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沈千赶紧拉着旁边坐着快发霉的人到操场上去晒太阳。
田径场旁就是篮球场，时不时传来进球的尖叫声，围观的人格外多。
几个女生结伴说说笑笑往篮球场那边走，只见一个篮球从对面越过中线快速飞过来。
对面场地的队员迅速跑过来，付卓收到了许泽的眼神示意，立即跳起来接过空投。
还在半空中，所有人围上来蓄势待发。
付卓一落地，措不及防脚滑跪地一摔，低骂一声，球顿时往对面飞去，旁边的人顺势过去抢球。
他刚打算爬起来又被人拌了一下，半跪的身体朝着某个追球男生的背影猛地扑过去——
整张脸直直砸进前面男生身后某个部位。
“……”
全场噤声，所有人表情茫然又震惊。
许泽在付卓脸快要撞上去前先痛苦的两眼一闭。
“不是，唉……”
男生身体一抖，连忙拉开距离。
付卓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已经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段旸看见不远处的场景愣了下，篮球正好飞过来，他手疾眼快捡起来传到投进篮筐，成功进了一球。
进球的瞬间哨声就响了，中场休息，段旸身上单薄的白色长袖背部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胸口剧烈的起伏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
付卓扭了脚，许泽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一瘸一拐慢吞吞的走着。
段旸朝不远处搭着外套的长板凳走先去拿水。
许泽扶着失魂落魄的付卓，拍拍他的背：“牺牲也太大了兄弟，没吃到屁吧？”
“待会儿让那个大屁股给你请你喝奶茶。”
付卓想起刚刚脸上的触觉，绝望的闭了闭眼：“草，快别说了。”
“算了，正好今天发了零花钱，我请你们喝，要段旸别去拿水了。”
许泽说完一抬头，张嘴正准备问段旸喝不喝奶茶，只见一个女生拿着瓶矿泉水，忐忑紧张的朝着段旸走过去。
许泽脚步一停，扶着付卓站在原地：“等会儿，女孩子脸皮薄。”
段旸前脚走到长凳，女生已经站到了他旁边，紧张的吞咽了下，鼓起勇气递过来矿泉水。
“段、段旸同学，我给你准备了水，希望你可以收下……”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带了水。”
段旸发现放在长凳上的校服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块衣角拖到了地上。
女主摇摇头：“没关系，反正都已经买了……”
段旸拎起外套拍了拍灰尘，拒绝的话到嘴边，突然间什么东西清脆“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几道视线一齐看过去——
一个蓝色小鱼挂件正躺在地上，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的格外扎眼。
许泽：“？”
付卓：“？？”
付卓看见地上的东西一愣，手肘撞了下旁边的人，以他经常送女朋友礼物的经验断定：“这是女生的东西吧？段旸谈恋爱了？”
许泽也一脸懵逼，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不远处女生脸色瞬间变差，说了声不好意思就仓皇跑开了。
段旸看起来倒是没怎么在意，弯腰捡起小鱼挂件，仔细看了看有没有摔坏。
上面虽然没有明显的脏地方，考虑到余泱可能会喜欢干净，但还是从外套口袋拿出纸巾擦干净。
女生一走，段旸把东西重新塞回口袋，紧接着许泽他们的声音就隔了大老远传过来。
付卓单手搭在许泽脖子上，扯着大嗓门喊：“段旸你谈恋爱了怎么连我们也瞒着？！太不厚道了吧！”
“啧，能不能小声点，段旸又不聋，我耳朵特么都要被你喊炸了！”
许泽拧着眉偏开头，下意识反驳他，语气坚定以及肯定：“段旸绝对不可能谈恋爱，不然文姐得打断他的腿！”
段旸思维还没跟上，一脸不解的扭头看过来。
“？”
付卓：“段旸，许泽说要打断你的腿！！”
“……”
“草，你非要喊这么大是吧？还特么诬陷！”许泽感觉快耳鸣了，气急对着付卓耳朵大喊。
“老子刚说——段旸谈恋爱他妈要打断他的腿！！”
“诶呦喂……”付卓耳朵被轰炸，连忙捂住耳朵，不服气朝许泽耳朵吼回去：“文姐就文姐，怎么还骂人！”
“文姐不是他妈？”
“……”
付卓一噎，不甘示弱继续道：“那你说那个东西谁的！”
许泽：“那东西可能是妹妹的——”
“余泱。”
段旸看得他们两个吵得头疼，实在没忍住打断。
话音刚落，一瞬间安静下来。
他顿了顿，又道：“这个挂件是余泱的。”
许泽猛地卡顿：“？”
—
这几天气温骤升，太阳晒得厉害，水是没喝了，比赛结束后三个人坐在树下乘凉啃着老冰棒。
许泽咬了大口冰棒含嘴里：“这么说，你还得把这挂件给学霸送过去？”
付卓顺着话题问段旸：“你知道她在哪个班吗？”
段旸确实不清楚这个问题，看向许译：“上次演讲的时候说了吗？”
许泽拧眉回忆着：“嘶，好像还真说过，高二几班来着.……”
付卓想了想：“年级第一的话是不是在尖子班啊?”
许泽：“哦对！我想起来了，就是高二一班！上次大礼堂老高说了一次，学霸上台后也说了一次，我不可能记错！”
话音刚落，不远处体育老师集合的哨声传来，几个人才从地上站起来朝人群走过去。
段旸扶着一瘸一拐的付卓走在前面。
许泽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突然发出爆笑：“哈哈哈……付卓你屁股上有根草，走路还一撅一撅的，笑死我了！”
付卓立即回头暴躁的朝他比了个中指：“笑个屁！”
见两个人走了好一段距离，许泽连忙小跑到段旸旁边：“下体育课了正好有时间去找学霸啊，要不要我陪你去？我天天写检讨，老高那我熟，一班也认识几个人。”
段旸还没说话，付卓先嗅到了一丝危机感：“我呢？你俩走了我个瘸子怎么走？”
许泽：“找你女朋友去，我还得忙着给我兄弟去寻找爱情。”
段旸：“......”
倒也不必。
体育老师一解散，大家都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许泽走在前面，回头看了眼段旸：“走了。”
段旸应了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其模糊的声音。
“小鱼，我们好像要去那边集合了，你看其他班都解散了。”
“好。”
段旸听见那一声“好”，立即下意识回头，然而却没有搜寻到熟悉的身影，后知后觉刚刚那人叫的是“小鱼”，不是余泱。
“教学楼在这边，朝那边看什么呢！”许泽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没事。”
段旸回过神跟上去。
十几分钟后，付卓回到教室座位都没坐热就看见两个人回来了。
“还给学霸了？”
“还没，”段旸坐回座位上，拧开水瓶仰头喝了几口水，又道：“她不在尖子班。”
付卓有些诧异：“不应该啊……”
许泽回头看向自己的后桌：“其实也正常，你看段旸不也没去。”
付卓：“这能一样吗，段旸不是因为你当时撒泼打滚才没去，而且有文姐在，段旸想去吱一声就行了，但是其他人就这一次机会，上了高三所有班级都不会变动了。”
许泽：“谁撒泼打滚了？！”
付卓双手成兰花指捏着段旸的校服后领子，夹起嗓子：“段旸你别走啊~求你了~你走了我可怎么——”
许泽实在是忍不住双手捂着他的嘴，涨红脸暴躁道：“够了够了！我想起来了行不行！”
等许泽松了手，付卓扭头看向段旸：“那你打算怎么还给她？”
段旸：“放学等人。”
—
放学后，几个人出了校门，付卓就先走了。
许泽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今晚是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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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去接妹妹啊？”
段旸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看去：“嗯，但是没了自行车不太方便。”
许泽心里有些内疚，信誓旦旦道：“放心，待会儿回去就先去给你修！明天早上就还你！”
段旸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去了。
兴许是为了等人，段旸出校门的时候比较早，这会儿公交车站还没有很多人。
段旸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余泱从校门口走出来。
他的手伸进口袋抓住那个小鱼挂件，又松开，正准备走过去，一道熟悉的身影紧跟在余泱的旁边。
突然猛地蹲下，躲在花坛后面。
何文一手提着包快步走着，另一只手食指勾着车钥匙往路边一指：“我车停在前面，正好可以送你回家。”
余泱摇摇头笑道：“谢谢何老师，还是不用麻烦了，我坐公交车回家。”
何文是个爽快性子，见状也不勉强，抬手揉了下余泱的头：“行，那你自己回家小心点。”
余泱突然脚步一停，取下书包，从里面翻出一袋曲奇饼干递给她：“老师，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可以带回家尝一下。”
“谢谢，”何文笑着接过饼干，看见她书包里还有一袋：“这是做了很多啊，还有一袋是准备送给谁的呢？”
余泱斟酌了下，还没说话，何文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了声，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青春期嘛，老师懂了，去吧去吧。”
“……”
余泱正准备往公交车站走，何文忽然扫到了某个模糊的身影皱起眉，随后从包里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出去。
段旸躲在旁边的花丛后面，骤然手机铃声响起，慌乱按掉了电话。
打出去还没几秒瞬间被挂断了，何文眉头拧得更紧：“这臭小子敢挂我电话，最好是给我接人去了。”
余泱还是第一次见到暴躁的何文。
平时在班上很凌厉，但是也没有暴躁过。
何文叹了口气，见余泱还在这就说了声“没事”，随后跟她道别离开了。
余泱没多放在心上，正往公交车站走着，忽然被某个从花坛后面站起来的身影吓愣。
“……”
段旸尴尬的走到余泱面前，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她：“昨晚掉在公交车站，我看见就捡起来了。”
余泱回神接过小鱼挂件，看到还完好无损很感激：“我还以为丢了，谢谢。”
她把小鱼挂件重新挂在书包上，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最后一袋曲奇递给段旸。
“这是我自己做的，希望你能收下。”
“谢谢，其实我不太喜欢……”
段旸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
他拿出手机点了接听键，只听见电话那边的女孩生气又委屈喊道：“段旸！！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段旸看了眼余泱，放软道：“你乖乖在保安叔叔那里写会儿作业，我马上就来好不好？”
余泱垂下眼正犹豫着要不要把曲奇收回来。
段旸挂断电话后，余泱抬头认真看他：“你刚刚是想说不喜欢我做的吗？”
“我……”段旸一低头就看到了她失望的眼神，到嘴的话卡在了喉咙。
我只是不喜欢吃甜的……
“……没有不喜欢。”
段旸伸手过去接那袋曲奇，感觉心脏有种异样的痒痒感，神情莫名紧张认真起来。
余泱轻轻放在他掌心，再次抬起头。
黄昏余晖洒在少年身上，他清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尾自然下垂看起来很乖巧，轻舔了下嘴唇。
“谢谢你。”
这是他第一次收女生的东西，心里有些忐忑。
只收她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以后要对她负责了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早点回家。”
段旸转身离开，和她擦身而过时小声飞快的说了一句。
“下次不要可怜巴巴看我。”
他会很难拒绝。
余泱：“？”
她才没有可怜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