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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昆仑山上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同意?冷冷一笑,语带讥讽:“姨娘倒是惯会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这原是老太太给我的东西,怎么分还轮不到姨娘做主!”


    那不是更显得白姨娘深明大义而她姚晏宜尖酸小气?


    ——要不顺水推舟?满脸堆笑地迎上去,附和道:“姨娘说的正是这个理,我方才也在和二姐姐说呢?”


    但又显得她是经过白姨娘的点拨才想起来这一遭的,姚妙仪拿了衣料更感激谁也未可知。


    又或者只是她想多了。


    毕竟,在明代“兄友弟恭”也算是一种政治正确了。也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白姨娘只是作为长辈怕她不懂事提点一句罢了。


    毕竟她还不辞劳苦地拿绢花来给晏宜先挑呢。


    最终晏宜也只好摆摆手,恹恹地道:“姨娘说得对,绢花和衣服料子都让二姐姐先挑吧。”


    白姨娘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坐了一刻钟,喝了一杯清茶就走了。


    倒是老太太身边的管事婆子多留了一阵,问清楚了两个小姑娘想要什么款式的新衣裳,好让家里的绣娘去做。


    姚家的丫鬟仆妇都会一些针线,姚启元身边的大丫鬟绛树前两日还做了一双绣鞋给晏宜,家里的几个绣娘是为了赶制姚大姑娘出嫁所需的嫁衣和大小绣件专程从外头聘请的。


    老太太的意思是:家里二姑娘妙仪已经十六,三姑娘晏宜也有十四,两人都是早就定下了亲事的,嫁衣、被罩、床帐这些都要早些准备起来,也就让几个绣娘继续在姚家做着了。


    “成亲还要准备这么多物件呢?”晏宜不得不感慨明代士族嫁女高昂的花费。


    与之相对的却是嫁女几乎不可见的好处。即使是姚妙仪这样嫁给嫡亲表弟的,被夫家欺负了,娘家也只能指责几句罢了。


    这么一想,晏宜更不愿意成婚了。


    管事婆子不知道晏宜心里的嘀咕,笑眯眯地道:“那是自然,咱们姚家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为了几两碎银就把女儿卖了。到时候还要准备给舅姑的鞋袜,给小姑小叔们的坠子,让姑娘们的婆家知道咱们姚家对婚事的看重,也是对姑娘们的看重。”


    姚妙仪听得双颊飞红,别过了脸,晏宜却很是不屑地嗤了一声。


    给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当然是爱女儿的表现,但这种对女儿的爱却无法给女儿任何保障。


    上辈子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谈义务就新时代女性,讲权利就三从四德的“好女人”。


    和男人一样辛苦工作甚至赚得比男人更多,但回到家又家务全包,外公外婆带孩子爷爷奶奶根本不付出,但孩子又跟男的姓。


    如果得到的权利总是一样的,何必自作多情增加自己的付出?


    ——姚家给女儿的陪嫁和教养自然不是寻常农户可以比拟的,但姚家姑娘们在婚姻中能得到的东西却未必就比农家姑娘多。


    姚妙仪最后忸怩地拿了一匹沙绿的潞紬、一匹沉香色的水纬罗,让绣娘做成日常的上袄下裙,再三谢过晏宜后走了。


    晚间,姚二老爷歇在白姨娘处。


    听说老太太开了私库,给晏宜拿了十几匹料子,他不由咦了一声:“三丫头怎的不拿几匹出来给姐姐妹妹们?从前见她是个懂事的。”


    白姨娘替他宽了外袍,温婉一笑:“那倒也没有,妾身去的时候恰好二姑娘也在,三姑娘便让二姑娘先挑了,可见三姑娘还是知道‘长幼有序’的道理的。”


    这话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姚二老爷若有所思地看了白姨娘一眼,不置可否,只道:“老太太给的,都是老太太的心意。不过姊妹之间也不好有所薄厚,我明日命人开库房,给四丫头也拿几匹。”


    白姨娘却并没有流露出欢喜的神色,脸上仍是淡淡的:“四姑娘的衣服够穿呢,再说了,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没一会儿衣服就短了,不必做那么多衣服。”


    ******


    晏宜要是知道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会被上升到这种高度,说什么也得给姚韶仪送上几匹缎子。


    她纯粹就是没想起姚韶仪这个庶妹!


    说来惭愧,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独生子女,她是真不习惯古代这种有什么东西都要一家人均分的做法好吧……


    再者,比起爽朗热情、总到她面前晃悠的姚妙仪,姚韶仪这个庶出妹妹的存在感实在是要低得多。


    晏宜穿越至今大半个月,只在最初还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印象中和白姨娘倒是长得挺像的,也是一副文静白皙的模样,虽不是大美人,但也说得上清秀。


    再见到姚韶仪,已经是十月中旬,萧老太太的寿宴。


    张氏在前头备好车马,命丫鬟催促晏宜赶紧收拾一下,不要耽误了赴宴的时辰。


    姚韶仪跟着张氏身边的丫鬟一道过来,进了屋子,怯怯地问好:“三姐姐身子大安了吧?这段时日二姐姐生病,妹妹也是寝食难安,恨不得以身代之……”


    好吧,晏宜承认,她骨子里就不喜欢任何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但在现代接受的九年义务教育又很难让她像宅斗小说一样对一个初中生耍阴谋诡计,所以最后也只是打趣道:“哎唷!可惜!”


    姚韶仪不由睁大了眼睛,一肚子准备好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只听晏宜笑眯眯地接着道:“我早就好全了,要是四妹妹早几日来看我,也不会寝食难安至今了。”


    姚韶仪不由涨红了脸。


    逞完口舌之快,晏宜坐回妆奁前任婢女们给自己打扮。


    她还是未婚女子,所以养娘春和给她挽了个简单垂丝髻,也不插戴什么金银头面,只别上了白姨娘前几日送来的水红绢花。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装饰也显得晏宜光艳照人,顾盼生辉,简直是一颦一笑都摄人魂魄。


    姚韶仪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看痴了,回过神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这时,碧芙拿着熨好的银丝刻鼠披风走进来,满脸忿忿不平之色。


    晏宜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桃木梳子,笑道:“这是谁胆大包天,惹了我们碧芙姐姐?”


    碧芙并不是晏宜屋子里伺候的婢女,而是和绛树一般,都是晏宜一母同胞的哥哥姚启元屋子里得用的大丫鬟。


    姚启元前往山西送亲,来回要一两个月的功夫,就让这两个丫鬟到晏宜屋子里帮忙看顾着。


    但不知道是姚启元这个老板比晏宜高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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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买丫头的时候就把得用的都给了姚启元,绛树和碧芙的个人素质远超晏宜屋子里的几个丫鬟,竟干了绝大多数的活。


    晏宜屋子里原本用着的那几个丫鬟倒是得了闲,成日打百索荡秋千,有一回还被晏宜的养娘春和逮住赌钱。


    碧芙啐道:“还不是墨梅和雪芽这两个死丫头。我方才熨了披风,同她们说:不两日就入冬了,姑娘冬日的衣服也该拿出来洗一洗,晒一晒,才好穿得妥帖。谁知这两个丫头,一个道原不是她的差事,让我和别人说去;一个道姑娘的衣裳去年春天收起来的时候就洗过了,不必再麻烦了。最后还不是要我去洗?!”


    跟在后面进来的绛树掐了碧芙一把,示意她别说了。


    晏宜没忍住,笑了。


    还真别说,这俩丫鬟找的理由还挺像模像样的。


    晏宜骨子里毕竟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成年人,还做不到像某些“宅斗爽文”一样对偷奸耍滑的下人轻则打骂,重则发卖。


    在她看来,打工人摸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老板肯定希望下属干活越多越好,给下属的工资绩效则能不提就不提;相应的,作为打工人都是拿一样的工资,少干一点就多赚一点。


    如何充分调动员工积极性,营造向上的工作氛围可是管理学的重要学问之一。


    晏宜猜测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大约是个不问世事的才女,热衷文艺,但讨厌管理家务,对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基本不怎么管束。


    晏宜打定主意,回来就好好整顿一下自己小院的职场风气!


    她拍了拍碧芙的肩膀:“等姑娘我回来再说。”


    要是能挖姚启元的墙角,把绛树和碧芙都留在她院子里就好了,晏宜不由开动脑筋,在心里琢磨起该怎么让两人跳槽。


    另一边的萧家,因十月十五是萧家老太太六十大寿,长孙萧凤翥新中了举人,萧大老爷又提了吏部考功司郎中这样烈火烹油的紧要职位,三喜临门,萧家有意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场,光施舍给贫苦百姓的寿米就准备了足足五百斤。又请了念经的和尚、烧香的道士来家里添福禄,单单香油钱就舍了二百两。萧大老爷尤嫌不足,又花了几百两银子,请了京城里鼎鼎有名的红喜班来唱戏,敲敲打打咿咿呀呀地唱了一天一夜,从《黄粱梦》一路唱到了《满床笏》。


    姚家的马车刚停在萧府门前的照壁,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唱戏声。


    萧家远房的一个婶子赶忙出来迎接她们,一壁赔笑道:“原该太太出来亲迎亲家太太的,只是老太太身边一刻也离不得人,只好我来了。亲家太太和几位姑娘快进来,他们男人在外院喝酒,咱们娘几个在内宅玩自己的!”


    张氏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听到有戏班子就两眼放光,一壁迈过门槛,一壁大笑道:“待会儿我可要点上几折好戏!”


    “这是自然的事,亲家太太高兴就成……”萧家堂婶嘴上应付着张氏,一双眼睛却忍不住随着下车的晏宜缓慢蠕动。


    晏宜翻飞的衣角就像花蝴蝶在她眼皮子底下摇曳,袖子放下,露出一张美人靥,也不见得怎么打扮,然而却难掩素质艳光。萧家堂婶看着,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那个妯娌的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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