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忽而下起一阵小雨,楚千婳得知父亲迟迟未回府的消息,不得已披一件大氅走去正厅解决麻烦。
楚玄州连喝几壶茶都没等来父亲的身影,反而碰到更棘手的人,面色微变,白清姿听到动静同样坐立难安,一股担忧涌上心头,“表姐,你怎么来了?”她不喜与白家打交道,很少来前院议事。
“听闻,你们对我的决定不满?”她伸手接过账房先生手里的账本。
“妹妹,为何缩减我们的月银?”楚玄州自然而然挺拔身姿,目光沉沉。
楚千婳回答他,“并非缩减,只是你们已经支完今年的月银。”简单翻看几页账本,随即递给兰秋核算。
“我记得父亲说过,有急用时可以额外取用账房银子。”楚玄州安慰表妹不用担心,他会想办法解决。
白清姿笑着点头,眼神却往后一瞥,身后的侍女急忙奔出房间去搬靠山。
楚千婳无所谓地笑笑,“什么急用?说出来听听?”微微抬手,侍女们奉上热茶点心。
这一刻,楚玄州仿佛觉得自己才是外人。
白清姿替他说话,“我们在京都行走,自然有许多花钱的地方,表哥也是为了我们好。”
“白家行走,为何花楚家的银钱?”楚千婳淡淡扫一眼,令人不寒而栗。
“妹妹,此话差矣,楚白两家不分你我。”眉宇间有几分愠色,不喜欢妹妹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一心只想把白家摘出去。
“兄长,待你掌权时再来说这句话,如今楚家由我做主。”暗暗翻一个白眼,兄弟俩什么时候才能看清白家的狼子野心。
老太君捻着手里的佛珠走进正厅,“哦?楚家叫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做主,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眉眼微垂,目光从眼尾扫过去,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身后跟着几位白家长辈,他们当她的面怒挥衣袖坐下,又是她在找白家麻烦。
“女子又如何,难道祖母不是女子,您现在不是白家的当家人?”楚千婳不怒反笑,斜睨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老太君沉声道:“我年岁渐长,是白家的长辈,楚白家理应由我做主,而你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楚千婳轻嗤一声,“祖母,我与你不一样,我有掌权的实力,而你在我这般年纪,指不定在哪儿抹眼泪。”淡定取一块糕点果腹。
“你……我是你的祖母,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楚明是这样教你的吗?”老太君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怒目圆睁,捏得佛珠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祖母还有别的说辞吗?”翻来覆去只有这几句话,真没意思。
“妹妹,我们只是想商议月银的事,并非故意挑起争端。”楚玄州轻拍老太君的后背,劝她冷静下来。
“没得商量,府中用度皆有定量,若人人都如你们这般不懂规矩,这个家还不如散了好。”
想不到她会说出这句话,几位长辈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明听到屋内的争吵声头疼不已,当初不应该心软答应他们入京,他走进正厅,第一眼打量女儿的神情,云淡风轻,应对自如,心中悄然松一口气。
“楚府由婳儿做主是我定的规矩,你们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他走到主位坐下,嘬一口热茶,身体顿时暖洋洋。
众人面色各异,来正厅的路上,管家大致将双方争执的原因讲清楚,原来是为前几日的月银,这点小事何至于争论不休,他自认为女儿做的没有。
怪他从前的纵容把白家的胃口养得越来越大,纵得他们对楚家肆意攫取,毫无顾忌。
兰秋看准时机递上账本,只要粗略看一遍就会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楚明神色未变,边看账本边说,“楚家生意事忙,大姐儿在外行商,两位哥儿又在书院拜师甚少回府,我把楚家交给婳儿打理,你们有什么不满吗?”无奈扶额,短短几日花费数千两的银两,不知他们用在何处?
白妤颇为善解人意地说,“明哥事忙,婳儿年幼,楚家是时候该找一位执掌中馈的主母。”
楚千婳无语望天,她真是时时刻刻都想坐上楚家主母的位置。
“既然婳儿定下规矩,你们遵从即可,为何与她发生冲突?”楚明示意楚玄州,让他来说。
“妹妹说,楚家的钱只能为楚家所用,但祖母们在京中行走,难免有用钱的地方,我不想他们难堪。”楚玄州说出心中所想,希望父亲能理解他的做法。
老太君心中熨贴,“玄州是个好孩子,一个娘肚子爬出来的,怎么偏她高人一等。”微微侧过身子,瞧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楚千婳不经意间拿起腰间的令牌,“若不是看在你们同我沾亲带故的份上,你们有资格和我说话吗?”竟敢对她颐指气使,放眼京都,谁敢惹她,谁见到她不是客客气气的。
在白家准备反驳的时候,楚千婳出言打断他们,“好了,时间有限,你们既然有急用,那就当着父亲的面说清楚,若真需要楚家出手相助,我会考虑给你们一些银钱用。”
众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楚千婳闭目养神,手指不紧不慢轻敲扶手,屋外偶尔刮进一阵冷风,瞬间汗毛直立。
楚明看到女儿的反应,猜测她知道白家的钱用在了哪里,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既然没什么话可说,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吧。”
老太君不停拍打桌子,“楚明,一家人何至于此?我们花的钱远远没有你赚得多,你的女儿一件衣裙价值千金,你何时变得如此小气?”试图劝他回头看看,怀疑死丫头给她下蛊,连老母亲的话都听不进去。
“孩子花钱证明我有赚钱能力,婳儿想花多少花多少,白家产业日进斗金,不至于如此拘谨,你们想从楚家拿走的钱,我都要留着给婳儿做新裙子。”楚明坚决为女儿撑腰到底,提醒女儿可以离开,不必和他们浪费口舌。
父女俩扬长而去,不顾白家铁青的脸色以及谩骂的言语,楚玄州留在原地陷入茫然,怀疑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父亲。
父女俩径直回到主院,兰香早已备好饭菜,请楚明入席用膳,随后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打搅他们叙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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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钱花在哪里?”楚明开门见山。
“结党营私。”楚千婳简单明了地回答他,起身为他盛羹汤,“他们犯了陛下的忌讳,楚家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陛下需要楚家表态,他们不能为白家犯蠢。
楚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不会插手白家的事情,但他不想女儿和儿子的关系越闹越僵,毕竟他们是至亲,“你没提醒他们?”
“他们偏帮偏信,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父亲可以试着和他们谈一谈,但我劝您不要抱太大希望。”楚千婳无所谓他们怎么想,道理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他们需要去经历,需要自我觉醒。
“嗯。”楚明没再说话,默默观察女儿的反应,发现她比从前更懂事,更冷静,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好事,但他心里却感到隐隐不安。
楚千婳目送楚明离开,回屋熟读沈太傅留下的功课,明天还要去沈府听课,没精力处理白家的苦水。
兰香站在身后为她按揉肩颈,“小姐,门房说这几日,小公子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
“或许和朋友们吃酒晚了。”楚千婳不以为然,低头看书。
兰香的直觉告诉她,小公子很不对劲,她低声说,“我今早才见到小公子回来,行为鬼祟,面容憔悴,身子瘦了好大一圈,脖颈间似乎还有胭脂。”怀疑他不是去和朋友吃酒,而是流连烟花之地。
楚千婳眉头微蹙,楚玄锦才多大年纪,竟然染上恶习,“你叫一个暗卫跟着他。”倘若真如兰香所说,她必须请父亲出面整治。
“是。”
次日一早,楚千婳带兰秋先去沈府听课,留兰香在府里打探消息。
楚玄锦迷迷糊糊醒来,院里传来啜泣声,他烦躁地抓抓头发,“谁在哭?”
小厮走进来回答他,“白家小姐,估计是为月钱的事哭。”
“月钱,有什么好哭的,我不是把自己的钱给她们了吗?”楚玄锦精神不佳,边打哈欠边下床洗漱,眼下一片乌青,嘴唇惨白,昨晚一时没忍住,玩得太晚。
小厮递上锦帕,缓慢说道:“小姐定下规矩,白家只能预支两位公子今年的月银,如今花光了,无论她们怎么求,小姐都不肯给,昨晚本想等主公回府做主,没想到他和小姐统一战线,气得白家闹到后半夜。”
白家入京闹出不少笑话,小厮们之间传递消息,对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自打羞辱账房先生以后,越来越能理解小姐定下的规矩,如果没有小姐约束他们,白家迟早会把楚家掏空。
一听到楚千婳的名字,楚玄锦就没来由的烦躁,“父亲心里只有一个女儿,哪有我们说话的份。”不免想起沈府寿宴的羞辱,一气之下打翻脸盆,“楚家容不下这尊大佛。”说完就怒气冲冲走去前院。
小厮无奈收拾残局,自从公子每日打着结交好友的幌子出府游玩后,脾气变得越发狂躁。
日落而出,黎明时分才肯归家,每次回来身上都会沾染着一股浓郁的花香气,不用猜就知道他去了何处胡闹。
若被主公发觉,逃不掉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