住。
彼时她已中毒颇久,视线模糊不清,连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便一个劲儿地往师兄身上爬,找到机会便朝他脖子上啃。
被推开,就召出“千丝傀影”,朝师兄手腕上缠……
师兄一开始还冷着脸推开她,极其严肃地质问她些什么。
后来发现她着实听不进去,便闭了嘴,冷眼瞧着她动作,像是要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后来……
后来的事情便有些记不清了。
意识再度回笼的时候,她正被师兄面朝下按在地上,鼻尖贴着师兄衣服上的浅色暗纹,清冷的香前后将她包裹着。
耳边是师兄或轻或重的喘息,清冷的气息带着平时少有的热度,打在她耳后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她咬着师兄虎口,舌尖漫上血腥气,眼泪却不受控制般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师兄指节上。
他长指微微用力,半是挟制半是纵容,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似在安抚。
某个瞬间,颈后偏下的皮肤忽然剧痛,像是被咬穿皮肤,连骨头都被吞食入腹……
……
“杀了她”三个字砸在耳畔,和前世师兄略显凌乱的呼吸混在一起。
纪楚一时反应不过来。
见她不动,孟喻辞手腕微微用力,纪楚手里的剑便搭在了姚蝉脖子上。
“等……等等!”
纪楚回过神,急忙用另一只手抓住师兄按住她的手腕,转头看向身后:
“师兄,先别……”
孟喻辞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没什么温度,薄唇轻启,又重复了一遍:
“杀了她。”
“不能杀她!”
他眼里的杀意明明白白,纪楚哪还敢胡思乱想,生怕自己一松手姚蝉就人头落地了,抓着师兄手腕的手格外用力。
孟喻辞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从被她抓皱的袖口移到她脸上,冷黑双眸与她四目相对,似在等她解释。
他冷着脸的时候总显得不近人情,手起剑落,甚少会有被人阻拦的机会。
此刻站在纪楚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长睫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更多了几分难以揣测的森然。
他的呼吸平缓寒凉,打在纪楚下巴上,冷意隔着衣服传到她身上。
纪楚有点害怕师兄这样的神态,但还是解释说:
“得让她先放了其他人。”
孟喻辞看也不看那些还在挣扎的人,只道:
“不必。”
他从虚拢着纪楚手变成完全握住,剑光一划,姚蝉便没了生息。
“……”
纪楚先是一惊,随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出声。
她松开他的手腕,朝后退了一步。
孟喻辞没有阻拦,纪楚轻易就挣开了他的手,转身朝那些被困在棉布娃娃里的人跑去。
大部分人都已经在互殴中死去,只剩下几个人围在最精致的棉布娃娃四周,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切靠近的生物。
棉布娃娃立在中央,精心勾勒的五官挂着微笑,细看却在嘲讽,淡淡的黑雾从它身上飘出,牵连着其他人。
纪楚小心避开地上四分五裂的肢体,想将最中间那个巨大的棉布娃娃毁了。
但那些人已经杀红了眼,察觉到她靠近,顿时齐齐转向她。
线条绘制的嘴裂开,露出血盆大口,撕咬着朝她冲来。
纪楚不想伤害他们,躲避的姿态很是狼狈,半天都碰不到中间那个棉布娃娃。
孟喻辞冷眼看了一会儿,终是忍无可忍,在纪楚险些被人打伤的瞬间出手。
少微剑猝然出鞘,寒气寸寸蔓延,剑意凌厉,其上霜雪覆盖,势不可挡。
于纪楚身边环绕一圈,击退了想要攻击她的人。
剑光所到之处,倒地声四起,鲜血未能溅出便已被冻结。
长剑杀人无数,却仍是素白干净模样。
下一刻,人群中间那个不断散发着邪气的棉布娃娃也被削成了两半。
棉布娃娃上半身落地,在血水中滚了一圈,面上沾了血,仍望着纪楚诡异微笑。
她愣在原地,被那双线条勾勒的眼睛看得心慌。
四周的场景却渐渐开始消散,满地狼藉逐渐消失,莹莹光点从倒地的那些人身上浮现。
竟是任务完成的样子。
纪楚彻底呆住了。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师兄。
他身上杀意未消,面上虽是一派淡然模样,漆黑瞳孔却映出一点红,修长洁白的指尖沾了血,反衬得他肤色冷白无瑕。
冷淡自持的外表下,隐约显出几分妖异和疯狂。
孟喻辞垂眸看向指尖那不慎沾上的一点血痕,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和不耐。
见纪楚站在原地不动,他淡淡抬眸,语气平静中透着点凶:
“还不过来。”
纪楚垂着头,一点点挪了过去。
孟喻辞收剑,抬手撩开她散落在身后的一缕头发,看到她后颈处被那些“邪物”划破的衣服。
没有血迹渗出,可见没有受伤。
他眼中的冷意这才消退几分,道:
“你以为,我是不由分说、肆意杀人之辈吗?”
这话问的有点严肃,纪楚也知道自己过分了,于是诚恳道:
“我错了,是我误解了师兄。”
孟喻辞垂眸,压下眼里的冷意。
方才看她那一脸又震惊又害怕的样子,指不定是在心里如何骂他“冷酷残忍”,此刻一千分到手,又立马知道认错了。
他速来知道弟子们背后如何议论他,无非是些“杀人如麻”“残酷无情”之类的揣测。
他不在乎。
只是若换做纪楚也如此作想时,他却有些不悦。
或许是因为被“焚巫祭神图”影响,连带着对纪楚也变得格外苛责,索性暂时不要见她,以免自己的情绪波及到她。
目光在她“豁着口”的后领上扫过,正待松手时,一道不同于肤色的痕迹却忽然从衣领缝隙中透了出来。
孟喻辞神色顿住。
“师兄……”
他半晌不动也不说话,纪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要侧头,那缕头发便从他手中滑落了一半,半遮半掩盖在她后颈上。
师兄语气忽然冷了下去,单手扣住她后颈:
“别动。”
纪楚被他这么一压,鼻尖猝不及防贴到了他胸前衣襟上,清清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呼吸一滞,半是惊讶半是不解,却也下意识一动不动地靠在师兄身上,感受到他再度抬手撩开她头发,后颈及脊骨最靠上的那一块暴露在光下。
纪楚身形很是纤瘦,肩背极薄,肩胛骨如蝴蝶脆弱灵动的翅膀,因紧张而轻微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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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服的领口被斜着划出一道口子,边缘勾出一根细细的丝线。
在那若隐若现的瓷白肌肤上,一朵形态特别的花似从骨缝中长出来般,烙在她颈下几寸处、刚好被衣领挡住的地方。
蓝白两色的花瓣层层叠叠铺开,如水中冰晶,白得素净,蓝得清透,或隐或现。
——空羽浮花。
竟然是……他的空羽浮花!
世间不该还有这种花,更不该出现在纪楚身上。
纪楚显然对自己后颈处有朵花的事情毫不知情,趴在他胸口静静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什么动静,却也因为他那句话,不敢随便乱动,只能贴着他的衣服小声询问他:
“师兄,怎么了?”
孟喻辞心绪几变,再开口时已恢复了淡然模样:
“无事。”
他松开按着她后颈的手。
纪楚从他怀中站直,乌发失去阻拦自然垂下,刚好将露出来的空羽浮花完全挡实。
她朝后看,发现她和师兄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焚巫祭神图”的石砖还在原地,中间却出现了一条裂痕,刚好将画中人全都截成了两半。
画中人的怨气被师兄一剑除了个干净,这死局也就不攻自破了。
原来完成这个任务这么简单,只是入画的弟子总想分辨个正邪出来,投鼠忌器,这才摸不到法门。
纪楚抱着石砖很是感慨了一番,这才转向师兄:
“师兄……”
刚开了个头,孟喻辞便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说道:
“一千分都是你的。”
“真的吗?!谢谢师兄!师兄你真好!”
纪楚欢呼了一声,抱着砖就要去找明务堂,却又忽然被叫住。
“等等。”
她警惕地停下,回头,却把石砖抱得死紧。
孟喻辞看见她这副“护食”的样子,很是无语,神色松了下来,只说了句:
“换身衣服。”
纪楚反手摸了摸自己领子,摸到了那道缺口,老实“哦”了一声。
孟喻辞这才颔首放人:
“去吧。”
*
亲眼看着明务堂弟子给她勾了一千分,并在“问仙大会”那一页添上了她的名字,纪楚终于长舒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去天天喂兔子干杂活了!
上辈子这会儿,她经脉的问题刚刚爆出,走在路上都会听见人议论讥讽她,简直把她形容的比外门弟子都可怜。
她听了以后心里难受,专门绕去外门转了一圈,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连一个外门弟子都不如。
记得当时还碰巧撞上一群人恃强凌弱,于是顺手阻止了一出暴力事件。
而此时的她前途光明,不但经脉完好,还凑够了一千分,可以参加问仙大会了。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重生真好!
纪楚心情大好,又刻意到外门转了一圈。
只是这辈子的她势头正高,所有人见着她都恭敬称“师姐”,根本没人敢在她面前闹事。
她看了一圈,始终想不起来前世到底什么时候、在哪救的人,以及救的谁。
隐约记得是个总垂着头佝偻着背、打扮灰扑扑的男弟子。
她本想找人打听一番,却忽然有个人冒了出来,挡在她面前。
薛羡尘挡住她的视线,笑着对她打招呼:
“纪楚师妹。”
几个字被他说的又缓又轻,无端带了股亲昵。
纪楚被这一打岔,瞬间忘了自己想做什么,蹙眉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