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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第 102 章

作者:睡懒觉的麦兜不是好麦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一日清晨,窗纸刚被天光染成淡淡的乳白色。


    浮千楼掀帘走进内室时,一眼就看见床榻上鼓起个圆滚滚的大包——钟诺玲把自己裹在锦被里,只露出几缕乌黑的发丝散在枕上,活像只缩成一团的绒球。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刚要碰那被子,就见被子动了动,里面传来含混的嘟囔声,大约是还没睡醒。


    浮千楼忍不住低笑出声:“今日要进宫,便是把自己裹成粽子,也不能再赖床了。”


    锦被里的人动了动,忽然拱着被子在床上蹭了蹭,露出半张睡眼惺忪的脸,长发乱糟糟地贴在颊边:“父皇可真不容易。”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好不容易有个休沐日,还得早起等着我们觐见,操心完国事还得操心家事。”


    她说着,忽然掀起被子坐起身,发丝凌乱地披在肩上,眼神却清明了几分。目光落在浮千楼身上时,她又叹了口气:“你也挺不容易的。”


    浮千楼正伸手想去替她理理头发,闻言动作一顿,挑眉道:“我又有哪里不容易了?”


    “你当初明明不满意这桩婚事,”钟诺玲挑眉看他,嘴角噙着点促狭的笑,“却还要硬着头皮认了。”


    “谁说我不满意?”浮千楼的语气陡然沉了沉,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钟诺玲索性掀开被子坐直了身子,身上的中衣松松垮垮,露出纤细的锁骨。


    她诧异地瞪圆了眼,像只受惊的小鹿:“夫君大人这话可就奇了。当初圣旨一下,你拒接不说,回到京城还夜夜笙歌在外买醉,可别以为我没听到那外面传的留言可全是假的?”


    浮千楼被问得一噎,耳根悄悄泛起薄红,却梗着脖子道:“那时候我又不知道,要娶的人是你。”


    那日在军营,一步之差,他没有看到钟诺玲留下的字条,自然也不知道朝安郡主便是她。


    这话一出,钟诺玲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眉梢都弯成了月牙:“这么说,夫君大人对我还挺满意?”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微微屈膝行了个俏皮的礼,“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啊。”


    浮千楼看着她眼底闪烁的笑意,活像只偷到糖的狐狸,没忍住冲她翻了个白眼,转身时却悄悄勾了勾唇角。


    “幸好上天待我不薄……”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青衫的衣摆上,绣着的暗纹在光线下流转,像藏了满袖的欢喜。


    “赶紧起来梳洗,”他背对着她整理衣袖,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笑意,“再磨蹭,赶不上时辰了。”


    前往皇宫的马车里,暖炉烧得正旺,驱散了深冬的寒意。


    浮千楼侧目望去,钟诺玲正临窗坐着,身上那件牡丹红的锦袍绣着金莲,领口镶着一圈雪白的狐裘,绒毛蓬松地拢着她的下颌,将那张略带着英气的脸庞衬得柔和了许多。


    她今日梳了飞天髻,插着赤金点翠的凤钗,耳坠上的东珠随着马车的晃动轻轻摇曳,映得她鬓角的碎发都泛着微光。


    眉梢细细描过,唇上点了胭脂,褪去了往日劲装时的锋芒,倒显出几分大家闺秀的娴静来。


    若不是亲眼见过她挥枪时的利落,任谁来看,只会当她是从小养在深闺的贵女,哪里能想到她曾在边关风沙里滚过,能策马扬鞭,沙场上能号令千军?


    这与她在锦川时的模样判若两人。那时她常穿一身玄色短打,头发简单束成马尾,甚至脸上沾着泥灰也毫不在意,腰间别着短刀,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一身是胆的桀骜。


    在军营里混了那么久,竟没一人识破她的女儿身,更没人知道她原是金枝玉叶的郡主。


    浮千楼心里暗暗称奇。他见过她披甲时的锐不可当,也见过她着裙装时的温婉端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在她身上融合得这般自然。


    方才在府里看她对着铜镜抿唇试胭脂,指尖捏着眉黛轻轻扫过眉峰,那认真的模样,与当年在演武场里挥□□向靶心时的专注,竟有几分异曲同工。


    “在看什么?”钟诺玲忽然转过头,狐裘领口的绒毛蹭到她的脸颊,泛起一点红。


    浮千楼收回目光,笑了笑:“在想,郡主这一身,怕是要让宫里的娘娘们都惊艳了。”


    钟诺玲挑了挑眉,抛去一个媚眼,伸手将浮千楼揽到镜子前,亲了一口,浮千楼忍不住又抱着钟诺玲揉捏了一番,最后才喘着粗气道:“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钟诺玲眼都红了,她一个现代人居然还招架不了他了……


    闹了半天,两人才匆匆上了马车。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浮千楼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沉稳,忽然明白——钟诺玲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都是她骨子里的坚韧,在不同场合开出的不同模样。


    无论是持枪的手,还是拈花的指,都藏着同一份对任何突发事情都能解决的从容淡定。


    他忽然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狐裘:“这辈子,我只陪着你。”


    钟诺玲抬眸看他,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两人之间,暖得像一团絮。她忽然笑了,眉宇间流转百千情意:“自然信你。”


    马车外传来禁军的吆喝声,想来是快到宫门了。


    “儿臣浮千楼、臣女钟诺玲,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齐齐跪下,红色的喜服洋溢着喜气。


    龙椅上的帝王放下朱笔,目光扫过阶下两人,嘴角漾开笑意:“起来吧。新婚燕尔,倒比寻常时日更显精神。”


    帝后赐了座,宫人奉上热茶,水汽氤氲中,胡皇后先开了口:“诺玲这一身真俊,衬得你愈发水灵了。”


    “谢娘娘谬赞。”钟诺玲垂眸起身,红色喜服的裙摆扫过金砖地面,绣着的金线在晨光里流转,像落了满地碎阳。


    胡皇后的目光落在钟诺玲鬓边的凤钗上,那钗子是御赐的累丝嵌宝凤,展翅的凤首衔着颗东珠,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摇曳:“这凤钗戴在你头上,倒比玉清戴时更合衬。”


    钟诺玲刚要谢恩,却听帝王朗声笑道:“皇后这是偏心了。千楼,你娶了这么个好媳妇,可得好好待人家。”


    浮千楼拱手躬身,红袍的衣摆铺在地上,像朵盛开的花:“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儿臣往后定当敬她爱她,绝不敢怠慢。”


    面圣的时辰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帝王看了看漏刻,道:“你们新婚,宫里的规矩就不拘了,早些去看贤妃吧。往后常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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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走动,陪朕说说话。”


    两人再次跪拜谢恩,起身时,浮千楼很自然地扶了钟诺玲一把。她伸出手搭在他的手心,掌心的温热透过衣料传来,安稳得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走出大殿时,阳光正好,宫道两旁的梧桐叶上还挂着晨露,折射出七彩的光。


    贤妃早已在长信宫的暖阁里候着了。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绣玉兰花的常服,鬓边只簪了支珍珠步摇,少了几分往日的华贵,多了些家常的温和。


    远远见着两人并肩走来,红袍映着晨光,两人男才女貌,一副气氛融融的模样。她脸上的笑意便漫了开来,亲自迎到廊下。


    “母妃。”浮千楼松开钟诺玲的手,上前一步行礼。


    贤妃拉过他的手拍了拍,目光却落在钟诺玲身上,上下打量了半晌,越看越满意:“好孩子,快过来让我瞧瞧。”


    钟诺玲依言上前,屈膝行礼:“儿媳见过母妃。”


    “快起来,快起来。”贤妃连忙扶住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便笑着嗔怪,“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件衣裳?千楼也是,就不知道替你媳妇多备件披风?”


    浮千楼笑着解释:“来时想着暖阁里暖和,没让她多穿。”


    进了暖阁,炭火盆烧得正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杏仁茶香气。


    宫女奉上茶,贤妃拉着钟诺玲坐在自己身边,细细问起府里的事:“下人还听话吗?住得惯不惯?前儿让内务府送的那套银丝炭,够用吗?”


    钟诺玲一一答了。


    贤妃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锦盒,打开来是支赤金镶红宝石的手镯,鸽血红的宝石在暖光下透着温润的光:“这是我刚入宫时,你外祖父送我的,今日便传给你。千楼性子闷,有时嘴上不说,心里却有数,你们往后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钟诺玲刚要推辞,浮千楼已在一旁道:“母妃给的,你便收下吧。”


    贤妃又拉着她问了些家常,从府里的花木说到宫里的趣闻,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风,让钟诺玲原本有些生疏的心渐渐松快下来。


    日头渐高,宫女来报该用午膳了,贤妃便留两人在宫里用膳。餐桌上摆的多是钟诺玲爱吃的菜,连那道水晶虾饺,都做得和府里厨房里的味道一般无二。


    “知道你爱吃这个,特意让人去学的。”贤妃给她夹了个虾饺,笑着说,“往后想吃什么,就派人来说,宫里的御厨,还能不如你们府里的?”


    浮千楼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自己也拿起筷子,给贤妃夹了块糖醋鱼:“母妃也多吃点,这鱼是新鲜的,刺少。”


    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着三人的笑脸,让钟诺玲刚见面的陌生感渐渐消散。


    午后辞别时,贤妃送他们到宫门口,又叮嘱浮千楼:“路上慢些走,别让诺玲吹了风。”


    转头又对钟诺玲道,“过几日宫里赏梅宴,我让人去接你,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谢母妃。”钟诺玲笑着应下。


    马车驶离宫时,钟诺玲掀起车帘回望,见贤妃还站在宫门口望着,鬓边的珍珠步摇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放下车帘,看向身旁的浮千楼,见他正望着自己,微微笑着,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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