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糟糕了啊。”五条悟拿出手机。
他先是和正在捏锅碗瓢盆的夏油杰合照一张，再和荡秋千的家入硝子合照一张。
去追寻白的时候，他听到寻白说：“别跟过来，我想要独自安静的解决这件事。”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语调欢快的说：“等你哦。”
他懂事的都不像是五条悟。
连寻白都惊诧了一瞬。
她没有过多纠结这件事，而是朝着太宰治走去。
少年笑的很是温柔，唇角勾起恰到好处多一丝少一丝都表达不出春风拂面的弧度，两边唇角上扬的高度一致，精准的仿佛机械控制。
见寻白朝他走过来，他转身，风衣划过一道弧度，往公园道路尽头的废弃楼房走去。
寻白跟着他。
一路上两人无话。
楼里面很黑。
昏暗的光从破败的窗户进来，也只是堪堪描绘出房间内破败的轮廓。
少年停下脚步转身的一瞬间，他猛地被人揪住衣领，不等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已经被一阵大力掀飞，身体的背部撞在墙上，重重落地，激荡起一大片灰尘！
这一击力道很大，少年当即弓起了腰蜷缩在一起。
“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寻白问，声音莫名发冷。
“呃……”少年抬眼看向寻白，眸底因疼痛浮现水光：“好久……唔！”
话没说完，他就又被寻白揪起扔飞，身体撞到另一面墙，再度重重摔落在地上。
“刚见面小姐就这么粗暴吗？”少年疼到声音发颤。
“别用他的脸使出这种表情。”寻白丝毫不为所动，看少年的眼神淡漠的如同在看路边的石子。
看他还不打算说，寻白再度出手揪住他的衣领。
“等一下！”少年举手，身形发生了变化。
寻白松手，后退几步，看着他的身体抽动扭曲，最终变成一坨布满眼睛的咒灵。
咒灵全身的眼睛都注视着她，发出婴儿般含糊不清的声音。
“别打了…别打……”咒灵被打怕了般祈求寻白。
寻白：“……”
寻白突然说：“我没戴眼镜。”
咒灵：“……”
咒灵的表情空白一瞬，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张扭曲的脸上能看到空白，但它就是以一种“失算了”的表情说：“糟糕……忘记了！”
声音是完全正常的声音。
寻白揪起它就一顿暴打。
鼻青脸肿的咒灵蹲在墙角，委屈巴巴的擦了一下鼻孔的血，浑身上下疼的发抖。
“你应该不会疼才对。”寻白发出如此疑问。
咒灵生气的瞪向她，对上她平静的目光又一下子萎靡下来，嗫喏道：“……是生物总会疼的。”
“你不是。”寻白断言。
在咒灵再度说话之前，她提醒对方：“说点我想听的。”
“你知道我是什么的。”咒灵表情一瞬间正经：“我不能明说。”
寻白点头：“还有呢？”
咒灵：“我想要跟你说，我想要请你……”
突然间咒灵的表情扭曲起来，它疼的满地打滚，只是短短几秒钟，咒灵呜哇着爬向寻白。
夺舍咒灵与她交谈的东西已经不在咒灵身上了。
寻白一拳将咒灵轰散。
寻白试探：【系统，查询第一支线被攻略者太宰治在[房间]中情况。】
【系统：第一支线被攻略者太宰治在[房间]中生命特征良好，太宰治已发现[房间]中央摆放的画板，用来控制[房间]，目前正处在实验阶段。】
系统的声音依旧机械没有情感，回复内容也非常符合系统的公式化。
寻白垂眸。
系统刚刚想要请求她什么？
为什么要以夺舍游戏NPC的模样跟她在游戏中见面？
话说回来……系统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脑中的疑问很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系统很危险。
无论是系统的本身，或者是系统所处的境地，都很危险。
寻白没有再与系统进行对话。
她走到窗户边，从破碎的玻璃窗往外望，看到五条悟还在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进行合照。
势必要将他们两个被咒灵幻象迷惑的模样拍下来，以便清醒后笑话打趣他们。
寻白回到三人面前。
“已经结束了吗？”五条悟朝她看过去。
昏暗中，少年脸上的笑容格外明媚：“你要不要也过来合照一张？”
就在此时，一直专注捏锅碗瓢盆，自顾自说些温柔话语的夏油杰，温柔的目光中逐渐出现清明。
他站起身，在五条悟没想到他会突然清醒过来的目光中，望着沙地上一个个由沙子捏成的厨具，呆滞的看了好几分钟，才移开视线。
他看向五条悟，再看向寻白，紧接着目光转移向家入硝子。
“见到了很重要的人吗？”寻白问。
“嗯。”夏油杰点头：“我看到了爷爷，他很热爱美食，从我有记忆开始每次去爷爷家，他都会给我尝试他新研究的菜品。”
寻白：“好吃吗？”
“很难吃。”夏油杰不由得笑出声：“但爷爷煮的荞麦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荞麦面。”
寻白明白了过来，夏油杰被困住，并不是咒灵有多么厉害，而是他自己愿意被困住，想要再和爷爷相处一次，哪怕是在幻境中。
否则，他不会是如今这幅平静温柔却又怀念过去的表情，那种释然的淡淡忧伤围绕着他。
家入硝子也是如此情况。
她叹了口气，从秋千上起身，伸了个懒腰，面上恢复笑意，对其他人说：“差不多也该去办正事了。”
“不过，在此之前……”
她话锋一转，不善的目光看向五条悟。
夏油杰一把抓住想要溜走的五条悟的后衣领，脸上的笑容很是危险：“悟，刚刚拍了好多照片吧？”
“这是我们第一次出任务的回忆。”五条悟嘴巴嘟起成3，努力找着能够蒙混过关的借口，“而且杰你刚刚真的很有家庭煮夫的味道哦。”
寻白拿出手机并补充：“好适合当男妈妈，肯定会很温柔有耐心的带孩子。”
被这么夸奖，夏油杰嘴角抽搐了一下：“第一次出任务的确需要留下很多有意思的回忆。”
家入硝子摩拳擦掌：“暴揍欠揍的同窗也是其中一项。”
“喂……”五条悟弱弱的询问：“……揍我吗？”
看着被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进行同窗之间友好互动的五条悟，寻白打开手机录像功能，将其全部录了下来。
并让系统进行保存。
系统从始至终一句废话都没有，听话的宛如一个机器。
虽然它的确只是一团冰冷的数据。
但和以前相比大不一样。
寻白认为系统是在装乖，以此来躲过危机。
被揍的五条悟大猫猫的贴在寻白背上求安慰，寻白看着蹲在地上分析咒力残秽的夏油杰。
“能找到歌姬前辈和辅助监督的咒力残秽吗？”她问。
家入硝子也有些担心：“这么长的时间，再找不到他们，恐怕他们会有危险。”
五条悟下巴搭在寻白脑袋上，出声：“这种事情怎么不问我？”
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的视线下，他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任何细微的咒力分布在【六眼】下都无所遁形。”
家入硝子吐槽：“你这是外挂吧？”
“之前还以为【六眼】只是能看穿对方的术式呢。”
五条悟笑道：“作用还很多哦。”
“比如这个？”寻白将手机上播放的视频给五条悟看。
视频中，蹲在地上开启【无下限】的少年笑的一脸嚣张，暴揍他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青筋都出来了，最后少年被一只青蛙咒灵用鲜红的舌头卷入肚中。
回忆起在青蛙咒灵肚子里恶心的经历，五条悟吐了吐舌头：“好过分，竟然还记录下来。”
他看了一下公园的咒力残秽分布：“很乱，属于咒灵的很多，咒术师的分别前往不同区域，看来要兵分两路行动。”
“我和寻白一组。”家入硝子说：“我们昨晚有过约定。”
寻白和家入硝子在昨晚的确约定过，只要家入硝子在战场，寻白就一定会保护她。
“你跟寻白一组比杰跟寻白一组还要危险。”五条悟指控：“更何况，我才是寻白的男友诶。”
家入硝子和五条悟相互看不上眼。
寻白总算知道了，在好友眼中自己的男友就是一坨惹人嫌的狗屎的具象展现。
她说：“抽签决定。”
拿着长短不一的树枝的四人诡异的沉默下来。
两个最讨厌对方的抽到了一起。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杰，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夏油杰：“……”
夏油杰扶额：“占有欲到底有多强啊你。”
分头行动。
寻白和夏油杰顺着庵歌姬留下的咒力残秽前往寻找。
这个公园的占地面积很大，走过破败的企鹅滑梯，前方开始出现了建筑。
“是连着废弃楼房一起的废弃的公园。”夏油杰沉吟一声：“事情有些麻烦了。”
和公园视野宽阔，行动也不受阻比起来，楼房内部的局限性明显要大很多。
“有血迹。”寻白走到一滩不规则血迹前停下，视线顺着滴落的血迹方向到一处窗户下面。
“两道不同的脚印，歌姬前辈可能受伤了。”她怀疑：“也有可能是被歌姬前辈保护的人受了伤。”
夏油杰的表情严肃起来：“如果只是歌姬前辈和辅助监督，就算不敌，以这种咒灵的强度，逃出去也是可以的。”
“但有人质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废弃的楼房里发出一系列的响动。
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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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去。
看到最顶层的窗户边出现一个红色身影，她怀中抱着一个小男孩，正在和他说着些什么。
夏油杰：“那是……歌姬前辈？”
两人明显是被逼到窗户边的，情况看起来很是危急。
夏油杰发动【咒灵操术】准备召唤出咒灵，飞到庵歌姬身边，或者是冲上去接住他们。
没想到他的身边才刚出现黑色召唤漩涡，咒灵还未出现的下一瞬，他整个人被一阵大力扔了出去？
目的地正是庵歌姬所在的楼层。
夏油杰：“……”
夏油杰解除【咒灵操术】，双手贴在身体两侧，像炮弹一样尽量减少空气对身体的阻力，朝着庵歌姬所在的楼层冲了过去。
带着人质，束手束脚的庵歌姬原本要从窗边跳下去。
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他们快速冲过来？
庵歌姬朝外面看去，还没等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一道黑色的残影迅速冲破了窗户旁边的砖墙，一下子撞在咒灵身上！
庵歌姬：“……”
他的脑袋还好吗？
以及，这是什么奇特的出场方式啊？！
心中呐喊吐槽着这一点，庵歌姬第一时间护住怀里的孩子，抱着他就地一滚，躲开了因为撞破墙壁而崩裂四溅的砖头水泥块。
“没事吧？”灰尘弥漫中，一道平静的女声响起。
庵歌姬抬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黑发少女，正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见她不说话，少女说：“我是刚入学的寻白，歌姬前辈好。”
庵歌姬表情激动起来。
是后辈！
是超可爱，会喊她前辈的乖巧后辈啊！！！
她一下子站起身，激动的嗓音都有些发颤：“我没事……对了，这个孩子！要立即安排他去医院才行！”
寻白看向庵歌姬怀里的孩子。
孩子的手臂有一道长长的划伤，被白色的布料包裹暂时止住了血。
从庵歌姬身上穿的巫女服，袖口撕裂的痕迹来看，她是用袖子给这个孩子包扎止血。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寻白他们看到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炮弹一样冲进来的夏油杰站起身，一拳解决并收服咒灵，挥了挥面前弥散的尘土，冲寻白说：“太冲动了一点。”
“那种情况下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寻白朝他摊手：“我来祓除咒灵的话，你会无法进行收服行动。”
夏油杰：“……”
所以就把他当炮弹一样的丢上来吗？
如果不是他及时用咒力增强头部，那么快的速度撞上去，恐怕会直接进医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寻白和五条悟这两个从表面上看十分不相性的人竟然会交往。
现在明白了。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两个一样的恶劣。
“你的头没事吧？”庵歌姬关心夏油杰。
没想到除了学妹外，还有学弟，一想到今后被后辈们乖巧称呼前辈的场面，庵歌姬一阵的心神荡漾。
直到——
“这就是歌姬吗？果然好弱。”
面前高大的白毛一点礼貌都没有的俯视着她说道。
为了迁就她的身高，他甚至还弯下了腰。
庵歌姬：“……”
“给我叫前辈啊！你这个混蛋后辈！！！”她青筋直跳的去踩五条悟的脚。
后者轻松躲开，并对她发出嘲讽：“不要，连脚都踩不中，歌姬好弱的说。”
虽然是事实，但被这样说出来简直超过分。
夏油杰正在和刚醒来的辅助监督讲述情况，闻言，回头提醒五条悟：“不可以欺负前辈哦，悟。”
“谁有欺负她啊？不过——”五条悟话头一转：“这么弱的歌姬还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小孩子，很勇敢哦。撒撒，这是在夸奖歌姬。”
寻白也赞同：“歌姬前辈很棒。”
“我才不要听你的夸奖！”庵歌姬先是怼一脸无所谓的五条悟，接着一把抱住寻白蹭蹭，寻找安慰：“果然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最好了！呜~”
一个两个的都在抢他的女朋友？
五条猫猫不爽：“喂，这是老子的女朋友。”
庵歌姬：“……”
庵歌姬：“？”
庵歌姬一把松开寻白，看看寻白再看看五条悟，一脸惊吓的问寻白：“真的假的？你是怎么看上这种恶劣的家伙的？！”
寻白想也不想：“因为他长得帅。”
五条悟摘掉墨镜，做出一个超级帅气的姿势。
少年犹如漫画中走出来的完美男主，在他身边的光仿佛都更亮了更柔和了些。
庵歌姬更加震惊的看着五条悟：“原来你眼不瞎啊？！”
她还以为这家伙的眼睛有毛病来着！
五条悟摊手，笑的灿烂：“非但不瞎，还是如假包换的美少年一枚哦。”
寻白接话：“和我很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