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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圣子

作者:云镜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


    这段日子,褚羽在霹雳堂过得忙碌又充实。


    江南的烟雨,连带着把霹雳堂的工坊都浸得润了些。空气里飘着硫磺的微辛,更混着新出炉火药那令人心悸的硝烟味,呛得人鼻尖发痒。


    褚羽的身影穿梭在弥漫着粉尘的工坊里,时而驻足在巨大的石臼旁,时而凑近熬煮硝石的大锅。


    此时,她挽着袖子,正捏起一小撮硝粉,指尖搓了搓。


    “张师傅,这硝石颜色感觉有点发灰啊,里面杂质是不是很多啊,能不能想办法洗得更干净些?”


    被点名的老工匠张铁头放下手里的铜锤,抹了把汗。


    “褚姑娘,硝石历来就是这般模样,老张我打小干这行,再纯的货,碾碎了,也是这般灰扑扑的颜色。”


    褚羽却道:“是吗?那试试看重结晶?”


    她一句话,就让工坊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忙碌的身影都顿了顿,目光投向她。


    褚羽笑着解释:“就是把硝石溶在滚水里,大火猛煮,直到水里再也化不开更多硝石为止,然后让它慢慢凉透。那些泥沙脏东西会留在剩下的浑水里,沉在锅底,上面重新凝结出来的硝晶,会更白,更细腻,劲儿也更大。”


    所有人都被这一长串的词搞得一愣一愣的。


    几个老工匠面面相觑,眼神从疑惑,到思索,最后迸出恍然大悟的光。


    “妙啊!”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拍大腿,“水饱了再吐出来,脏的留下,干净的出来!是这个理儿!褚姑娘,你这法子通透!比祖传的‘淋水法’强!”


    见他们理解,褚羽又指向旁边的硫磺块。


    “李师傅,这硫磺烧起来是不是有怪味儿?我猜是混了杂质。有种法子叫‘升华’——把硫磺敲碎,放陶罐里,罐口盖个冷盖子,底下用文火慢慢烤……”


    她细细讲着,连说带比划。


    虽然“升华”这词儿听着玄乎,但道理却浅显。


    工匠们只觉豁然开朗,几个年轻些的更是眼睛亮得吓人,看褚羽的眼神如同看下凡的仙女。


    连最古板的张铁头都忍不住搓着手,激动得胡子直抖:“神了!真是神了!褚姑娘,您这是点石成金的本事啊!开宗立派都使得!”


    褚羽被这阵仗弄得面红耳赤,连连摆手:“别别别!这些都是前人智慧,我只是恰好知道些皮毛!算不得什么本事。”


    可话音刚落,就有学徒扯着嗓子喊:“褚大师说得对!都听褚大师的!”


    这“大师”的称呼,怎么也改不过来了。


    而这一切,都被工坊门口那道沉默的身影尽收眼底。


    照野不远不近跟着,廊下阴影隔绝了大部分表情,唯露出那双漆黑的眸子。


    硝石、硫磺,于他而言,不过是杀人时偶尔用到的引信或毒烟的材料,其中玄奥他并不关心。


    但他想了解褚羽。


    从前,他觉得她像暖房里经不起风雨的娇兰,沾不得风霜,受不得惊吓,动不动就红了眼圈。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总被一颗天真的心拖累。但后来,就是那点“小聪明”,一次次地,将他二十多年用血与刀构筑的世界碾得粉碎,暴露出底下他从未想象过的新天地。


    工坊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雨。


    而屋内,褚羽正踮着脚往架子上够一罐新提纯的硝石,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小臂。


    照野眸光微动,迈步上前。没等褚羽运轻功去够,他已抬手取下,稳稳递到她面前。


    ———


    .


    江南水榭,雕梁画栋,倒映着粼粼波光。


    霹雳堂待客周全,按礼数给他们备了两个相邻的院子,可西边那间,夜夜灯火寂寥,它的主人压根就没打算踏足。


    “喂!你今晚必须回你的院子去!”


    褚羽背对着那堵散发着热意的“人墙”,第无数次试图捍卫自己的领地。


    可照野只淡淡瞥她一眼,解了外袍往榻上一坐。


    那紧实的轮廓,血脉喷张的肌肉看得褚羽呼吸一滞,什么理智都飞了,被强行塞进鞭子的手也不抖了。


    鞭影破空,带着少女半是羞怯半是报复的力道,结结实实抽在男人身上。


    有时落在肩头,有时扫过胸口,有时则故意撩过某处……


    但这种“威风”总维持不了多久,不多时,等她手腕酸软,再挥不动鞭子,被“欺负”的人就该换一换了。


    事后,她气鼓鼓扯过锦被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瞪他。


    “你欺负人!”声音闷在锦被里,瓮声瓮气。


    照野唇角微勾:“不是你先动手的?”


    “那能一样吗?”她羞恼交加,抬脚欲踹,却被精准抓住脚腕。


    他摩挲着问:“怎么不一样?你抽我多少下,我总得讨回来。”


    于是,烛火摇曳,满室旖旎未尽。他握着她的手腕,引导着摸过那些熟悉的青筋,感受着她因他而失控的战栗。


    “我今日已经很累了,你也好几次了……”


    “练武一日不可辍。”


    他总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


    于是,他就那般理直气壮地要求了她一日又一日。


    终于,在连续几日晚膳都见牡蛎、甲鱼、鹿茸,连汤里都飘着枸杞人参后,褚羽终于脸红了个彻底。当晚,她说什么也不肯让照野再留在她房里。


    “你今晚走不走?不走就我走,我要去隔壁睡!”


    照野刚要解释那些东西都不是给他们准备的,却见褚羽已经一脚踹开房门。


    门外立着一道黑影。


    朱绛不知已在月下站了多久。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朱姐姐?”褚羽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照野的手掌箍住她的腰,目光钉在朱绛身上。


    眼前的朱绛,与往日大相径庭。她没穿标志性的红衣,只一袭古朴黑色夜行衣。往常风情万种披散在肩的青丝此刻被一丝不苟地束成马尾,褪去几分妩媚,添了十分的肃杀与孤绝。


    下一秒,她动了。


    单膝跪地,右臂横举,将那从不离身柳叶双刀横托于掌心,刀尖指向自己。


    这个象征着绝对臣服与效忠的姿势对她而言陌生又屈辱,但此刻,她却觉得做得比想象中利落。


    “褚姑娘,从今往后,朱绛此身此命,效忠于你。”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干涩沙哑,却带着斩断一切过往的决绝。


    朱绛抬起头,眼底烧着孤注一掷的火,她说:“从前,我听从暗天盟。以后,你要我杀谁,我就杀谁。”


    褚羽心跳得飞快,她看着跪地的朱绛,看着她眼底那不顾一切的火焰和那把象征着她过往一切的刀。她挣开照野的手,上前一步。没接刀,反而一把握住朱绛的手腕,将人拉起。


    “刀是你的,命也是你的。我不要手下,但若是你愿意…….当我的朋友,我想,我会很开心,碧青也会很开心。”


    朱绛沉默着。


    褚羽迎着她复杂难辨的目光,继续说道:“我们一起,救更多更多人,让暗天盟里,所有像你、像照野一样的杀手以后都能自己选,让他们不再被那该死的噬心蛊控制!让这江湖,少更多不平事!”


    朱绛整个人僵在原地。她看着眼前这美丽灵动的姑娘,听着这番天真到可笑的宣言,胸口却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多奇怪啊。


    她来卖命,对方却要拉着她去拯救天下?


    柳叶刀在朱绛手中发出嗡鸣。她僵硬地收刀,绷着脸甩下两个字:


    “......随你。”


    然后别过头,再不敢看褚羽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照野全程未发一言,他瞥了眼朱绛紧握的刀柄,又扫过褚羽亮得惊人的眸子。最终,他只是几不可察地颔首,转身,一把揽住褚羽的腰。


    他默认了褚羽的决定,也默许了朱绛的跟随。


    多一把刀护她,总是好的。


    “睡觉。”他不由分说地把还在探头探脑的人往屋里带。


    褚羽被他推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


    “你套路我?我明明说了要去隔壁睡!”


    说着,她转身就要跑,却被男人一把扣住,轻轻松松扛起来扔回了床上。


    褚羽陷进去,还没来得及挣扎,照野已经俯身压下来,单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褚羽立刻警觉地捂胸。


    照野低笑。


    他又没有经常摸那里,至于防得那般紧?


    “安心睡,今晚不练。”


    “那你还……”她狐疑地看他。


    照野淡淡道:“明日启程昭京,好好休息。”


    褚羽一愣,随即更气了:“所以你今晚本来就不打算来?!那刚刚还吓我!”


    照野眸色微暗,指腹抚过她唇角,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很失望?”


    “才没有!我巴不得你回自己院子!”她别过脸。


    照野扣住她的后颈,唇齿厮磨:“既然期待了,总不能让你失望。”


    褚羽:“……??”


    刚离开不久,耳力极好的朱绛勾起唇角。


    她嗤笑一声,转身拐向了雷煜的院子。


    ….


    .


    第二日,天还未亮,雷煜就等在了霹雳堂门口。


    他不停地揉着酸痛的腰,焦躁地来回踱步,活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嗯,某种程度上,昨晚那“猛兽”确实挺要命的。


    “怎么还不来……”


    他急得直搓手,恨不得冲进去把两人从被窝里拖出来,塞上马背就跑。


    直到日上三竿,房间里才有动静。


    照野练功结束,正单膝跪在榻边,动作轻柔地给还在睡的褚羽穿鞋。


    褚羽蜷缩在被子里,睡得脸颊泛红,感受到脚上的动作,不满地嘤咛一声,迷迷糊糊地就往他怀里钻:“唔……别闹……再睡会儿嘛……”


    照野由着她把自己当枕头,坚实的臂膀将她圈住,直到晨光透过窗棂,才用轻轻捏她的脸,将人彻底唤醒。


    “讨厌!”褚羽被扰了清梦,起床气发作,正要发火,却瞥见铜镜。


    镜子里,自己已经换了一身漂亮的绿色罗裙,头上配套的翡翠簪子随着转头叮咚作响。


    瞬间,满肚子不甘和昨夜纵欲的火气都消了。


    她望着他,撇撇嘴,带着点娇蛮抱怨:“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我还在生气呢。”


    嘴上说着,却已自然地伸出手,下巴微扬,摆出一副“本小姐恩准你了”的理所当然模样,颐指气使:“喏,簪子歪了,还有腰带,快点弄好!”


    照野替她理好头发,又仔细地系好腰间丝绦。这“服侍”大小姐的差事他做得愈发得心应手。


    等他们终于收拾妥当来到前院,雷煜已经等得望眼欲穿。


    “我的姑奶奶!你们可算起了,快!上马!立刻!马上!去昭京!”


    他飞速窜上马背,回头催促。


    褚羽环顾四周:“等等,还有朱姐姐呢。”


    “什么?!”


    雷煜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去,天塌地陷不过如此。


    朱绛恰在这时候出来。


    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柳叶刀悬在腰间,眼下带着淡淡青影。


    她平静扫过众人,最终,视线精准钉在马背上僵如木雕的人身上。


    雷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他下意识挺直了腰,试图掩饰那因某人“拜访”而留下的不适。


    朱绛淡定地移开视线,径直走向褚羽旁边备好的黑马,利落地翻身上鞍。


    “走吧。”


    一行人终于启程。


    官道上尘土飞扬,褚羽被夹在照野和朱绛中间,时不时偷瞄雷前方雷煜策马狂奔的背影。


    她心里跟猫抓似的,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雷煜离他们足有十几丈远,故意躲着一样。


    想喊雷煜,人跑太快。


    问照野,他冷笑。


    问朱绛,她说大概练功太猛伤了身。


    这一路上,褚羽的脑袋就没停过,各种奇奇怪怪的猜测转来转去。


    直到天色向晚,一行人终于抵达沿途一座颇大的城镇,投宿在最好的客栈。


    风尘仆仆走进大堂,朱绛径直走到柜台前,把银锭拍在台面。


    “两间上房。”


    褚羽正揉着发酸的腰,闻言一愣。


    四个人,怎么才两间房?


    然后,下一秒,就看见朱绛拿了钥匙,拽着雷煜的后衣领,不由分说就往楼上拖。


    “等等!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雷煜顿时慌了神,脸涨得通红,活像只被揪住耳朵的兔子,徒劳地掰她的手,“褚羽救我!照兄救我!”


    褚羽:“??!”


    朱绛充耳不闻,还在楼梯处回头冲褚羽暧昧一笑。那模样,活像话本里强抢民女的山大王。


    照野面无表情把褚羽的脸掰过来:“非礼勿视。”


    “他们什么时候?!”她扒开他的手,固执地扭头去看。


    但照野显然觉得朱绛会把她带坏,连房间都不要隔壁的,拖着她往另一个楼梯走。


    一进房间,褚羽就扑到墙边,把耳朵贴上去。


    听了半天,却什么动静都没听到。转头看见照野老神在在地打坐,气不打一处来。


    “你早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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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照野睁开眼,淡淡道:“不确定。”


    这回答,说了等于没说。


    褚羽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信你个大头鬼!你就是故意不告诉我!”


    她觉得自己被排除在了惊天八卦外,十分委屈,连带着看照野都觉得不顺眼了。


    .


    楼上四人自顾自上演着“打情骂俏”与“严防死守”的戏码,楼下大堂却弥漫着截然不同的紧张气氛。


    几桌看似喝酒划拳的江湖客,眼神却跟鹰似的,黏在楼梯口和二楼房门上。


    “他娘的,消息不是说就那家伙和那不会武功的丫头吗?怎么还有绛煞那疯婆娘?!”一男人压低声音,狠狠啐了一口。


    另一个瘦高些的同样皱眉:“两任暗天盟左使,再加上霹雳堂那小少爷,这万两黄金怕是有命赚,没命花啊……”


    “那丫头呢?”有人不死心。


    “你去?”


    众人沉默。


    是啊,谁敢去?


    白天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照野护褚羽那架势堪称寸步不离,谁看了都发怵。


    “金玉楼的人呢?等他们先上,咱们再趁水摸鱼。”


    有人嗤笑:“那帮孙子早蹲在十里坡了。听说绛煞和雷煜在,愣是没敢动手,一群怂货。”


    “呵,我看呐是被那疯子杀怕了,分舵被端好几个了吧,死了那么多无相境高手,连他们那位坐镇的宗师都折了,换谁不怂?”


    “要我说,直接用唐门的‘春风醉’……”


    话音未落,满桌看傻子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他同伴更是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压低声音骂:“蠢货,你当他们鼻子是摆设还是当那仙女不存在?金玉楼和暗天盟的毒加起来都没放倒的,你以为唐门就行了?天下毒有用的话,他早死八百遍了!”


    “未必。”


    窗边突然插入一个沙哑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


    一个蓑衣客独自坐在阴影里,斗笠低垂,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只骷髅般的手搭在桌上,指尖把玩着一只甲虫。


    那甲虫通体幽蓝,身上带着诡异的暗绿色斑点,看着就诡异。


    “你说?什么毒管用?”


    蓑衣客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轻笑。


    “装神弄鬼。”瘦高个被那笑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强作镇定啐了一口。


    众人很快又热络地讨论起来,只有角落里一混迹江湖多年老人微微变了脸。他盯着那只蓝色甲虫,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可中原武林,啥时候有用毒虫的门派了?


    “两枚破境丹加万两黄金啊......”


    不知是谁的叹息飘散在酒气中,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心痒难耐。


    蓑衣客起身,那只令人不安的深蓝色甲虫不知何时已隐没于袖袍深处。


    店小二刚要上前招呼,却见那人所过之处,烛火诡异地摇曳成幽绿色。小二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时,那人身影已然消失在门外。


    …….


    城外乱葬岗,磷火浮动。


    蓑衣客停下脚步,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苍白的年轻面容。


    少年白发,垂落肩头。然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手,皮肤紧贴指骨,枯槁如百年老树,透着一股不属于这年轻面容的衰败与阴邪。


    他正是以毒入道,本该在西域闭关冲击天罡宗师境的阎摩邪宗圣子———百里青蚨。


    “圣子。”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坟茔阴影中浮现,皆身着玄黑斗篷。


    他们姿态恭敬,为首者双手捧起一只特制的琉璃瓶。


    百里青蚨指尖微动,那只深蓝色的甲虫便极其顺从地从他袖中爬入瓶里。


    为首黑袍人谨慎封好琉璃瓶,姿态放得更低,示意下属奉上另外一物,一个骨瓷烧制而成的小瓶。


    “圣子大人,此乃敝宗少主亲允之‘九转破境丹’,特献予大人。服之可助您于无相境巅峰一举破境,成就天罡宗师之尊!万望笑纳!”


    百里青蚨终于抬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骨瓷瓶,无悲无喜。


    他枯槁的手指伸出,接过瓶子。


    而那些黑袍人完成任务,如蒙大赦,下一瞬就消失在了原地。


    乱葬岗重归死寂。


    百里青蚨握着那冰冷的骨瓷瓶,望向褚羽四人方向,眼底阴寒透骨。


    客栈里,没人察觉城外的暗流。


    楼下江湖客们还在搓着手算计,眼里的贪婪压过了恐惧,只盼着能抢得万两黄金与破境丹,一步登天。


    楼上却分成了两个世界。


    朱绛正掌握着雷煜命门,让他憋红着脸却不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发出压抑的喘息。


    雷煜浑身发烫,眼神迷离地看着身下人,只想问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理想中的娘子合该是江南烟雨里养出的温婉佳人,是会红着脸喊他“少侠”,含羞带怯看他的女子。


    哪像现在?只要他稍微犟一点,立刻毫不留情咬他、掐他。可偏偏.…偏偏在他被欺负得狠了,羞愤欲死的时候,她又会忽然放软了姿态,用那些他做春.梦都想不到的方式“奖励”他,最后变成在她手下溃不成军。


    “抖什么?行侠仗义的雷少堂主连这点‘美人计’都扛不住,将来如何锄强扶弱?”朱绛低笑,指尖轻刮。


    “我…我不是……”


    雷煜想反驳,想找回一点少堂主的尊严,可她又咬了他一口,刺激得直冒冷汗。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厢房里,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焦灼”。


    褚羽还在跟照野较劲。


    “你就让我听听嘛~或者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不自己听了。”她眨眨眼,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他。


    照野却不吃这撒娇的一套,闭着眼道:“听不见。”


    “骗人!”褚羽显然不信,“怎么可能听不见?你以前就能偷看我洗澡,现在都突破宗师了,这点距离怎么可能听不见?”说着,她不死心又凑近了些。


    照野眉心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什么偷看她洗澡?那次不是她非要一次次喊他,故意让他看的吗?


    最后一个周天的功运完,他霍然睁眼,直接起身,一把抓住还在试图“突破防线”的褚羽的手腕。


    “练功。”他言简意赅,手臂稍一用力,便将那不安分的人拉至身前空地,另一只手已顺势抄起了软鞭。


    “啊?又练?”褚羽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照野根本不给她抗议的机会,直接脱了衣服,把东西塞给她。


    “起势。”


    然后,开始了雷打不动的鞭法教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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